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發燒了!
芰荷手足無措,慌忙起身去找朝景,她以前聽村裡的那些老人家說,懷了身孕的人發高燒是一件很忌諱的事情。
她站在棋枰的房間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小聲說道,“世子爺,世子妃好像發高燒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就感覺到面前一陣涼風撲來,房間的門已經被人從裡面拉開了,朝景陰沉着臉從裡面走出來,徑直走向主臥房。
齊明成回來的時候,便得知了齊蘿發高燒的事情,他冷着臉吩咐棋枰和芰荷去買一些中草藥。
其實以前的齊蘿也是會醫術的,只是她從不展現自己,因此任何人都不知道她精通醫理,而她滿身的醫術都是從小齊明成教給她的,因爲他知道她性格懦弱,容易被人欺負,會了醫術,至少在受傷的時候,懂得怎麼醫治自己。
這一天,所有的人的心都提在嗓子眼裡,朝景一直守在齊蘿牀前,看着她。
賈勇聽說景世子妃發高燒不退,便讓賈芸帶着一衆下人拿着上好的退燒藥前來慰問。
原本院子人手有些不夠,臨時讓王府的人來也來不及,正焦頭爛額之際,賈芸的到來,爲他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有人幫忙煎藥做飯,芰荷也算是鬆了口氣,她走進主臥房,站在朝景身邊輕聲說道,“世子爺,如今這裡的人也多了,又有齊大夫在這裡,你去歇下吧?不然等世子妃醒了看到你這副模樣,又該心疼了。”
朝景握着齊蘿的手,陰沉着臉,臉色很不好,他淡淡地搖了搖頭,說道,“本世子不累。”
他的話說着不累,可這語氣中的疲憊隱隱可現,任何人都聽得出來。
然,主子的話芰荷從來也不敢反駁,雖然很希望世子爺能去歇一歇,可看到他決然的目光,她的話便又咽了下去。
賈芸見這裡面沒有她的事兒了,便和朝景告辭了準備回去,她把藥和下人都留在這兒幫忙,自己往大門口走去。
正巧棋枰拿着藥沉着臉從門外走了進來,兩個人擦肩而過,棋枰似乎沒看到她一般。
賈芸驀地扭過身看了他一眼,忽地笑着喊道,“喂!你不記得我了?”
棋枰聽到背後的聲音,腳步一頓,詫異的轉過身來,他擰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確認自己不曾見過她之後,下意識的將她當做了來幫忙的下人,他沉穩地說道,“你想必是認錯了,在下並不曾見過你,如今世子妃發高燒,你爲何嬉皮笑臉的?”
不得不說他現在因爲心裡煩躁,根本笑不出來,看到別人笑還覺得甚爲刺眼。
賈芸的身子一怔,立即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她踱步走過來說道,“我是賈芸啊!我笨手笨腳的在這兒也幫不上忙,就準備回去了。”
她之所以會對棋枰印象深刻,是因爲在她胖成那樣的時候,許多男子別說是看她一眼,她只要一說話,他們便厭惡的看她一眼,離去,甚至於她去買東西的時候,掌櫃的都不願意搭理她。
在經歷了這樣的歲月之後,棋枰是
第一個耐心和她說話的男子,況且他長相出衆,看起來沉穩可靠,她這兩個月來腦海中時不時都會浮現出他的身影。
就連日日在東湖邊跑步,也是因爲能與他偶遇一次,可事與願違,她在這裡跑了兩個月,也就只見到了世子妃一面,其他人更是連影子都沒見過。
棋枰滿眼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剛纔是在下眼拙未認出賈小姐,還請賈小姐海涵。”
她雖然變化確實很大,可是對於現在棋枰來說,世子妃纔是擺在第一位,他無心與她多說,便匆匆和她寒暄了幾句後便告辭離去了,他也沒注意到賈芸在最後看他時的眼神。
賈芸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兒離開了,她決定不再等了,回去就告訴爹爹她想要嫁給棋枰。
棋枰拿着藥去了廚房,剛一進去,就看到廚房裡有許多人,做飯的,煎藥的,熬藥粥的,那小小的廚房都快沒他站腳的地兒了,一問才知是賈府的下人。
他將藥轉交給那些下人,便起身去探望世子妃,他還未走進去,就看到芰荷愁着一張臉從裡面走了出來。
芰荷一看到他,便將他拉到了一邊,小聲的說道,“棋枰管家,你能不能勸勸世子爺,讓他去歇會兒?我看他那張臉白的嚇人,別等到世子妃燒退了,他又給病了。”
棋枰輕嘆了一口氣,對着她點了點頭,正當他要走進去的時候,腳步忽地一頓,轉過身輕聲說道,“你的臉還痛嗎?”
