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葉蓁疑惑地擡頭,她發現慕容恪好像知道了什麼,爲何一直阻止墨容湛去安河城呢?
慕容恪低聲說,“你不要問,便是問了我也不知如何告訴你,連我都不知道如何開口跟你解釋,夭夭,皇上想要親手殺了陸翎之,我可以去安河城將他抓來,到時候皇上再親手殺他有什麼不一樣的?”
“皇上說要親手殺了陸翎之?”葉蓁微微蹙眉,隨即她就明白這是爲什麼了,墨容湛是不想要陸翎之將她的秘密說出去,即便那個人是慕容恪,他也不想要冒險。
www ⊙ttκΛ n ⊙¢Ο
萬一陸翎之跟別人說她就是葉蓁,到時候只怕會給她帶來更大的麻煩。
“我也想殺他。”慕容恪低聲說。
葉蓁微微一怔,擡眸看向慕容恪,落入他一雙深邃暗沉的眸子裡面,她倉促地別開臉,“以前皇上將陸翎之視爲心腹,陸翎之不但欺騙皇上,還成了叛國通姦,皇上自然是容不下他。”
“我覺得阿湛想親手殺他是爲了你。”他也是爲了她纔在這裡的。
陸翎之叛國是一回事,他還想要得到夭夭,這對於墨容湛來說,絕對是不可能隱忍的,讓慕容恪想不透的就是墨容湛爲何一定堅持要親手殺陸翎之,好像很不想陸翎之對別人說出什麼話一樣。
“這件事只怕就算是我勸他也沒用。”葉蓁低聲說道,她不是沒有阻止墨容湛到霞州的,除了安河城,他還要找到陸翎之,以陸翎之曾經對她做過的事情,墨容湛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如果連你的話都沒用,那我是不用去找他了。”慕容恪苦笑說道。
葉蓁說,“我覺得……就算告訴他安河城有多大的危險,皇上只會更加想要親自帶兵出征,不會因爲有危險就退縮逃避,換了是你,你不也會這樣做嗎?”
慕容恪當初難道不知道去祭司殿救她是要冒多大的危險嗎?他寧願自己留下都要藤燁將她救走,他們兄弟二人的性格根本一模一樣。
“的確如此。”慕容恪笑道,他只想着不讓皇上去冒險,卻忘記考慮皇上的性子了。
葉蓁問,“你覺得皇上會有什麼危險?”
慕容恪笑道,“我覺得可能是我杞人憂天了。”
“不管什麼事都會有危險,與其懼怕危險,不如去面對克服。”葉蓁望着瀲灩的湖面,她最近都被噩夢纏身,有時候醒來是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她害怕墨容湛又變成以前的樣子,怕他忘記自己,怕他有危險,在夢中的她,好像沒了他就活不下去一樣,可是,葉蓁醒來的時候想過很多次,如果他真的不記得她了,她會怎麼做?
她會讓他想起來的,而且她也相信他,這麼深愛她的墨容湛如果真的忘記一切,最痛苦的應該是他,而不是她。
慕容恪站了起來,“和夭夭一席話倒是解開我的困惑了。”
“六王爺?”葉蓁愣了一下,“你要去見皇上嗎?”
“是,不過,不是勸他別去安河城。”慕容恪笑道,他轉身走下涼亭,忽然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葉蓁一眼,好像有什麼話想說,最終只是淡淡一笑,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葉蓁看着慕容恪的背影,心想不知道他到底因爲什麼纔想勸墨容湛不去安河城。
“娘娘,日頭越來越大了,我們要不要回屋裡呢?”紅纓勸道。
“時候的確不早了,我們去廚房看一看吧。”葉蓁說道。
從花園去廚房並不遠,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廚房的廚娘都是之前的將軍留下的,葉蓁還沒走進廚房,已經聽到裡面傳出罵罵咧咧的聲音。
廚房外面是個天井,有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蹲在天井旁邊洗菜,罵人的是個身材圓潤的婦人。
“沒用的死丫頭,你在這裡能頂什麼用?這廚房的活兒都我一個人幹了,還要你娘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去看看你娘死了沒,沒死就讓她來幹活。”婦人大聲地罵道。
小姑娘低着頭洗菜,“我娘病了,她的活兒我替她幹就是了。”
“你能做什麼?除了做一碗麪,你會做其他的菜嗎?你死鬼娘不知道貴人回了府上嗎?我一個人切菜做飯殺雞殺魚的,想要累死我是不是?”婦人罵道。
“這些之前都是我娘一個人做的,你也沒做什麼。”小姑娘抿了抿嘴,低聲地叫道。
婦人立刻大怒,“你說什麼?你還敢頂嘴,要不是我施捨你們娘倆,你們還能活到今天嗎?要是讓貴人知道你們是叛國賊的親人,還不將你們打死。”
“我們不是叛國賊!”小姑娘氣得叫道,“我外公是爲了一大家子的安全才爲北冥國的將軍做事,我爹是千戶,他爲了霞州戰死了,他們都是好人。”
“你外公就是叛國賊,不然你們林家之前在霞州能那麼分光嗎?我呸,活該死絕了。”婦人得意地笑了起來,好像別人的悲傷能夠帶給她極大的樂趣一樣。
葉蓁在外面聽得眉頭皺了起來,扶着紅纓的手走進天井,一眼就看到那個剛剛說話的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真水靈!雖然穿着粗布衣裳,不過一雙眼睛明亮有神,眉眼間還帶着一股子不服輸的韌勁,她抿緊脣看着罵她的婦人,雙手攥得緊緊的,因爲人在屋檐下,所以她將所有的不忿都隱忍了下來。
這個小姑娘以前在家裡也是嬌生慣養的吧,看她臉上的肌膚就很細膩白皙,不像總是幹粗活的丫頭。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婦人還想罵小姑娘,眼角掃到葉蓁她們,見葉蓁傳得素淡,一時沒將她往貴人身上想,還以爲是將軍的哪個小妾,語氣便不好起來。
“放肆!”紅纓厲聲地呵斥,“不知所謂的奴才,在娘娘面前也敢作威作福!”
娘娘?那婦人一聽立刻白了臉,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娘娘饒命,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葉蓁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看向同樣跪下來卻沒說話的小姑娘。
她大概是因爲被嚇到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葉蓁,臉色蒼白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