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文員準備好了資料,省領導帶着柳下惠一起去了監獄的辦公室,先是大致的看了一眼所有的資料。
監獄長站在省領導身後解釋道,“這些犯人獄齡雖然超過二十年了,但是很多已經找不到直系親屬了,也沒有人幫着申請!”
省領導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有這種情況存在,但是我們做這一行的,自己也要主動去關愛這些人,雖說他們是重刑犯,但是隻要國家一天沒有放棄這些人,我們就有義務要爲這些人爭取權利嘛!”
監獄長和冷敬國等人都不住地點頭稱是,監獄長最後補充一句道,“這些人有不少已經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了……”
省領導聞言擡頭看着監獄長,立刻拍着桌子道,“剝奪了政治權利是什麼意思,你不明白麼?人有多少權利,政治權利不過是其中一種而已,政治權利被剝奪,不代表他們沒有其他權利了!你是怎麼當上這個監獄長的?”
監獄長聞言立刻臉色煞白,冷敬國在一旁打起了圓場道,“他不是這個意思,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省領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這麼一說,不過是先給監獄長一些威懾作用,這才逐漸開始進入整體,看似無意的拿出了柳隆天的案卷。
省領導又看似無意的瞥了一眼卷宗,立刻又拍着桌子道,“就說這個叫柳隆天的,都已經坐了二十四年七個月的牢了,至今還沒有放出去,難道沒有直系親屬申請,你們打算關押他一輩子麼?國家難道要養他一輩子麼?”
監獄長聞言立刻拿起卷宗看了一眼,隨即立刻對省領導道,“這些我們已經開始在處理了,領導請放心!”
“今天要不是我來這裡,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處理完?”省領導立刻拍着桌子道,“我們這次來抽查監獄的目的是什麼?目的不是爲了發現問題,而是要貫徹落實中央精神,是要解決問題的!”
“是是是!”監獄長一邊擦着汗,一邊畢恭畢敬地對省領導道,“領導教育的是,是我們監獄有問題,我們一定會盡快處理!”
“說話要經過大腦,不要當面拍着胸脯保證,等我們走了,你們依然我行我素!”省領導語重心長地拍着桌子對監獄長道,“古陽監獄是我們這次抽查的第一站,就發現這麼多問題,我們一定會跟進這件事,所以你們不要抱着僥倖心理,這件事我們肯定會不定時的抽查,現在我可以當作是歷史遺留問題來看待,但是下次檢查如果還存在這些問題,那就不要怪我醜話沒說在前頭了!”
監獄長聞言立刻不住地點頭道,“是,我們一定會認真處理這些事,所有超過限定獄齡的,無論有沒有直系親屬申請,我們都會主動幫他們辦好出獄手續,絕對不會讓歷史遺留問題繼續遺留下去!”
“說話漂亮不算本事!”省領導這時站起身來,拍了拍監獄長的肩膀道,“要辦事漂亮纔算本事!”
監獄長一邊擦汗一邊點頭稱是,省領導這時話鋒又一轉,“這次看了古陽監獄,除了這個問題之外,你們的成績,我們也是有目共睹的,本來我還可以向上級申請,特批你們監獄成爲全省典型示範監獄的,但是你看看,現在就這麼一個問題,就壞了這種好事,可惜啊……”
冷敬國做爲市長,一聽到這話,立刻上前對省領導道,“老領導,這個問題不是我們古陽一家監獄存在的,所有監獄都會有這些問題,給個機會,我代曹獄長保證,一個星期……不,三天,最多三天之內,肯定處理好這些問題,到時候肯定交上一張滿意的答卷給老領導您!”
監獄長聽冷敬國這麼說,也不住地附和道,“是是,三天,三天之內,我們一定處理好這些問題!”
省領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實話,我也是在這個監獄升上去的,雖然不是古陽人,但是對古陽,對古陽人民,對古陽監獄都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古陽監獄出了這種事,說出去我面子上也沒光不是?”
冷敬國和監獄長也跟着點頭,冷敬國這時連忙道,“老領導說的事,我們當老領導你丟臉了,我們一定會反省!”
“嗯,有你們這個態度很好!”省領導欣慰地點了點頭,拍着監獄長的肩膀道,“好好辦妥這件事,給上面的人看看,誰說所有監獄都存在這種問題,我們古陽監獄偏偏沒有!我們古陽監獄當這個省典範單位,是有真成績的!”