芰荷的眼眸閃了閃,垂着頭搖了搖腦袋,“不疼了。”
“我去勸世子爺,你回房去歇息吧,若世子妃醒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棋枰看着她那腫的很高的臉,眼底流露出心疼的意味,其實根本不需要問,他先前也看到了鳳翎臉上的傷痕,心裡便有數了。
鐵定是她們爲了攔住世子妃,被世子妃打的。
齊蘿本想搖頭說自己不累,可一想到方纔世子爺的回答,她的話便在脣腔裡繞了繞,嚥了回去,她衝着棋枰點了點頭,便起身回了房間。
其實她也只是想讓棋枰安心些,就算回了房間她也放不下心去睡覺。
棋枰走進主臥的時候,朝景正背對着他守在牀邊,他的眸一眨不眨的望着躺在牀上的齊蘿,身邊有丫鬟們來來回回爲世子妃換額頭上的毛巾,他卻絲毫不爲所動。
他走過去站在朝景的身邊,擰着眉沉聲說道,“世子爺,左丘雲峰以及神水族的人都被關了起來,等候發落。”
朝景輕聲“嗯”了一聲,再沒了下文。
棋枰的眼眸緩緩眨了眨說道,“世子爺,你回房去歇會兒吧,這裡有小人看着,定不會出事的。”
“本世子不累。”
朝景頭也沒擡的回了他一句,站在他身後的棋枰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忽地伸手用力的砍向他的脖頸。
下一秒,朝景的身子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旁邊伺候的小丫鬟們詫異的望過來,有些甚至因爲太過害怕而叫出了聲,棋枰淡漠的瞪了她們一
眼,她們便紛紛捂着嘴巴不再讓自己發生任何聲音。
棋枰背起朝景之後,冷冷地低聲說道,“好好伺候景世子妃。”
“是。”
衆丫鬟紛紛低聲應了一聲,便顫抖着繼續剛纔的事,可心境卻大不如從前了。
她們只是跟着小姐過來幫忙,可沒想到竟有人敢打昏景世子。
齊明成見棋枰揹着朝景從房間裡出來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端着手裡的湯藥往房間裡走去。
如今正是手忙腳亂的時候,每一碗湯藥他都要經過仔細的檢查才能端過來喂蘿兒喝下,蘿兒的身孕已經有七個月了,必須要小心爲上。
齊蘿的高燒是在傍晚的時候退下去的,退燒以後,齊明成也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只是她還是沒醒,在退燒以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折騰了一天,她雖然一直睡着,但其實也很累。
賈府的下人趁着天還沒黑透便一道回府去了,院子裡瞬間又安靜了下來,棋枰站在自己房間門口守着,不讓任何人打擾世子爺休息。
齊蘿朦朦朧朧睜開雙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第一人便是齊明成。
他也整整一天一夜沒閤眼,可他看起來還是很精神,在她看向他的時候,他還衝着她微笑,伸出手將她扶着坐了起來。
齊蘿扭過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脣角慘白的問道,“明成叔叔,我睡了多久?”
齊明成起身將熱好的飯菜從桌上端了過來,揚聲回道,“懷了身孕本就容易疲憊,多睡會兒是正常的,一定餓了吧,先把飯吃了。”
“嗯。”齊蘿乖乖的伸手接過,以極其緩慢的咀嚼着食物,她一邊吃一邊問,“如今這天還沒亮,朝景是不是還睡着?”
齊明成點了點頭,在牀上爲她架起了一塊木板,讓她能把飯放在上面,這樣也不會累着。
齊蘿心不在焉的吃着飯,吃着吃着,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一想到朝景對她閉門不見,她心裡就揪得生疼。
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如今縈繞在她心上,她總覺得朝景以後都不會再理她了。
齊明成看了一眼她泛紅的鼻尖,輕嘆了一口氣,他緩緩說道,“如果呆在他身邊總覺得委屈的話,我帶你離開。”
他雖然不是她的生父,可看到她這般模樣,也心疼不已,她畢竟是自己從小拉扯長大了,如今見她委屈的哭泣,他心裡也不好受。
齊蘿詫異的擡起頭,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的說道,“我不要離開他!我只是在擔心他以後如果都不理我了,我該怎麼辦……”
齊明成看着她微紅的眼眶,心疼的說道,“蘿兒,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你發高燒,他守了你很久,不吃不喝,最後被他的人打昏了才送回去休息,想必一會兒就醒了。”
他的話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蘿兒,你是不是見過雪道前輩?”
齊蘿還未從他上一句話反應過來,就聽到了下一句,她的手一抖,手裡的筷子便落在了桌上,她沉着臉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