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這時轉頭看向楊然,輕聲對楊然道,“然然,徐警官說的都是真的,所以……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羨君!”
楊然雖然早有一些預感了,又聽徐偉康這麼說,但依然還是有些不信,沒想到柳下惠居然真的承認了,一時之間腦子裡亂作一團,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
徐偉康這時見楊然的雙肩在顫抖着,眼眶已經泛紅了,剛要上前安慰楊然,不想楊然這時轉頭就出了柳下惠的病房,徐偉康一時愣在病房內。
柳下惠看向徐偉康,這時對徐偉康道,“徐警官,你還不追出去,這個時候,她需要你……”
徐偉康聞言立刻追了出去,而楊然並沒有走多遠,而是站在魚羨君的病房窗口,正看着病房內的魚羨君。
徐偉康見楊然雖然眼眶泛紅,但是並沒有哭,而且情緒還算穩定,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走到楊然的身邊。
楊然看着病房內的魚羨君良久,這才喃喃道,“真羨慕她……”
“你不用羨慕別人!”徐偉康這時對楊然道,“只要你願意,我也能像柳下惠愛她一樣愛着你!”
楊然聞言轉頭看了一眼徐偉康,這時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一頭撲進了徐偉康的懷裡,緊緊地抱着徐偉康,哽咽不止。
徐偉康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是任由楊然抱着自己,一雙手也不知道該不該乘着這個時候摟着楊然,也許這是自己最佳的機會呢?
徐偉康正想着,不想楊然這時已經推開了自己,而且已經停止了哽咽了,這時用手擦拭了一下雙眼的眼角,對徐偉康道,“偉康,你是個好人!”
徐偉康一聽到這裡,心中涼了,他就算再傻也知道,一般情況下,一個女人如果誇你是一個好人,那就說明這輩子,你和這個女人無緣了。
“我明白……”徐偉康這時苦笑一聲,朝着楊然點了點頭,卻聽楊然繼續對自己道,“雖然他不愛我,但是我依然愛着他,不管他父親是不是囚犯,也不管他是不是愛着別人,我就是愛他……”
徐偉康聽着楊然在一個深愛着她的男人面前,說着深愛另外一個男人的話,心中不知道是悲還是愁,也許更多是無奈,生活原本就是如此。
不過徐偉康還是對楊然道,“然然,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了,難道我真的就不如一個你剛認識短短半年的柳下惠麼?”
“偉康!”楊然對徐偉康道,“我知道你很好,對我也很好,但是你應該知道,愛情根本不是你我能做主的,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寧願不要去愛他,但是偏偏我無法控制,明知道我爸爸堅決反對,明知道他心裡深愛着另外一個女人,但是我的心依然還是塞滿了他……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徐偉康如何知道該怎麼辦,能怎麼辦,楊然說的一切,不但是在說她自己,其實不也是在說他徐偉康麼?
他徐偉康深愛着楊然,但是楊然卻深愛着柳下惠,生活往往就是這麼諷刺,上帝往往就是這麼扯淡,你愛着的人愛着別人。
不過這還不是最扯的,最扯的是,你愛着的人在愛着別人,而你卻還要聽着你愛的人對你說着,她深愛的人也愛着別人的話。
徐偉康苦苦一笑,沒有回答楊然的問題,只是看着楊然,而楊然的目光這時已經在看着病房內的魚羨君,嘴裡喃喃道,“她真的很漂亮,和柳下惠也很配……”
徐偉康聽出楊然言語中的酸意,剛要說些什麼,這時卻見一側一個輪椅緩緩地過來了,而輪椅上坐着一個人,一隻腳打着石膏,另外一隻褲腳裡卻空落落的。
徐偉康臉色頓時一動,擡頭看向那人,只見男人臉上已經被紗布包滿了,只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睛,充滿仇恨地正看着楊然,“你在說什麼?”
楊然聞言不禁轉頭看向那個男人,詫異地問道,“你誰啊,我說話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人一雙手抓着輪椅的一把,不住地顫抖着,語氣也變得顫抖了起來,“我問你,你剛纔說什麼?什麼他和柳下惠很配?”
楊然本來也在氣頭上,正愁沒人撒氣了,卻莫名其妙的遇上這麼一個人,他的話在楊然聽來,他的語氣充滿了憤怒和挑釁,楊然立刻道,“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管的着麼?”
那人聞言立刻朝着楊然喝道,“你再說一遍……有種你再說一遍……”
楊然見這人如此激動,心中頓時一動,立刻看着男人道,“哦,我知道了,你喜歡病房裡的這個女人?”
那人聞言立刻朝着楊然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喜歡她麼?”
