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水立方游泳館裡,一大半人都倒在看臺上,沒有倒下的和瘋了一樣往大門口涌去,中間還發生了踐踏事件,不少人沒有倒在病毒下,而是倒在了同伴的腳下。
秦安和覃勝這時也擠在人羣中,兩人本來是想將蔣朝峰一起擡出來的,無奈蔣朝峰的體積過於龐大,體重過重,兩人根本擡不動,被路過的人硬是擠着到了大門口。
水立方的門口已經早就被警方控制住了,玻璃門早已經關上了,外面的警察就好像面臨恐怖襲擊一樣,各個都是實槍荷彈的全面武裝,用盾牌擋在最面前。
李克儉這時滿頭是汗地站在水立方外,拿着擴音器朝着水立方里叫道,“同學們,不要緊張,我們已經在想盡一切辦法來幫助你們,但是你們必須有秩序的呆在水立方里!”
門口有學生朝着外面喊道,“倒下了那麼多人,你把我們關在裡面,我們也逃不過一劫,你在外面站着說話不腰疼……”
學生們聽人這麼一喊,立刻跟着起鬨,有人甚至搬起了凳子朝着玻璃門砸了過去,可是玻璃門是鋼化玻璃的,一般就是子彈也穿不透,何況是凳子。
李克儉看到學生們擠在玻璃門後,義憤填膺的,滿臉絕望的,滿眼是淚的,什麼人都有,心中也是一嘆,不過還是朝着裡面喊道,“這次事發突然,我們沒有準備,爲了確保外面更多人的安全,我們逼不得已,必須將你們控制在這裡,希望你們體諒……”
“我體諒你大爺!”有人朝着李克儉喊道,“我們體諒你們,你們誰體諒我們?感情關在裡面的不是你們!”
門口的衝突幾度升級,不少暴躁的人開始不斷地搬東西去砸玻璃門,雖然他們也知道肯定砸不開,但是他們不知道除了這些,自己還能做什麼?難道真的要在這裡等死不成?
李克儉看到這種情況,索性也不喊話了,這時看到不遠處開來了幾輛車,都是外國的傳媒記者,立刻吩咐幾個警察過去攔住,“扣下他們的車,沒收攝影設備,今天的事不能流傳出去一個字!”
……
游泳館休息室內的楊彥超和楊然這時聽到外面一陣喧鬧,他們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楊彥超立刻打開了休息室的門,只見所有人都朝着門口跑去。
楊彥超立刻拉住了一個女學生問道,“同學,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女學生臉色早已經蒼白毫無血色了,滿臉驚恐滿眼是淚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里面死了很多人,好多,好多……”
楊彥超聞言臉色一變,剛想再細問幾句,只見手裡拉着的女生這時身形一個晃盪,頓時倒在了自己面前。
楊然這時跑出了休息室,看到了這一幕,一臉的茫然,看着有人跑着摔倒在地,立刻上前幫忙扶了起來,朝着後面的人道,“大家不要跑,小心踩到別人……”
那些人只顧逃命,又哪裡聽得進半句,楊然無奈地看了一眼衆人,卻見自己父親楊彥超這時走到自己身邊道,“現在都這個情況了,你的大英雄呢?”
楊然知道楊彥超說的話,是反駁自己對柳下惠過度的信任,不過她這個時候,依然還是對楊彥超道,“他一定會來的!”
正在這時,一個人撞在了楊然的身上,險些摔倒,楊然連忙伸手卻扶,不想扶起來一看,卻是古陽陽湖學院的學生單語瑤。
單語瑤認出了楊然,一把抓住了楊然的手,哭着道,“楊警官,綺綺她……”
“樑翊綺?”楊然眉頭一緊,立刻抓緊單語瑤的手問道,“她怎麼了?她人呢?”
單語瑤立刻拉着楊然邊往回跑,邊對楊然道,“我們早就知道外面被封鎖了,所以一直被關在休息室裡,剛纔綺綺突然倒下了……”
楊彥超看着自己女兒楊然被一個女學生拉着往回跑,立刻朝着楊然道,“然然,你不要命了?回來!趕緊給我回來?”
楊彥超說着還想追上去,卻不想被路過的人羣給硬擠着去了大門口,想要推開卻已經不容易了,還是伸手朝着後面叫道,“然然!”
楊然跟着單語瑤到了一件休息室,只見樑翊綺此時正趴在桌上一動不動,楊然心下一驚,問單語瑤道,“她……她死了?”
“我不知道……”單語瑤連忙搖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這到底怎麼了?這麼多人倒下了……早知道我就不讓綺綺和我一起來京城了……”
楊然這時強定了一下心神,走到樑翊綺身邊,抱起樑翊綺,這時伸手在樑翊綺的鼻間試探了一下,這才噓了一口氣。
樑翊綺的呼吸很弱,但是至少還有呼吸,楊然立刻對手單語瑤道,“放心吧,她還沒死!”
