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主任聞言臉色一沉,這時卻聽有學生這時跑過來道,“鍾主任,你看這個,是陳植的遺言!”
“誰是陳植?”鍾彬聞言眉頭一動,立刻想到了那個受傷的學生,隨手接過遺言,只是看了幾句之後,就頓時大怒道,“胡鬧,簡直是莫名其妙!”
“怎麼回事?”柳海娜這時走了過來對鍾彬道,“鍾主任,陳植是我美術系的新生!”
“你看看,這是哪門子的遺言?”鍾彬這時將陳植的遺言遞給了柳海娜,柳海娜接過來看了幾眼,眉頭也是一動,半晌沒回過神來。
柳下惠覺得奇怪,走過去問了一聲怎麼了,柳海娜將陳植的遺言遞給柳下惠,柳下惠看了一下,頓時臉色也是一動,“穿越?”
衆人都覺得奇怪,這時有學生在一旁道,“最近陳植一直在看一本穿越小說,寫的是一個現代人穿越到古代,而且在那個時代呼風喚雨的,陳植還經常和我們說,如果他能穿越就怎麼怎麼的!”
另外一個學生立刻也道,“是啊,我也想起來了,寫那本書的作者好像就是我們學校的!”
“啊?”柳下惠和鍾彬都是一臉莫名其妙,畢竟自己很少看這種小說,也不瞭解到底寫的什麼。
不過柳下惠之前聽蔣朝峰說過,他們隔壁宿舍的確有人在寫小說,而且好像還能賺到稿費什麼的。
“學生不以學業爲重,專門搞這些亂七八糟的!”鍾彬立刻悶哼了一聲,對那學生道,“你說寫書的就是我們學校的,叫什麼來着?”
“叫劉曄,網上的筆名叫驍騎校,寫的小說叫《鐵器時代》!”秦安這時走來對鍾彬道,“剛纔我還看到他了呢!”
“去把他找來,我在教導處等他!”鍾彬這時冷聲說了一句,又將周圍圍着的學生喝散,“這件事不許傳出去,學校最近盡出這種事,真是遇到煞星了!”
鍾彬說着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柳下惠,顯然說的煞星就是柳下惠。
不過柳下惠這時正在和柳海娜說着剛纔那位受傷的學生陳植的情況,柳海娜已經拿着電話通知了陳植的家長。
沈哲宇這時走了過來,對柳下惠道,“柳下惠,你還會外科手術?”
柳下惠看了一眼沈哲宇,還沒說話,立刻就道,“我算是服了你了,不過我服你沒有用,你在我眼裡依然不如我的師傅,等我師傅來了,你一樣不值一提!”
柳下惠懶得理沈哲宇,只是哦了一聲,隨即和翁貝茹、柳海娜出了美術室,沈哲宇見狀,立刻衝着柳下惠道,“我已經通知我師傅了……”
沈哲宇還沒說完,就見柳下惠等人已經出了教學樓,只聽柳下惠扔下一句,“你不如直接讓你師公來吧!”
沈哲宇眉頭一動,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師傅,柳下惠這小子絕對值得你出馬,這小子還會西醫的外科手術,我今天親眼看到了,他用鍼灸封穴,不但起到了麻痹作用,還能封住傷者的靜脈,在手術過程中沒有出一點血,這種手法除了師傅你之外,只怕當今天下也只有柳下惠了!”
……
柳下惠和柳海娜、翁貝茹剛走出教學樓,這時就見秦安帶着一個個頭不算太高,戴着眼鏡,留着寸發,看上去很是憨厚的男生朝着教導處走去。
翁貝茹這時輕聲說了一句,“按照鍾主任的脾氣,這次肯定是要把責任歸在這個學生身上了!”
柳下惠聞言心中一動,立刻對柳海娜道,“柳老師,我們去教導處看看!”
柳海娜正有此意,立刻和柳下惠去了教導處方向,翁貝茹卻呆呆地看着柳下惠,想到今天柳下惠的手法,心中頓時又是一愕。
翁貝茹心中一陣疑慮,自己到底是因爲柳下惠的醫術纔對他有好感的,還是因爲柳下惠這個人?
柳下惠和柳海娜到了教導處外,就已經聽到了鍾彬在辦公室裡傳來的嚴厲的聲音,朝着那個學生呵斥道,“劉曄,你說你父母送你來我們陽湖學院,是讓你幹嘛來的?是讓你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麼?”
“鍾主任,我寫的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劉曄倒是冷靜,只是淡淡的道,“我寫的是小說!”
“什麼小說?”鍾彬這時用手指不住地敲着桌面,對劉曄道,“你寫的是小說麼?你如果只是寫小說,會害的一個學生去什麼……去穿越麼?”
“我只是寫出了我想寫的東西而已!”劉曄依然冷靜的地對鍾主任道,“我沒鼓動同學去穿越!難道有人造反就說是施耐庵鼓動的麼?”
“你……”鍾彬被劉曄說的一陣語塞,一臉怒容的看着劉曄良久後,這才道,“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是小說麼?小說一門藝術,不是什麼人拿着筆,敲着鍵盤就能寫出來的,你現在還是學生,要以學業爲主!”