“未婚妻?”楊然聞言立刻一愕,隨即不信道,“她不是和柳下惠……”
“你在說什麼?”男人聞言激動地看着楊然道,“她和柳下惠怎麼了?她和柳下惠什麼都沒有,是柳下惠一廂情願,是柳下惠在纏着她,是柳下惠害的我沒了一隻腿,你還敢說她和柳下惠很配……”
徐偉康這時立刻上前擋在楊然的面前,對男人道,“藍建粵,你的腿是我同意醫生截肢的,你要恨就恨我……”
“什麼?”藍建粵聞言擡頭看向徐偉康,眼神中頓時變得格外的兇惡,不過過了良久後,這才變得緩和了一些,“我不恨你!”
徐偉康本來以爲藍建粵聽到自己這麼說,會恨不得殺了自己,沒想到藍建粵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心中一陣詫異。
卻聽藍建粵這時對徐偉康道,“你是警察,你做的一切都沒有錯,你是爲了救我……”
徐偉康聞言對藍建粵道,“你能這麼想就對了,截肢了不可怕,可怕的是……”
徐偉康還沒說完,就聽藍建粵道,“我不恨你,你沒有錯,錯的是柳宗絮,如果不是他執意帶走羨君,就不會發生這一切……”說着立刻又搖頭道,“不對,從他認識羨君開始,他就一直想要害我……他不是大夫……他是惡魔……沒錯,他是披着白大褂的惡魔……”
徐偉康和楊然這時對視了一眼,見藍建粵說話有些激動,知道藍建粵的情緒肯定因爲自己失去了一條腿而被波動了。
徐偉康立刻對藍建粵道,“你現在需要休息,我還是送你回病房休息吧……”
藍建粵似乎根本聽不到徐偉康的話,嘴裡還在喃喃地到,“柳宗絮就是惡魔……他是惡魔……是惡魔……惡魔……”
徐偉康這時走到了藍建粵的輪椅後面,一邊推着輪椅,一邊對藍建粵道,“是,是,他是惡魔,你需要休息……”
藍建粵聽徐偉康這麼說,立刻擡頭看向徐偉康道,“你也同意?柳宗絮是惡魔?”
“是!”徐偉康點了點頭,立刻調轉藍建粵的輪椅,就往他的病房退去,“他是惡魔……”
藍建粵這時見徐偉康推着自己往病房去,立刻大叫道,“你幹什麼,你想怎麼樣?我不回去,我要去看羨君,我不回去……”
徐偉康見狀立刻停下了腳步,對藍建粵道,“魚小姐現在在休息,你也需要休息……”
“不行,我要看羨君!”藍建粵聞言立刻激動地抓着徐偉康的手,“我不回去,柳宗絮是惡魔,他會搶走羨君,我要看羨君……”
徐偉康見藍建粵這麼激動,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楊然這時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藍建粵道,“她都深度昏迷了,你看了不是更傷心?”
“什麼深度昏迷?”藍建粵聞言惡狠狠地看着楊然,沒等楊然說話,立刻又道,“你幫柳宗絮說話,你也是惡魔……”
藍建粵說着立刻伸手就要去抓楊然,楊然倒不是擔心被藍建粵抓住,只是被藍建粵的氣勢嚇了一跳,本能的退後了一步,隨口道,“瘋子……你怎麼逮誰咬誰啊?”
“瘋子?”藍建粵聞言連忙朝着楊然道,“誰是瘋子?我不是?柳宗絮纔是瘋子,他是惡魔,你幫他說話,你也是瘋子,是惡魔……”
正在這時一個護士推着一輛車走來,看到這邊的情況,立刻加快了速度走來,“你怎麼自己出來了,你還不能亂動,你需要休息!”
藍建粵等護士推着車走來,立刻推開徐偉康,自己掰着輪椅的輪子衝向了護士的車子,一把搶過車上的一把針筒,隨即又到了楊然的面前,一把將楊然抓住,用針頭抵着楊然的身子,對徐偉康道,“我要見羨君……”
楊然這時想要掙脫藍建粵,不想藍建粵的手就和鐵爪一樣,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胳膊,而自己扭動的時候,有幾根針已經扎進自己的皮膚了,立刻不敢動彈了。
衆人都沒有料到藍建粵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這麼大的氣勁,徐偉康立刻指着藍建粵道,“放下針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我要見羨君……”藍建粵這時朝着徐偉康一聲咆哮,“我要帶羨君走……”
正在這時,傳來了柳下惠的聲音,“羨君哪裡也不能去!”
藍建粵一聽到柳下惠的聲音,變的更加激動,轉頭到處找柳下惠的蹤跡,卻見一間病房門口看到了正穿着病服的柳下惠,立刻朝着柳下惠吼道,“柳宗絮,是你……是你毀了我和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