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火堆被下了藥,連周圍的馬匹都昏睡過去,怎麼拉扯都不動,只有一匹比較遠的沒有受到影響,她們三個人只用一匹馬是肯定不夠的。
“把馬套到馬車,拿着兩個火把,我們沒法騎馬離開了。”葉蓁低聲地吩咐。
蒹葭和紅纓點了點頭,很快就將那匹溜達到遠處吃草的馬牽了過來套上馬車,今晚的月色明亮,山路雖然崎嶇,不過勉強能看得到,紅纓拿着兩個火把,“娘娘,我們走。”
葉蓁上了馬車,纔剛坐了下來,便聽到外面傳來陸翎之的聲音。
“夭夭!”陸翎之撐着樹幹站起來,“不要走,夭夭!”
“娘娘,陸翎之醒了。”蒹葭驚聲叫道。
葉蓁撩起簾子看向陸翎之,見他雖然醒來,可是腳步根本不穩,看來還是中了迷藥的,“不用理會他,我們走,他追不上來的。”
蒹葭立刻應了一聲,用力地一甩繩子,馬車飛快地跑了出去。
陸翎之看到馬車離開,心中大慌,他解開胳膊包紮的紗布,用力地摁住傷口,眩暈感被疼痛替代,他想要去牽馬追上去,卻發現所有的馬都不動了。
他已經這麼防備着了,連她的一舉一動都沒有放過,夭夭究竟是怎麼下藥的?
“夭夭,不要走!”陸翎之跑了上去,直到他終於支撐不住迷藥暈倒了過去。
爲什麼?夭夭,爲什麼還不相信他?他真的不會再傷害她的。
他一定會再將她找回來的,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葉蓁她們的馬車已經走出很遠的距離,紅纓回頭看了一眼,“娘娘,陸翎之沒追上來了。”
“嗯,我們……去安河城。”葉蓁低聲說道,“不能停下,他們的藥性只有一天。”
雖然只有一天,但葉蓁卻有些擔心陸翎之估計半天就能醒來。
“娘娘,天太黑了,安河城的路不好確定。”蒹葭低聲地說。
如今外面只有月色,只靠火把是不行的,再說城門可能都還沒開,所以她們只能先找個地方停下來,等天微亮才能繼續趕路。
“我們如今是在城外,想要去安河城就得返回入城,我們先在外面找個地方落腳,然後等天亮再進城。”葉蓁說道。
紅纓低聲說,“要是六王爺醒來,他應該會來找娘娘吧。”
葉蓁微微一怔,她這幾天都不敢去想慕容恪,如果一個心跳和呼吸都沒有的人還能醒來,那真的是奇蹟了吧。
“六王爺還能醒來嗎?”蒹葭低聲地說了紅纓一句,“不要再提起他了。”
是啊,慕容恪還能醒來嗎?葉蓁在心裡苦笑,她比誰都希望慕容恪能夠醒來。
“娘娘,我們上官道了。”蒹葭說。
“好。”葉蓁輕輕點頭,“到城門再找個地方藏起來。”
……
……
慕容恪不知道是誰抓走了夭夭,從千雪被殺的手法上看,應該是被祭司殿的人殺死的。
難道夭夭又被祭司殿的人抓走了嗎?
不,不可能!齊若水不在祭司殿,完顏熙已經登基了,他跟齊若水有深仇大恨,夭夭不會被抓去王都城的,到底是誰抓走了夭夭?
“閣主,我們根本不知道陸夭夭被帶去哪裡,從那條路去的,盲目地找根本不可能找到她的。”藤燁巴不得永遠別再見到陸夭夭,如今不知道她的去向,正合他意。
慕容恪淡淡地說,“當日你帶着我離開,難道沒有留下人看着?藤燁,不要一而再地考驗我的忍耐力,夭夭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很生氣的。”
藤燁神色僵了一下,他認識慕容恪這麼久,很清楚他這麼溫聲說這些話代表什麼,如果再找不到陸夭夭,他肯定不會再原諒自己。
“是陸翎之將她帶走了。”藤燁面無表情地說道,“往冀州的方向去了,路上遇到無名,陸翎之殺了無名……”
藤燁的話還沒說完,慕容恪一拳重重地打了過去,將他打得嘴角溢出血絲。
“閣主……”藤燁愕然地看着他。
慕容恪冷聲說,“你早就知道她被陸翎之帶走,卻到這時候才肯說出來,我若是不問你,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說出口?”
“陸翎之不會殺她,我……”藤燁擡頭看了慕容恪一眼。
“你走吧。”慕容恪不再去看藤燁,他走到馬車旁邊,砍斷了繩索,“宋炯,走。”
藤燁心中一驚,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恪,“閣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何時當我是閣主,這兩年來,你揹着我做過多少事情?夭夭只是個小姑娘,你都要對他下殺手令,我以前不知道,原來你連個小姑娘容不下。”慕容恪對藤燁失望到了極點,如果他在縱容下去,藤燁肯定還不知自己錯在哪裡。
“那是因爲你爲了她都不做正事,我是爲了你好。”藤燁不甘地叫道。
慕容恪冷聲說,“不要爲了你的私心將理由推到別人身上,藤燁,你若是當我爲閣主,就不會將我的話當耳邊風,你若是真心將我當朋友,就不會故意讓夭夭置身危險之中,你知道我將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
藤燁張了張嘴,半響才艱澀地說,“你不珍惜自己的命,作爲朋友,我怎麼能看着你總是爲了一個不可能得到的女人去死。”
一輩子那麼長,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慕容恪想起他夢中所見到的一切,他不一定不能和夭夭在一起。
“在你看來不值得的事情,我卻覺得甘之如飴,你不是我,不能替我決定一切。”慕容恪冷冷地說,再也不看藤燁一眼,對宋炯說道,“走!”
“閣主!”藤燁看着慕容恪的背影大叫。
宋炯欲言又止地看了藤燁一眼,在心裡嘆了一聲,或許藤燁真的應該好好反省一下。
錦國的皇后又沒做錯什麼事,要不是她,他們閣主還永遠醒不來,被蠱蟲折磨得不成人樣,藤燁始終只想着自己的感受,沒有爲別人想過。
藤燁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越走越遠的慕容恪,他緊緊地握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