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快到驛站的時候,葉蓁才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便看到神色有些陰沉的墨容湛。
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墨容湛臉上看到這樣冷冽陰沉的神色了,他對着她永遠都是寬厚溫柔的,葉蓁伸手輕輕覆上他的臉,“阿湛,怎麼了?”
墨容湛抓住她的手,低眸看着她,“醒了?”
“我又做噩夢了嗎?”葉蓁扶着他的手走了起來,以爲他的臉色難看是因爲她又夢囈了。
“沒有,你剛剛睡得很好,朕叫你都沒醒。”墨容湛笑着說,“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連午膳都沒吃。”
葉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臉頰微紅地問,“我睡得太沉了,那你是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不好。”
墨容湛摸了摸她的臉頰,“是霞州那邊來信,陸翎之已經在安河城了。”
“他去安河城做什麼?”葉蓁皺眉,本來她就厭惡陸翎之,被他挾持了兩次,如今更恨不得將他殺死。
“朕以前是低估了他,他居然有辦法領着安河城生下的士兵跟王渠交戰。”墨容湛聲音微冷。
葉蓁聞言一驚,“霞州出事了?”
墨容湛低眸一笑,“不是,只是王渠在佈陣方面不是陸翎之的對手,他沒有破城進攻安河城。”
“我覺得陸翎之以前肯定有什麼事是瞞着你的,不然他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又網羅那麼多手下,還每個人都心甘情願爲他賣命,他在齊國說不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勢力呢。”葉蓁說道。
提到齊國,墨容湛眸色微沉,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葉蓁,那就是關於陸雙兒的。
“皇上,驛站到了。”馬車停了下來,福公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墨容湛低聲對葉蓁說,“先到裡面休息,朕一會兒有事跟你說。”
葉蓁疑惑地看着他,扶着他的手下了馬車。
“這就是渭城的驛站?”葉蓁詫異地看着眼前略顯奢華的宅子,這大概是她見過最豪華的驛站了,不是說渭城偏遠,雖然不至於民不聊生,不過到底是邊境,怎麼這個驛站這樣奢華。
“看起來很像那個貪官的豪宅吧?”慕容恪將馬交給宋炯,笑着走了過來,“這宅子已經上百年之久,聽說是因爲當年景國那位傳奇皇后喜歡周遊天下,經常會經過渭城,所以這裡的驛站就多了幾分心思,經過這麼多年其實已經簡陋許多,以前這裡還猶如行宮呢。”
“這麼誇張?”葉蓁笑問,看了看周圍,果然發現還有一些空地。
慕容恪笑道,“聽聞齊妍靈不但喜歡周遊天下,還喜歡出海。”
“我看過她的傳記,不過她出海的時候已經是當太后了,好像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葉蓁說道。
“等朕的皇子長大了,我們也能出海。”墨容湛在她身邊低聲說道,掀眸看了慕容恪一眼,“你別再跟她說海外的事。”
慕容恪輕笑,“你還怕夭夭會一個人去出海嗎?”
墨容湛不是害怕葉蓁會一個人去出海,他知道這個小姑娘本來就不喜歡宮裡的生活,要是讓她更向往出海的精彩,那她估計就更不喜歡在宮裡了。
“等以後你陪我去。”葉蓁勾住墨容湛手指笑道。
“好。”墨容湛眼中浮起笑意。
慕容恪低眸看到他們交纏在一起的手,眼中閃過一抹苦澀,先忙轉過身,“好了,先進去休息吧。”
渭城的驛站果然和其他地方的不同,連房間裡面看起來都舒服許多,墨容湛並沒有暴露身份,驛館的人只當他們是普通的官員,請他們進內入住之後,就沒有再出現了。
“這驛站的官員倒是架子挺大的。”福公公親自來到廚房,宋炯正在準備晚膳,紅纓在給他打下手。
“可不是,看着風光,連個廚娘都沒有。”宋炯哼了一聲,還要他親自下廚做飯做菜。
福公公說,“宋公子莫要氣惱,這些人早晚會被收拾的。”
宋炯忙得連看福公公一眼都沒空,“這是給皇后娘娘準備的晚膳,這位公公你先拿去吧。”
“好的,多謝宋公子了。”福公公含笑說道。
“客氣。”宋炯說。
福公公將晚膳送過來給葉蓁他們,蒹葭在門外就接過去了,“公公,我拿進去就是了,娘娘和皇上正在沐浴。”
“有勞蒹葭姑娘了。”福公公含笑說道。
屋裡,葉蓁浸泡在溫水中,身後是正在替她揉着肩膀的墨容湛,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特別是墨容湛,他親着葉蓁光滑白皙的肩膀,“夭夭,你會讓朕瘋掉的。”
葉蓁回頭笑着親了他一下,“可不是我讓你忍着的。”
除了他們第一次見面,墨容湛剋制不住要了她一回,後來他即使多想要都會忍着,要不然就是抓着葉蓁的手解決了,今天他還是想忍着,還是葉蓁主動坐了上去,他纔沒有繼續憋着自己。
“朕是怕傷到你。”墨容湛輕輕咬了一下,“你還敢取笑朕。”
“你剛剛在馬車想要和我說什麼?”葉蓁抓着他在她胸前搗蛋的手,她還記得他們剛剛在車裡被打斷的話。
墨容湛環着她胸前的手微微僵住,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脣,聲音呢喃地說,“是關於陸雙兒的。”
“陸雙兒?”葉蓁肩膀僵住,她回頭看着他,“你說什麼?”
“陸雙兒在齊國。”墨容湛低眸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陸雙兒是她的心結,如果不是必要,他一輩子都不想在葉蓁面前提到這個人,“在齊國的皇宮裡。”
葉蓁在他懷裡坐直了身子,“你說什麼?陸雙兒在齊國的皇宮裡,她怎麼會在宮裡?”
“朕還不清楚,不過,暗衛傳來的消息,是陸翎之有個妹妹在齊國皇宮很得寵愛。”墨容湛低聲說。
“……”葉蓁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後才說,“陸雙兒本事真大,我以前真是低估她了,都已經被賜死了,她還有本事成爲齊國皇帝的寵妃。”
“未必是她。”墨容湛說。
葉蓁笑了笑,“除了她,還能有誰?”
“夭夭……”墨容湛將她抱在懷裡。
“我只是感慨了一下。”葉蓁笑着說,“我纔不想因爲她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