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顯東見柳下惠這麼說,眉頭稍微一動,心中總覺得柳下惠不像是這麼容易服軟的人,不過聽老李這麼說了,加上一想,自己搞這麼大動靜,還把柳下惠誆的親自來北京了,如今又給自己敬酒道歉了,再加上一側有楊凡在場,覺得自己面子賺足了,這個樓梯還是要給柳下惠擺下的,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了酒杯。
不想陳顯東剛站起身來,就被一杯酒潑了一個滿臉,不但陳顯東有些措手不及,就連老李和楊凡也是一凜。
楊凡轉頭看向柳下惠,卻見柳下惠放下酒杯,朝着陳顯東冷笑道,“我不止當年要打你一頓,今天同樣要給你一點教訓!”
柳下惠說完直接將酒杯扔向了陳顯東,陳顯東剛纔被柳下惠的酒水一破,突然不自覺的想到了多年前,柳下惠也是這麼沒有預兆的突然發飆,這時早就提高警惕了,見柳下惠扔來酒杯,立刻閃身避開。
楊凡這時也驚詫地看了一眼柳下惠,他認識的柳下惠不像是這麼莽撞的人,楊凡心中暗道,莫非自己看錯人了?
楊凡正想着,柳下惠已經直接跳上了桌子,直接朝着陳顯東撲了過去,陳顯東見狀大驚,一邊叫着,“柳宗絮,你想幹什麼?”一邊閃身想要躲開。
不過柳下惠依然還是撲到了陳顯東的身上,直接將陳顯東壓倒在地上,騎在陳顯東的腰上,對着陳顯東的後背就是一拳暴打。
老李等人早就慌神了,沒想到柳下惠如此暴力,本來陳顯東說柳下惠多年前曾經動手打過他,老李等人見柳下惠雖然人高馬大,但是一想畢竟柳下惠也是個斯文人,所以對陳顯東的話也是半信半疑,暗想你要是看不慣人家,總會找一些理由的。
但是如今柳下惠還真的動手了,使得老李等人立刻相信了陳顯東的話,還真沒想到柳下惠居然如此粗野。
老李幾人見陳顯東被柳下惠如此押着打,連忙上前去拉着柳下惠,“柳大夫,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大家都是斯文人!”
楊凡本來也覺得柳下惠有些衝動,不過見柳下惠對陳顯東下手的時候,並沒有用功夫,而是和一般不會功夫的人一樣,用最粗野的手法,心中一陣奇怪。
柳下惠雖然沒有用功夫,不過下手的力道卻也不輕,打的陳顯東一陣慘叫。
老李等人幾個人死死的將柳下惠抱住,這纔將柳下惠拉開,老李趕緊去扶起陳顯東,“陳主任,你沒事吧!”
陳顯東剛站起身來,就覺得腰上一痛,立刻用手撐着腰,即羞又辱且怒地看着柳下惠。
柳下惠這時已經被人駕到一側,按在凳子上坐下了,陳顯東這時一邊揉着腰,一邊對老李道,“報警,無法無天了,在京城都敢這麼囂張,報警,我非告的你坐牢不可!”
老李一陣難做,先扶着陳顯東坐下,“陳主任,你先消消氣,坐下喝杯水!”
老李扶着陳顯東坐下後,立刻看向柳下惠,“柳大夫,這就是你不對了,再怎麼說,怎麼能動手呢?有話好好說嘛!”
柳下惠一聲冷笑道,“和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你們是遇到我今天這個脾氣了,要是我幾年前的脾氣,我非揍死這傢伙不可!”
老李這時也是無可奈何,隨即對一側沒有說話的楊凡道,“楊老闆,你好好勸勸你朋友!”
楊凡卻點上一根菸,坐到一側,對老李道,“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了,我還有什麼好勸的,我看還是報警吧!”
陳顯東和老李聞言都是一愕,這柳下惠畢竟是楊凡的朋友,而且這事明顯是柳下惠先動手打人的不對,如果報警柳下惠最低也是刑事拘留,這楊凡是不是傻了?
最奇怪的還不是此,就連柳下惠聽楊凡這麼一說,一俄立刻附和道,“嗯,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
陳顯東聽柳下惠這麼說,心中來氣,自己被你打了你還這麼橫?想着立刻拿出手機道,“我現在就報警!”
老李見狀連忙去攔住陳顯東,“陳主任,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朋友,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陳顯東一把推開老李道,“什麼和氣,我他媽都被人打成這樣了,我要是忍了,以後怎麼出去見人?”