單語瑤一聽這話,立刻破涕爲笑道,“真的?”說着立刻跑了過去,一把抓住樑翊綺的雙肩,不住地晃着樑翊綺,“綺綺,綺綺你醒醒……”
……
水立方外的李克儉這時雙手叉腰,他滿臉的嚴峻,看着水立方几個門口羣情奮勇的大學生,心中不禁起了一絲悲涼之意。
就在前一刻不到五分鐘,他接到了一通電話,是領導打來的,給他下達了一個死命令,今天無論如何不能放水立方里的一個人出來。
“鬼扯的,這到底是什麼病毒?”李克儉這時喃喃地說了一句,顫抖的手點上了一根菸,看着門口前一刻還是激情澎湃的學生,下一刻就毫無預兆的倒下了,他的心不禁開始發涼了。
正在這時一陣剎車聲響起,李克儉回頭看去,正是劉院長的車,連忙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剛下車的劉院長的手,“老劉,到底怎麼回事?”
劉院長無奈地朝着李克儉一陣苦笑,隨即推開李克儉,“老李,離我遠點,我也是帶菌體……”
李克儉聞言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的退後幾步,還沒等李克儉說話,身後幾個帶着防毒面具的警員立刻上前將劉院長等人給扣押了起來。
正在這時又是幾輛車開了過來,李克儉認出了是衛生部的車,還有幾輛車的車牌說明了是海里領導的車,而後面是幾輛軍用卡車,上面坐着的士兵都帶着面具,眉頭不禁一動。
車門打開,裡面下來的人清一色的都帶着防毒面具,李克儉此時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去辨認這些領導都是誰誰誰,而是自己怎麼就沒帶防毒面具。
剛來的一趟人下車後,看了一眼現場的環境後,其中一個人指向李克儉,“他怎麼沒帶防毒面具?”
李克儉聞言心中一凜,立刻上前道,“我一直在組織警備工作!”
“攔住他,別讓他上前!”一個帶着面具的領導指着李克儉說了一聲,立刻就幾個帶着防毒面具的武警立刻將李克儉扣押了起來。
李克儉這時欲哭無淚地看了一眼一旁剛剛被自己手下扣押起來的劉院長,隨即朝着劉院長吼道,“老劉……劉院長!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句話啊!”
劉院長此時面如死灰,根本就沒聽到李克儉的話。
這時一個領導走到了劉院長的身前,不過只是站在離他還有幾步遠的地方,看了一眼劉院長,“老劉,你在電話裡說有人已經找到解藥了,人呢?解藥呢?”
劉院長聽出了說話的是衛生部的陳部長,擡頭看了一眼陳部長,“我……我不知道……”
陳部長眉頭一動,剛要再問什麼,只見劉院長眼珠一白,已經暈了過去,顯然是毒發了。
陳部長立刻退後了幾步,朝着押着他的警員揮了揮手,“趕緊帶走……”
這時陳部長身後的一個人走到陳部長的身邊,手叉着腰看了一眼水立方里的學生,沉吟了良久之後,這才沉聲道,“看來只能犧牲這些學生了……”
說話的人聲音沉着而冰冷,聽的陳部長心中不禁一凜,轉頭看向那人,那人身後又走來一人,對那人道,“說的不錯,如果有必要,今天之內還必須清洗水立方,所有屍體都必須清理掉……不能讓這些消息流到國際上去,最近國際上對我國的言論很不利,不能因爲這麼一樁小事,再去國際上丟人了……”
李克儉聽到這句話,身子頓時涼了半截,他倒不是替那些學生可惜,而是此刻的自己也應該是這位領導人口中要清理掉的一員了。
李克儉立刻朝着領導人叫道,“一定還有救,一定還有辦法的!”
陳部長和李克儉是老熟人了,這時看了一眼李克儉,微微一嘆,對李克儉道,“老李,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想這麼做!你要體諒領導的難處……”
正在這時一輛車駛了過來,不過很快被後面的武警官兵給攔下了。
車裡一個人這時朝着領導人車子方向叫道,“解藥,解藥來了……”
李克儉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死定了,這時聽人這麼一叫,頓時擡頭看去,只見車裡走下來的人正是柳下惠。
此刻李克儉看柳下惠,柳下惠的身後,也不知道是因爲車燈照耀的緣故,還是什麼其他原因,居然帶有光環,就好像看到救世主一樣。
這光環照耀的李克儉睜不開眼,如今已經奔五張的李克儉,這一刻熱淚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