瓢潑大雨下了一整天,兩個風寒重症患者就坐在廚房裡一邊煎藥一邊喝藥一邊聊天。
準確的說,是朝景坐着,齊蘿蹲着。
齊蘿敞開心扉同他講了自己不在他身邊的這五年經歷的一切,她在回憶的時候也被自己給嚇了一跳,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野蠻,但每每回想起在一字野王府自己的所作所爲,她還是被自己震驚了。
一直沉默的朝景忽地輕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有許多次他們離得很近,卻彼此錯過了,他伸出手抱着她,總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齊蘿坐在他懷裡心中暖洋洋的,不管過去發生的好與壞,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朝景和她說了幾件朝陽小時候的趣事,逗得齊蘿笑的前俯後仰,沒想到他那麼小就那麼有心機,每次一犯錯就喊孃親。
朝景的臉越陰沉,她就笑的越開心。
他可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可愛的表現,可齊蘿卻覺得太萌了。
笑過之後,也有個問題困擾着她,她用雙臂勾着朝景的脖頸,笑眯眯的問道,“夫君,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朝陽我是他親孃親?”
朝景抿了抿脣,將她抱在懷裡,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想說了,但想想總覺得不妥,突然冒出個孃親他肯定一時接受不了,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本王還沒想好,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重要,不能魯莽行事。”
齊蘿衝着他點了點頭,難得他們終於有了一致的意見,“我也覺得這件事慢慢來比較好,別把我寶貝嚇到了,哦對了,”她從腰間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這是當初在皇宮的時候,文卿送給我和朝陽的,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太醫院。”
朝景剛伸出手想要將玉佩接過去,玉佩晃盪了一下,齊蘿便看到了上面的字,她的心一沉,慌忙將玉佩收了回來,她眉眼閃了閃說道,“這和朝陽那個一模一樣,沒什麼好看的。”
她說話的時候無比的心虛,眼睛還時不時瞟向朝景。
朝景淡漠的看着她,伸出手掌在她面前,並沒有給她說不的權利。
齊蘿撇撇嘴,又將玉佩拿了出來,她緊皺着眉頭看着上面的字,他要是看到了,肯定會以爲她很喜歡很喜歡他,要是以後不珍惜她了怎麼辦!
不過她轉念想想,他可是朝景,怎麼可能會看輕她的喜歡,不珍惜她呢!
她在心裡安慰了幾句便將玉佩放在了他掌心中,她忽地一頭扎進了他的胸膛裡,裝死。
朝景拿起玉佩仔細的打量了起來,當他看到玉佩上刻的“景”字後,嘴角微微上揚,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齊蘿,眸底閃過一絲光亮,淡淡地說道,“這玉佩也算是完璧歸趙了。”
齊蘿的頭動了動,緩緩揚起頭,不解的問道,“什麼完璧歸趙?”
朝景輕笑着將玉佩上的“景”字對着她,淡漠的說道,“這上面刻的是本王的名字,自然歸本王所有,如今完好的回到了本王手中,自然是完璧歸趙。”
齊蘿的眸一怔,他說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可這不是明擺着要搶她的玉佩麼!況且這可是她和兒子共同擁
有的東西!
“什麼完璧歸趙,誰、誰說那是你的名字了?這天底下叫景的人多了,我這‘景’非得是朝景啊,你快把玉佩還給我!”
齊蘿說着便伸出胳膊要去奪,可哪裡是那麼好搶的,她搶了半天,連玉佩的邊兒都沒摸着。
朝景淡淡地笑着,將玉佩攥在手心裡,沉聲問道,“那你倒說說看,這個‘景’是誰?”
“是……是齊景!對!你把玉佩還給我……”
她猛地撲過去,朝景一下子沒坐穩,兩個人便雙雙倒在了地上。
朝景爲了不讓她的身子碰着地面,便用一隻手抱着她,自己則是結實的摔在了地上,而齊蘿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
朝景直勾勾地看着她問道,“你沒事吧?”