楊凡在一旁道,“不錯,趕緊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陳顯東本來在氣頭上,但是他並不傻,柳下惠也說報警,可以說柳下惠也是在氣頭上說的胡話,但是楊凡這種道上混過的,最怕和警察打交道的人居然不住勸自己報警,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陳顯東想到這裡,拿着手機剛按了兩個1,就停住了,怔怔地看着楊凡,又看了看柳下惠。
楊凡這時看着陳顯東拿着手機的手,朝着陳顯東道,“怎麼?不知道報警打110麼?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老李連忙在一側道,“楊老闆,這件事還可以商量,不要鬧到警局,我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樣對大家都不好,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
柳下惠聽楊凡一直勸陳顯東報警,也不禁看了楊凡幾眼,見楊凡朝着自己一笑,立刻知道楊凡已經知道自己打陳顯東的用意了,立刻對老李道,“報警,報警,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楊凡這時起身點上一根香菸,走到陳顯東的身後,看着陳顯東手裡的手機,“陳主任,柳大夫打你,的確是他不對,你報警也是應該的,我雖然是柳大夫的朋友,也不好太偏袒他什麼!”
陳顯東擡頭看着楊凡,不知道楊凡和柳下惠到底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卻見楊凡這時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繼續道,“本來這句話我是不應該說的,但是畢竟大家相識一場,我覺得我如果不說,不太道義!”
陳顯東知道這句話纔是楊凡的主要目的,可能也是柳下惠的主要目的,看着楊凡道,“你說!”
“如果柳大夫被警察抓了!”楊凡一邊抽着煙,一邊對陳顯東道,“警方追究起來,他刑事拘留是跑不了了,以後審查後可能還要定上什麼故意傷人罪之類的,判個三五七年也有可能!”
“三五七年?”陳顯東聞言看向柳下惠,心中不忿的道,“三五七年都是便宜他了!”
“當然了!”楊凡笑着彈了彈菸灰後,對陳顯東道,“以陳主任你在京城的人脈關係,找點人,走點後門,再去醫院造個假傷勢證明,要判柳大夫個十年以上應該不成問題!”
陳顯東聞言冷哼一聲,本來他就是準備這麼做的,卻聽楊凡繼續道,“不過陳主任,你別忘記了,如果審訊開始,警方肯定是要問柳大夫,爲什麼動手打你吧?”
“那當然!”陳顯東立刻道,“這小子發瘋了……”
“不是吧?”楊凡說着已經走到了柳下惠的身邊,看了柳下惠一眼,又轉身對陳顯東道,“我看他健康的很,也清醒的很,動手打人,肯定事出有因吧!”
陳顯東心中一動,看着柳下惠和楊凡,“什麼原因?”
楊凡聞言笑道,“陳主任,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說着立刻拉着老李,摟着老李的肩膀道,“老李,你說說,柳大夫爲什麼會動手?直接原因是什麼?”
老李眉頭一動,猶豫了片刻,這才道,“是因爲基金會的批條沒下?”
“賓果!”楊凡立刻鬆開了老李的肩膀,打了一個響指,笑着對陳顯東道,“老李都知道,陳主任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陳顯東心中一動,怔怔地看着楊凡和柳下惠道,“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楊凡彈了彈菸灰,笑着道,“到時候陳主任你私自扣押基金會批條的事就會曝光出來,到時候你單位的領導就會知道,結果怎麼樣?”
陳顯東心中頓時一凜,隨即又是一聲冷笑道,“我局子裡有熟人,就算他說了又能怎麼樣?”
“你局子裡有熟人,難道柳大夫局子裡就沒熟人麼?”楊凡笑着對陳顯東道,“你想壓住這件事,只怕也沒那麼容易吧?況且就算真被你壓住了,你想想現在是什麼時代,網絡信息時代,只要網上傳出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介於輿論壓力,你陳主任這個主任都不會當的這麼輕鬆了吧?更何況這件事是不是真的,陳主任你自己最清楚了!”
陳顯東心中一陣沉吟,暗想楊凡說的不錯,不過聽楊凡說柳下惠在局子裡有人,滿臉的不信,看了一眼柳下惠道,“他局子裡會有人?”
楊凡立刻道,“柳大夫局子裡的確沒人,但把他當恩人的樂家有,把他當朋友的翁家有,這還不夠麼?”
“什麼?”陳顯東聞言眉頭一皺,一側的老李等人臉色也是一變,怔怔地看着楊凡,隨即又看了一眼柳下惠。
老李連忙上前對柳下惠道,“柳大夫,原來你是樂家的恩人,翁家的朋友?真是失敬啊!”
陳顯東臉色幾經變化,一時拿不定主意,不過腰上還在隱隱作痛,不禁伸手又摸了一下腰。
楊凡見狀這才走到柳下惠的一側坐下,朝着柳下惠使了一個顏色,柳下惠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計劃的?”
楊凡笑了笑,低聲道,“你的身手要弄死陳顯東,祝需要一根指頭就行了,何必廢這麼大的事,你不就是想把事情鬧大,把陳顯東的事曝光出去麼?”
柳下惠聞言心中一動,和楊凡對視一眼,隨即兩人都是一笑,兩人都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