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內。
易墨瞪大眼睛:“佛骨舍利是赫連輕塵給你掛的?王爺你在說什麼,他會好心的救你?!”
百里清炎扶着額頭,似乎不斷地思考:“那天早晨發生的事,瞳兒對我只字不提,我只能根據**上發現的和一根無毒的銀針推測……”頓了頓,“我雖不擅長使用暗器,但是卻知道高手使用銀針這樣細小的東西,力道需要外柔內剛,纔會有力量,而我房間的那根銀針斷成兩半,再結合那天赫連輕塵進過映輝殿的情況來看,他當時已經情緒失控,出手纔會如此沒有慌亂。”
易墨轉了轉眼珠:“天哪,王爺,不會是……”
百里清炎嘆了口氣:“若我沒有猜錯,赫連輕塵在乎的根本不是我的生死,他只是在試探……試探瞳兒到底會怎麼做。”
“不會吧,赫連輕塵暈了五年,這剛爬起來,腳跟還軟着呢,就給您去掛舍利試探丫頭?這也太拼了吧?”
“所以,我想,赫連輕塵應該早就醒了……”
萬毒殿。
“我的確中了冥月的青絲纏。”赫連輕塵看着憤怒起來的零落笑了笑,然後強勢的牽起她的手將她按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淡淡道,“否則也不會有今日這些麻煩事,只是,我並不是那天早晨才醒過來的,而是在四個月前就醒過來了。”
零落本不想聽從赫連輕塵擺佈,可是他的話更令她震驚,她呆坐在那裡已經忘記了動:“你四個月前就醒過來了……那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爲什麼騙我,明明……”
“當年我爲了對付吞天蟒所使用的是連護法級別教徒都無從知曉的禁藥,可惜我雖無意爭奪教主之位,但是二長老天性多疑,又知道冥月對我的心思,便將禁藥禁忌告知了冥月,令我防不勝防。”赫連輕塵繞到零落身後,將她的頭髮仔細的拆開,“當那晚冥月在小樹林中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會有怎樣的結果,所以只能在徹底昏睡前偷偷服下一個蠱種,希望早日醒來。”
赫連輕塵用手仔細的梳理着零落的長髮:“我本以爲以我的能力,幾個月便可甦醒,卻萬萬沒想到,這一睡,就是五年……不過好在,因爲當時那粒蠱刺激的原因,我雖然不能動不能言,但是偶爾可以神智清明片刻,感知外面的事物。”
“感知外面的事物……”
“我知道你因爲早產而差點喪命,知道你誕下的兩個孩子九死一生,後來又知道洛洛十分護你,而軟軟十分喜歡我……”赫連輕塵看着零落的長髮,眼神暗了暗,“我知道一切,卻不能守在你們身邊,剛開始的三年時間裡,我甚至好幾個月纔會神智清明一次,我辜負了對你的承諾,明明說過要好好守着你,讓你快樂幸福,我卻像個活死人一樣在冰窖的深處直挺挺的躺着……”
零落徹底失神,彷彿也陷入回憶中去,赫連輕塵也頓了頓:“後來,我神智清明的時間越來越多,越來越長,我發現你每天都會帶着軟軟來看我,和我說話,有時候是外面的奇聞異事,有時候是你的藏在心裡的小秘密,無論說什麼,我都覺得自己幸福的不得了,直到有一天你說……”
零落眼神空洞,淡淡道:“說什麼?”
赫連輕塵開始挽零落的頭髮:“你說,阿塵,我一直沒勇氣跟你說,軟軟的眼睛是紫色的,是不是……是不是跟他一樣?!”
零落身體一動,赫連輕塵壓住她的肩頭:“別動,頭髮會歪。”
零落聲音終於軟了下去:“阿塵,不要傷害孩子們,他們是無辜的,他們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他們只是我的,我保證永遠都不會和他在一起,你不要將氣撒在孩子們身上……”
聽着零落語無倫次的求饒聲,赫連輕塵卻並沒有安慰她,只是繼續道:“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爲什麼軟軟一直喊我阿塵,卻從不喊我爹爹……瞳瞳,你開始恢復記憶了,不,你早就開始恢復記憶了!”
零落顫聲道:“我和他去死並不是愛他,只是不想愧疚一輩子,真的……”
赫連輕塵苦笑一下:“不要慌,瞳瞳,聽我把藏在心裡的話都說完好嗎?我們一輩子大概再也不能像今天這樣平心靜氣的說話了……”
茶室。
“如果瞳兒選擇了他,我反而會活,如果選擇了我,我大概就真的死了……”百里清炎想了想,“最終瞳兒留在我身邊陪伴我最後的時光,卻將孩子留在他身邊,我就知道她選擇了他,可他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是徹底被激怒,那麼只能說明……”
百里清炎沒有繼續說下去,良久,搖了搖頭:“我……不值得她這麼做。”
“所以爲了懲罰洛姑娘,就要用兩個孩子報復她?難道爲了得到想要的東西,即使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也要拿來做籌碼嗎?”侍衛長終於忍不住插嘴,“這個赫連輕塵還有沒有人性?!真是不擇手段!”
易墨也生氣道:“那當然,他暈了五年自然和孩子沒什麼感情!丫頭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拉扯大,簡直就是心尖尖上的兩坨肉!這個王、八、蛋,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怪不得丫頭就是死都不跟着他,簡直就是個變、態!變!態!”
百里清炎閉着眼睛聽兩個人將赫連輕塵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個差不多了,突然睜開雙眼,露出犀利的光芒:“如果兩個孩子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呢?”
易墨直接道:“怎麼可能,難不成赫連輕塵剛暈過去了,丫頭就馬不停蹄的和別的男人好了?!這得多荒唐啊,何況她纔不是這樣的人!”
百里清炎打斷易墨的話,眼神希冀:“先生可能分辨的出四歲孩童和五歲孩童之間的區別?”
易墨頓了頓,忽然哭笑不得:“王爺,就算孩子是五歲,和你也不會有一兩銀子的關係的,你們成婚前一天夜裡,我還偷偷給丫頭診過脈,我以易氏家族的榮耀擔保,她當時並沒有……”
易墨嘴張了一半,突然頓住,倒是把旁邊的侍衛長給弄急了:“沒有什麼啊,先生?!”
易墨臉色突變:“不對,若是有人刻意用某種手段掩飾住了她的脈象……”
百里清炎猛地站起來,定定的看向前方:“那個時候她總說胃口不佳,渾身倦怠,難道……”
“這件事雖然難辦……”易墨拍案而起,“但是對於精通醫毒之術的赫連輕塵來說,卻是易如反掌!這個卑鄙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