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正暗自揣度着趙丹鳳讓自己離開古陽,到底是因爲不想自己幫趙曉曼生孩子,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湛天集團有關之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柳下惠一看是冷漠的號碼,接通之後,也不問什麼事,就把這邊的地址告訴冷漠了,讓她直接來咖啡廳找自己。
冷漠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柳下惠,笑着道,“你還挺會享受的嘛,你知道這裡咖啡一杯多少錢麼?”
柳下惠笑了笑,“管他多少錢,反正不用我買單!”
冷漠誤會了柳下惠的意思,坐下後朝着柳下惠道,“敢情你就是纏上我了啊?”說着看到桌上還有一個杯子,這才知道誤會了,立刻問道,“你來這裡見誰了?”
“趙丹鳳!”柳下惠對冷漠也不隱瞞道,“她想讓我離開古陽,不過開的條件還真是誘人呢!”
柳下惠說着將支票遞到冷漠的面前,冷漠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額,立刻朝着柳下惠道,“看來你還真的挺值錢的嘛!”
柳下惠苦笑了一聲,這纔看向冷漠,“你找我肯定有事吧?是不是又有什麼新消息了?”
“難不成沒消息就不能找你了?”冷漠連忙佯裝生氣道,“敢情我現在成你跑腿的了?前兩天台長還特地找我,說最近在臺裡很少看到我了,還以爲我想跳槽呢!”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柳下惠連忙向冷漠致歉道,“因爲我的事,倒耽誤了你的工作了!”
“沒事!”冷漠見柳下惠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笑了出來道,“我騙你的啦!”
柳下惠笑了笑,卻見冷漠從包裡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到柳下惠的面前,“你看看這個人是不是和你有幾分相像呢?”
柳下惠接過照片,看到黑白照片而且有些陳舊,照片上有四個人,三男一女,女人坐在前面,三個男人站在女人凳子的後面。
四個人看上去都不到三十歲,而且穿着明顯是八十年代時的衣服。
柳下惠首先注意的並不是冷漠說的那個,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人,而是注意到了另外兩個人。
其中一個帶着一副眼鏡,站在其他兩個男人中間,伸着胳膊摟着兩個男人的肩膀。
居然和柳下惠在樑翊綺別墅裡看到樑家的全家福裡粱湛長的一模一樣,或者說就是粱湛。
另外一個人,柳下惠仔細看了半晌後,立刻想到了一個人,嘴裡喃喃道,“師傅?”
柳下惠的師傅如今已經近六十了,而且外貌比實際年紀還要蒼白,六十未到已經滿頭蒼髮了。
照片上的人明顯很年輕,但是依稀也能看得出師傅現在的輪廓來。
另外一個男人就是冷漠說的,和柳下惠有幾分相似的了,柳下惠仔細看了幾眼,覺得此人的確如冷漠說的,眉宇之間是有那麼幾分相像。
另外一個女人,顯然是年紀最小的,看上最多二十出頭,梳着一個大辮子掛在胸前,額頭上一溜劉海,身上一件八十年代最流行的的確涼的花襯衫,如果按照那個時代的標準來看,這個女人也應該是當年的美女了。
柳下惠正沉吟着,卻聽冷漠道,“戴眼鏡的就是湛天集團的粱湛,另外那個叫沐東樓,女人叫沐喜妹,是沐東樓的妹妹,那個和你有幾分相似的叫柳隆天。”
柳下惠其實早就意識到了什麼,這時聽冷漠說出這個男人的名字,心中還是不免一震。
柳下惠也想到了,上次趙曉曼來找自己,向自己透露過,杏林春的第二代館主就叫柳隆天,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照片哪來的?”柳下惠這時立刻問冷漠道,“還有沒有其他消息?柳隆天現在在哪?他還活着麼?”
冷漠見柳下惠情緒有些激動,立刻道,“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個問題?”
柳下惠一陣沉默,眼睛盯着照片上看,心中在想,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這照片,自己師傅和粱湛,以及這個疑似自己父親的人應該是很要好的朋友纔對。
冷漠見柳下惠沒有說話,這纔對柳下惠道,“照片是一個古陽的老報社的社長提供的,是當年刊登在報紙上的照片,照片他還留着,但是報紙已經很難找到了,不過那個老社長大約記得,當時是這四個人研製了一種預防肺炎的藥,所以才做了採訪!”
柳下惠知道,在當年那個時代,肺炎就算是很嚴重的病了,就算是預防的藥也少之又少,能研製出這種藥,的確算是大新聞了。
冷漠繼續道,“當年這四個人還受到了省裡的支持,建立了一家藥廠,就叫杏林春製藥廠,後來還研製了很多廉價的藥品,不過這個廠後來出了一件大事後就倒閉了!”
