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木桶裡濺起了巨大的水花,齊蘿瞬間蹲在了水裡,花瓣遮住了她的酮體,她警惕地望着朝景,輕皺着眉問道,“朝景!你、你這是幹什麼?”
她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身體,可這光天化日的,她的臉還是紅了!
她的眼眸閃了閃,不安的轉過身去,側着腦袋佯裝生氣的說道,“不要企圖用美男計!快出去啊!”
她的手繞到身後想要擋住自己後背上的傷痕,心中揚起了一片酸楚。
朝景脣角微微一勾,擡腿走進了木桶,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後背,毫無預兆地從後面伸手抱住了她。
齊蘿的身子微微一顫,像觸電一樣驀地轉過來,雙手下意識地擋在了自己的胸前。
她在打量了他幾秒之後,便徹底地泄了氣,她輕咬着下脣,低沉地說道,“我承認你的美男計成功了!”
她忽地從水中伸出雙臂猛地抱住了他,她的身子緊緊地貼着他,將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小聲地說道,“朝景,我真的想你了!以後咱們不要分開這麼長時間好不好?”
她現在真的一秒都不想和朝景分開,她決定以後就做他的小尾巴,他去哪兒她就跟到哪兒!
朝景低頭望了眼她的脊背,伸出手臂緊緊地回抱住了她,他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回道,“好!”
他的脣瓣輕輕吻過她身上的每一處傷痕,每一道傷痕似乎都在嘲諷着他的無能,每每想到自己連妻兒都保護不了,心裡就彷彿被匕首寸寸剜心。
齊蘿感覺到了他的異樣,以爲他是在嫌棄自己滿身傷痕的身體,不由得鼻子一酸,驀地從木桶中站了起來,雙眼通紅地渾身滴答着水珠便要往外走。
朝景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詫異地揚起頭,聲音沙啞地問道,“怎麼了?”
齊蘿狠狠地甩開他的手,水花四濺,她滿腔的怒火竟在轉身與他對視的一剎那化作了滿腹委屈,她顫抖地聲音裡充滿了無可奈何,“朝景,我反抗過,我掙扎過,可是我無能爲力,我保護不了我自己,就只能拼命地去保護我們的孩子。你看……”她轉過身露出自己的後背,繼續道,“這個腳印到現在也沒有消散,看起來一定很醜吧?可是我卻覺得很慶幸,幸好它留在了我的後背上,而不是踢掉了我們的孩子!我真的……”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眼淚像串了線的珍珠不停地從眼眶裡掉落下來,她哽咽地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總覺得,無論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朝景都不該嫌棄她,因爲她誓死護住了自己的清白,沒有讓自己染上污點。
難道這不夠嗎?
朝景心疼地望着她,猛地從水中站起來,一把將她攬到了懷裡,他們的身子一轉,被搭在架子上的衣服飛起在空中旋轉着,最後落在了齊蘿的身上,包裹住她的身子。
他低着頭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擡起手背爲她擦拭着臉上的淚漬。
齊蘿瞪着大眼望着他,委屈地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身,“朝景,你不能嫌棄我。”
朝景的手指微微
一怔,才豁然明朗,原來她以爲他是在嫌棄她才如此激動的!
他輕嘆了一口氣,溫柔的撫摸着她的秀髮,淡淡地說道,“蘿兒,我從未有一刻嫌棄過你。”
他的話不多,可字字真心,這一次,她又讓他刮目相看了一次!
她總是能做出一些讓他意想不到的事來,按理說奇蹟發生的太多,他理應不再驚羨,可她卻不然,每一次都能讓人嘆而觀止!
齊蘿抱着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知道朝景不會對她說謊,只要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她就信。
朝景簡單地爲她洗了洗身上的污漬,這是他第一次伺候別人沐浴,無比的細緻小心。
齊蘿一手環住他的脖頸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令人驚訝的是,她就這樣睡着了!
聽到她深沉地呼吸聲,朝景才停下手裡的動作看了她一眼,他順勢在她臉上啄了一小口,動作輕緩地將她從水裡抱出來,待擦乾她身上的水漬之後,纔將她放在了大牀上。
他爲她蓋好被子之後,轉身往門外走,可剛走到半道上,他的身子驀地頓住,一扭頭便瞥見了桌案上的紙張。
他詫異地看了一眼,便踱步走了過去。
站在桌案前,他將上面的紙張從容不迫的拿了起來,只見上面歪歪斜斜地寫滿了他的名字,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往下移。
猛地,他的眸頓住,順着視線看過去,只見在紙張地最後寫了一行小字:朝景,我在想你,你有在想我嗎?