劉曄還沒說話,柳下惠就走了進來,對鍾彬道,“鍾主任,我覺得這位同學說的很有道理,學生看了小說想學裡面的主角,你認爲是小說作者的問題麼?”
“你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學校的員工了,就算是,你也只是大夫,不是教職人員,教育方面你有經驗麼?”鍾彬見柳下惠進來,立刻敲着桌子道,“不是他寫了這種不良小說,學生怎麼會想到什麼穿越?難不成還是我的問題?”
“你說的沒錯,還真就是你的問題!”柳下惠立刻對鍾彬道,“學生出現了問題,難道不是教育體制有問題麼?難道人家老美看了外星人攻打地球的電影,就天天躲在家裡不敢出門了麼?你不從根本上找問題,卻反而在這責難一個學生,不是你的問題是誰的問題?”
“你懂什麼?”鍾彬聞言立刻拍案而起,“到底你是教導主任,還是我是教導主任?”
“你纔是什麼都不懂!”柳下惠立刻對鍾彬道,“現在社會的就業壓力這麼大,學生就算是在學校學業完成了,走入社會,就業率又是多少?”
鍾彬聞言眉頭一皺,立刻道,“我們現在說的學生問題,你提什麼就業率,簡直是驢脣不對馬嘴!”
“我說的就是學生問題!”柳下惠立刻道,“學生讀書是爲了什麼?”
鍾彬立刻大義凜然道,“當然是提高自己的素質修養,以後爲國家,爲社會做貢獻!”
“屁!”柳下惠立刻道,“這些都是騙小孩的屁話,學生畢業後,有幾個會去想怎麼爲國家社會做貢獻?一出校門後,就要考慮自己以後的生計了!一切學習不過都是爲了更好的生存而已!”
柳下惠說着沒等鍾彬說話,立刻又接着道,“我們姑且不說這位學生寫的小說如何,他能在未進入社會之前,就能自力更生,創作賺錢,我們難道不應該鼓勵麼?
再說學生的創造力,寫小說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寫的,學生有這種天賦,作爲教育者要鼓勵學生髮揮自身的天賦,而不是扼殺學生的創造能力!
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的創造力,而人與人本來就不相同,按照鍾主任你的邏輯,是不是希望學生走出這個校門後,都是一個模樣?教育不是流水線生產,出來的學生都要一個標準,這樣和動物有什麼區別?”
鍾彬被柳下惠說的一陣語塞,啞口無言地看着柳下惠,急的腦門上都是汗,不停的我、我、我,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劉曄這時擡頭看了柳下惠一眼,暗暗佩服柳下惠的口才,也感激柳下惠對現今學生的瞭解,見鍾彬被柳下惠駁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也是一陣暗爽。
正在這時,鍾彬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鍾彬這才找到了臺階下,立刻對柳下惠冷聲道,“我不和你這個教育外行人說!”
鍾彬說着拿起電話,語氣頗爲不善的“喂”了一聲,隨即立刻臉色一變,道,“是……啊……嗯……明白……好的……”
鍾彬說完後掛了電話,這時正色地看了一眼劉曄和柳下惠,隨即一陣冷笑道,“夏校長正在教育局開會,這件事已經鬧到教育局了,局長讓我立刻帶劉曄去教育局!”
鍾彬一邊說着一邊收拾着桌上的東西,放到自己的公事包裡,往腋下一夾,立刻衝着劉曄道,“看你這件事捅了天了都……還站着做什麼,跟我走吧!”
劉曄聞言臉色也是一動,雖然有柳下惠這樣的人瞭解自己,但是他也清楚去了教育局的後果是什麼,到時候那些領導肯定爲了給受傷的家長一個交代,而將責任歸到自己身上。
劉曄想到這裡,立刻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教導處,鍾彬見狀立刻指着劉曄道,“你跑什麼?你跑就能解決問題了麼?”
劉曄聞言不但沒有停下,反而跑的更快了,鍾彬見狀立刻急的追了出去,卻哪裡還有劉曄的蹤跡,想着夏校長催着自己去教育局的事,頓時急的又是滿頭大汗,腦袋冒光。
柳下惠這時走到鍾彬身邊,對鍾彬道,“鍾主任,你還是先去教育局吧,我去幫你找學生!”
鍾彬質疑地看了一眼柳下惠,“你?”
柳海娜這時也走了出來,對鍾彬道,“還有我!”
鍾彬見柳海娜出來保證,這才點了點頭,立刻對柳海娜道,“柳老師,那就交給你了,務必穩住這個學生,即使他不肯去教育局,也要等我和夏校長回來!”
鍾主任說完,火急火燎的走出了學校,柳海娜這纔看了一眼柳下惠,隨即衝着柳下惠笑道,“柳大夫,你剛纔那番話說的真有道理!”
“是麼?”柳下惠聞言摸了摸腦袋,隨即笑道,“我也是一時情急,滿嘴胡言而已,哪能和柳老師你比啊!”
“沒有,沒有,我是真的覺得很有道理!”柳海娜立刻道,“我們國家的教育制度的確存在這種問題,我們是藝校都如此,何況那些正規的學校,我都時常在想這些問題,只是沒膽子和鍾主任他們說出來而已,今天你可是說了我的心聲呢!”
柳下惠聞言又是一陣憨笑後,這才道,“還是先去找那個學生吧,別搞的他也出事了,那事情就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