柳下惠聞言心中一震,立刻問道,“什麼大事?”
冷漠這時緩慢地道,“杏林春出的藥吃死了人!”
“什麼?”柳下惠瞳孔立刻放大,吃驚地看着冷漠,“吃死人?”
“嗯!”冷漠立刻在平板電腦上打開了搜索網站,搜索了一下關鍵詞,隨即打開一條新聞連接,推到柳下惠的面前。
柳下惠看着新聞上介紹,在1988年時,古陽的確吃了一起藥物過敏吃死人的事,不過新聞上並沒有提及和杏林春有關。
冷漠在一旁解釋道,“這條新聞現在唯一能找到的線索就只有這個了,當時的報紙也很難找到了,不過我調查後才知道,是粱湛花錢買通了一些人,消除了這些記錄,畢竟他也是出自杏林春,如果讓人知道他是出自杏林春,只怕會對他湛天集團也有影響!”
柳下惠沒有說話,他清楚在那個時代,如果出了這麼大的事,絕對不會這麼容易解決的,肯定是需要人負責的。
柳下惠也知道粱湛現在是湛天集團的主席了,而自己的師傅沐東樓選擇了隱居,那麼負責的很可能就是柳隆天。
冷漠這時繼續對柳下惠道,“柳隆天被判了死緩,後來改成了終身監禁,不得減刑,一直關押在古陽的監獄裡!”
柳下惠聞言立刻站起身來道,“走,我們去監獄……”
“去監獄探監有它的規矩,不是你說探監就探監的,何況還是一個重刑犯?”冷漠立刻對柳下惠道,“你放心吧,我已經遞交了申請手續,而且託了熟人了,今天之內肯定會有消息的,前提是柳隆天願意見我們!”
柳下惠這才緩緩的坐了下來,卻聽冷漠道,“從這件事看,是不是杏林春的倒閉是和杏林春.藥廠有關呢?”
柳下惠其實也開始這麼想了,是不是因爲杏林春.藥廠出事了,所以影響到了杏林**館的生意,所以柳宗延纔不得不關門的?
柳下惠一陣沉吟,完全想不明白,而且自己現在知道自己的父親很可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早就不能專心的去思考了。
冷漠這時對柳下惠道,“你現在也別多想了,等去看了柳隆天,也許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柳下惠點了點頭,這時突然想起來,師傅沐東樓也應該知道這件事,爲什麼從來不和自己提及呢?到底是爲什麼?
柳下惠這時又拿起照片看了幾眼,看到上面唯一的女人後,想到是自己師傅的妹妹,頓時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這才問道,“對了,這個沐喜妹呢?她現在在哪?”
“去世了!”冷漠立刻道,“據說是難產死的!還有……她是柳隆天的妻子!”
“什麼?”柳下惠再次震驚了,原來自己看到她感覺親切,不是因爲她是自己師傅的妹妹,而是因爲她根本就是自己的……
冷漠這時伸手,輕輕在柳下惠的手背上拍了拍,一臉的抱歉。
柳下惠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孤兒,雖然也時常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但其實心裡也早就想過,很可能父母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但是當柳下惠看到自己母親的照片時,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激動,自己一直幻想着自己母親的樣子,如今看到的同時,也收到了她確實已經死了的消息,眼眶已經忍不住開始泛紅了。
冷漠這時看着柳下惠的樣子,心中也是跟着一酸,對柳下惠,“節哀順變!”
柳下惠擡頭對冷漠道,揚了揚手裡的照片,“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冷漠知道柳下惠想說什麼,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這本就是你父母的照片!”
柳下惠欣慰的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照片後,將照片收好,這時又想到,母親是師傅的妹妹,那麼師傅豈不是我舅舅?
柳下惠正想着,這時聽冷漠的手機響了起來,立刻一臉期盼地看着冷漠。
冷漠接起電話,迴應了幾聲後掛了電話,這纔將桌上的東西收好,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來對柳下惠道,“走,申請通過了!“
柳下惠心中一震,連忙也起身跟着冷漠出了咖啡廳,隨即上了車,冷漠見柳下惠情緒有些不集中,便沒讓柳下惠開車。
路上柳下惠只是靜靜地看着車窗外,一句話也沒有說。
冷漠看着平時話很多的柳下惠難得這麼沉靜,心中也是一酸,這時問柳下惠道,“你想好見到你爸爸第一句說什麼了麼?”
柳下惠心中一動,是啊,自己從來沒見過父親,第一次見他,該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