字體娟秀大氣,一氣呵成。然,這些字比他先前爲她簡化的字還要簡單數倍。他目光深邃地望着那行字,驀地想起齊蘿與衆不同的說話方式和大放異彩的醫術,這是他第一次懷疑,她以前真的只是皇宮裡的宮女嗎?
他垂下眼眸將手裡的紙張收好,仔細的放在了自己腰間佩戴的囊袋裡,他扭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正睡得酣甜的愛妻,起身出了房間。
朝景剛走出主院,便看到擺着盈盈腰肢的岑柳蘭笑着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若是以前,他定會無視掉然後離開,可想起棋枰說的話,他便站着沒動。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忽地目光就落在了走在她身後的碧奴身上,他只淡淡瞥了她的雙腳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他心裡淡笑着,以前竟沒發現碧奴走路習慣踮着腳尖,這好像是習武之人才慣有的。
呵!
岑柳蘭見朝景是在等她,不禁加快了腳步,她故作嬌羞地走到他跟前,向他行禮,“參見景世子。”
朝景淡淡地道,“免禮。”
她的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並未發現齊蘿的身影,便媚笑着開口,“景世子,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朝景默默地頷首。
岑柳蘭欣喜異常,喜悅之色瞬間躍於臉上,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朝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和她一道走了。
他們在路過蓮花池的時候,岑柳蘭的目光忽然閃了閃,她驀地轉過臉看着朝景說道,“景世子,朝安王府的蓮花池是我見過
最美的。”
她一邊笑着一邊往蓮花池邊上走去,看起來是極喜歡這蓮花池。
走在他們身後的碧奴擰着眉心看着她的動作,瞬間猜到了她想做什麼!然,她還是下意識地往她身邊靠了靠,以防萬一。
朝景驀地停下腳步,腦海中突然想起齊蘿那句: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一想起齊蘿,他的神色緩了緩,沒了方纔的陰冷。
岑柳蘭剛走到那邊上,忽地腳下一滑,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往蓮花池裡栽去,在下落的那一刻,她竟扭過頭看着朝景,大聲的呼喊,“景世子,救我!”
朝景皺着眉走上前去,並沒有伸手拽她的打算。
倒是站在一旁的碧奴,出於本能地一躍上前,一把拽住了岑柳蘭的胳膊,她正想發力,忽地被岑柳蘭一瞪,嚇得她力道驟失,兩個人雙雙栽進了水裡。
“噗通噗通”兩聲,蓮花池裡水花四濺,那些守在一旁的侍衛們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去救人!
世子爺就在這裡站着,他沒吩咐下令,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碧奴雙手託舉着岑柳蘭穩住了她的身子,這才鬆了口氣,去拽開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水草。
站在水中渾身溼透的岑柳蘭大力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失落地望着朝景,她本以爲他會上來拽她一把,然後她順勢也將他拉入水中,接下來的事情便也水到渠成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就這樣站着不動,連伸手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反應於她而言,就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心中的寒意肆意的涌了上來。
朝景冷目瞪着那些端正站着地侍衛們,冷聲問道,“都站着做什麼?”
侍衛們被他的話嚇得身子狠狠一顫,慌忙聚到一處,拿着長長地木棍將岑柳蘭和碧奴打撈了起來。
在碧奴的手剛觸碰到木棍的時候,朝景突然默不作聲地走到拿着木棍的侍衛身邊,不動聲色地發力打向他的肘關節。
那侍衛突然哀嚎了一聲,手指鬆開了木棍,恰逢此時,碧奴發力上岸。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碧奴用力地拉着手中的木棍,而木棍的另一端儼然已經空了,可她還是上岸了!
全過程不過只有幾秒鐘而已,轉瞬即逝,可卻將碧奴暴漏無疑!
碧奴的臉瞬間鐵青一片,站在一旁裹着白色毛巾的岑柳蘭詫異地轉過頭來,並沒看到發生了什麼!
朝景冷哼一聲,冷冷地問道,“你叫碧奴是嗎?”
碧奴渾身滴着水珠雙膝跪了下來,聲音顫抖地回道,“是,奴婢小的時候總是生病,看病吃藥也總是好不了,孃親便請了一個師父教奴婢習武,強身健體。奴婢天資愚笨,學了多年也只是學到了一些皮毛,說出來怕被人笑話,便一直瞞着,還請景世子不要怪罪我家小姐,她一點都不知情!”
她垂着頭,身下一片水漬,渾身輕輕顫抖着。
她已經習慣了無論出任何事情,首先將全部過錯攬在自己身上,絕對不能連累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