監獄長聞言不住地點頭,冷敬國這時心中一動,立刻問道,“老領導,您的意思是,還是會給我們古陽監獄申請……”
“這不是我說了算的!”省領導聞言立刻道,“我申請隨時可以送上去,關鍵是你們要爭氣啊,不能讓複查的人有任何把柄嘛!”
冷敬國和監獄長聞言立刻不住地點頭道,“是,是,我們明白!”
交代完這些事後,省領導和柳下惠出了辦公室,到沒人處省領導這才問柳下惠道,“有了他們的保證,我相信最多三天,你父親就可以出獄了!”
柳下惠握住省領導的手,感謝道,“老領導,您就是當代的包青天,海清天啊!”
“當之有愧啊!”省領導用力的握了握柳下惠的手道,“這些本就是應該做的,現在還要羣衆反應,我們才做,做的不足,做的不好,當之有愧,當之有愧!”
柳下惠聞言微微一笑,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道,“老領導岳母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了,不過我的確沒什麼時間,不過也可以去一趟省城!”
“不用……”省領導聞言立刻道,“只要有你柳下惠一句話,我立刻讓我岳母來古陽!”
“那多不好意思啊!”柳下惠連忙道,“還特地讓老人家跑一趟,還是我去省城吧!”
省領導握住柳下惠的手道,“你不知道,其實我岳母是古陽人,她早就想回來看看了,正好乘着這次看病,讓她回來瞧瞧!”
省領導都這麼說了,柳下惠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遠處的冷敬國和監獄長看着省領導和柳下惠相談甚歡的樣子,監獄長一陣奇怪,“老領導和這個小大夫很熟麼?”
冷敬國也正納悶呢,這個柳下惠怎麼和誰都好像自來熟一樣,立刻朝着一旁正在拍攝監獄生活的冷漠招了招手。
“小漠!”冷敬國等冷漠過來,立刻問道,“柳下惠和老領導認識麼?”
“我怎麼知道?”冷漠猜到柳下惠應該在和省領導在說什麼,只是裝作不知道,“也許認識,也許不認識吧,又或者是他有什麼病,想找柳下惠去看看吧!”
聽冷漠這麼一說,冷敬國才噓了一口氣,想起方纔柳下惠幫省領導診病的時候,省領導不讓柳下惠說出來,估計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冷敬國本來是擔心柳下惠那個大嘴巴和省領導說什麼對古陽監獄,對古陽不利的話,此時倒是放心了不少。
省領導和柳下惠要了手機號碼,又和柳下惠聊了幾句後,這才隨着大衆離開了古陽醫院,臨行前還和送行的監獄長交代了剛纔在辦公室裡說的事。
監獄長拍着胸脯保證了一番後,省領導才上了車離開了古陽監獄,之後一衆醫生也跟着離開。
柳下惠本來還想再見見柳隆天,不過猶豫省領導走了,所以所有重刑犯都被押回牢房了,柳下惠無法,只好上了冷漠的車。
冷漠這時問柳下惠道,“怎麼樣?省領導怎麼說?”
柳下惠對冷漠道,“三天內應該會有消息!”
冷漠立刻朝着柳下惠笑道,“那恭喜你了!”
“謝謝你!”柳下惠這時對冷漠道,“要不是你提醒我,我怎麼會想到這麼一招?”
冷漠笑了笑,沒有說話,直接開車離開了古陽監獄。
監獄的人送着省領導和一衆媒體朋友走後,各自噓了一口氣,而這時監獄長卻大發雷霆的將所有負責人都叫去了辦公室。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監獄長將一疊文件扔到衆人面前,“我們古陽監獄一共才二百四十七名重刑犯,居然有三十六名超過獄齡的還沒放出去,其中還有去年一個疾病去世的,剛纔省領導已經開始關注這件事了,我的臉,我們古陽監獄的臉,這次都丟光了!”
“獄長!”一個負責人對監獄長道,“這些又不是我們一個監獄的問題,很多監獄都有超獄齡的重刑犯,我們根本處理不過來!”
“別的監獄我不管!”監獄長立刻拍着桌子道,“但是我們古陽監獄不允許有一起這樣的案例,現在你們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專心處理好這些事,三天,我最多給你們三天時間,必須處理完所有超獄齡的問題,該釋放的一個不留!”
三天後的中午,古陽監獄大門緩緩打開,門口停着一輛邁騰車,柳下惠和冷漠正坐在車內看着門口,見門口走出來三四十個人。
柳下惠立刻打開車門下車,朝着那羣人看去,隨即立刻朝着一個人跑了過去,幫着他拿着手裡的東西,“父親,我來接你出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