齊蘿的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明明是他摔到了,卻還來問她,她輕咬着下脣搖了搖頭。
朝景在看到她搖頭之後,這才鬆了口氣,他渾身放輕鬆的躺在地上,因爲抱着她的緣故,手肘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如今才感知到痛感。
齊蘿忽地將臉湊過去,雙眸認真的盯着他的脣瓣,不知怎地,如今透過門外投射進來的柔和的光看着他的脣瓣,突然很想這麼親上去。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朝景另一隻手繞到她身後環住了她的身子,閉上了眼睛。
外面的雨漸漸停了,柔和的陽光照射進來,他們依舊在忘我的沉浸在彼此的溫柔中,歲月靜好……
“我走了。”
齊蘿笑眯眯的和朝景道別,一步三回頭的笑着離開了院子。
她是要去東湖的集市上租一輛馬車,他們打算回府了!但是礙於朝景剛退了燒,她不忍心讓他奔波,便自告奮勇自己去了。
朝景其實也不放心,可耐不住她的堅持,在她走後,他便在臥房裡來回翻找着,總算是找到了昔日齊明成寫給齊蘿的書,他將書攤開在桌案上,目光有些呆愣,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本書還給她。
按理說是應該要給的,可若是讓她知道她的父母被族人殘殺,她肯定會很難過,而他不願意看到她難過傷心。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眼眸深邃。
齊蘿不是第一次來東湖街上了,她以前也租過馬車,這一次更是輕車熟路的便來了,只是她剛要走進租馬車的店鋪,一道青色的身影便走上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擡眸望去,她在看到那人長相之後,眸光一亮,興奮地說道,“是你?”
青依揚了揚手中的笛子,淡淡地點了點頭,“是我,我已等候你多時。”
“等我?”齊蘿環顧四周,她指了指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乾笑了兩聲問道,“你就在這兒等我?”
如果是的話,這個理由也太瞎了,如果她當初沒來東湖,亦或者王府有馬車來接他們的話,他豈不是要等到地老天荒去?
呵呵!
青依搖了搖頭,沉聲問道,“齊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齊蘿警惕的看着他,在思忖了片刻之後,還是跟了上去。
她不爲別的,只因爲他是洛洛的生父。
站在一條靜謐的巷子裡,青依才向她說明了來意,他其實算是運氣好,他向人打聽到她在東湖,今日是他剛到東湖,沒想到就遇見了她。
齊蘿聽完之後,眉頭便緊皺了起來,她臉色不太好的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剛離京不久,洛洛就失蹤了?”
“嗯,我以爲她是回來找你了,便馬不停蹄的趕回西京,輾轉才得知你在這裡。”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不過是與店小二說話的工夫,洛洛就不見了,而且帶走洛洛的人根本就沒留下線索,他也是急躁的厲害,纔來找她。
齊蘿聽他描述了洛洛失蹤的方位之後,忽地想起先前她就是在離那小酒館不遠的地方和洛洛遇到了山匪,她的眸忽然閃了閃,不安的問道,“我知道那一帶有一批猖狂的山匪,會不會是他們所爲?”
青依挺直了腰桿,目光灼灼地望着齊蘿,問道,“你爲何會覺得是山匪所爲?”
“上次我和洛洛在那裡遇過險,但被人救了,想來當時想抓我們的那匹山匪被官府帶走了,但肯定還有餘黨。就僅僅是你說話的工夫,洛洛就被帶走了,這定是提前安排好的,他們肯定是日日在此處埋伏,纔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帶走洛洛。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過去看看,洛洛在他們手裡的時間越久越不好,他們既然抓了洛洛,肯定我也是他們的報復對象,如果實在找不到,可以用我來當誘餌。”
“多謝齊姑娘救命之恩,青依定會誓死護你和洛洛周全。”
齊蘿說完就有點後悔了,她確實很想去尋洛洛,可現在朝景還在家裡等着她回去,她深深地看了眼去牽馬的青依,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她剛和朝景把話說開,如果現在不辭而別,肯定不妥!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如果現在回去向朝景把這件事說清楚,他肯定不會願意她去冒險,思忖再三之後,她提步走進了租賃馬車的店鋪,給了掌櫃的一錠銀子,讓他幫忙去給朝景帶個話。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她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
青依很擔心自己的女兒,見她出來後便一把將她拽上了馬背,揚長而去。
而在他們身後,掌櫃的收了銀子,便從店鋪里美滋滋的走出來,他隨手招了個平日在這附近養馬的一個壯漢,給了他幾個銅板,讓他去賢王的院子捎個口信,那壯漢收了錢,便往那邊的院子走去。
他腳步倒也快,沒過一個時辰就看到了掌櫃的所說的房子,他心裡一喜,加快了步伐。
只是,剛走了幾步,他的腳步便停了下來,在他面前,有一幫官兵正在同一羣黑衣人打鬥,而那官兵的帶頭者正是時下最受賢王信任的夜鷹將軍。
他本想繞遠一點走過去,可沒想到他剛動,便有一黑衣人驀地扭回頭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他嚇得拔腿就跑,那黑衣人一見他要逃跑,便飛身去追。
那壯漢雖說身材高大,可一點武功基礎都沒有,剛跑了幾步就被人追上了,他滿眼恐懼的一扭頭,一把大刀便朝着他的腦門狠狠地看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