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翎之和無名打得不相上下,這兩人誰輸誰贏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陸翎之要帶他去齊國,無名會帶她去見齊若水,相比起來,她更不願意被帶去見齊若水。
“娘娘。”紅纓小聲地叫了葉蓁一句,眼睛卻看着坐在車轅的關戒。
葉蓁按住紅纓的手輕輕地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這個孩子既然能夠被陸翎之派來守着他,武功必然不會太弱,紅纓和蒹葭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
她蹙眉看向還在和無名交手的陸翎之,他們兩人雖然分不出勝負,但看得出無名已經開始有些招架不住,至於其他祭司殿的人,早就已經被陸翎之的人殺了。
陸翎之到底從哪裡找來的人,武功竟然這麼厲害?
“哥哥!”關戒忽然站了起來,神色緊張地看着陸翎之。
無名一劍傷了陸翎之的胳膊,鮮血染紅了陸翎之的白色衣裳。
“陸翎之,把陸夭夭交出來。”無名一邊說一邊出手。
“沒想到身中蠱毒的護法大人武功還這麼好。”陸翎之笑了笑,後退猛退了幾步。
“對付你綽綽有餘。”無名冷哼。
陸翎之笑道,“這麼爲齊若水賣命,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她若是信任你,怎麼不將防蠱蟲的明珠給你,無名,就算你今日爲齊若水死了,她肯定眼睛都不眨,在她心裡,你只是一條聽話的狗而已。”
“住嘴!”無名怒聲地大叫。
陸翎之好像不覺得痛,不急不躁地應付這無名,他顯得悠哉自在,無名卻已經開始大口地喘氣。
無名的體力因爲蠱毒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好了,若是以前,就算他和陸翎之過招三天都不會覺得累,可如今竟覺得力不從心。
再繼續被陸翎之拖下去的話,他肯定要被陸翎之殺死的!
陸翎之呵呵笑道,“知道我會背叛齊若水嗎?”
無名冷哼,“卑鄙小心,忘恩負義!”
“你看到我身後這些人了嗎?”陸翎之避開無名的一劍,反手還了一劍劃過他的胳膊,“這些人曾經都是被齊若水所救,然後又被她遺棄的廢物,她只看誰對她有好處,但凡不合她心意,那人的生死她便不會再理會,他們都是差點死在爲齊若水做事的路上,是我救了他們。”
“你說什麼?”無名震驚地看了關戒他們一眼,果然看到有幾個眼熟的面孔。
陸翎之趁着無名分神,一劍刺中他的胸口,“這就是我不再爲齊若水做事的原因,無名,爲她死的你,很快也會被她遺忘的。”
“你……”無名低眸看着刺進他胸口的劍,又看了看陸翎之,“小人!”
“當關繫到性命的時候,做一回小人又有何妨?”陸翎之笑着說。
無名軟軟地倒了下去,眼睛怔怔地看着天空,藍天白雲,春風徐徐,他伸手想要去抓住在他面前閃過的齊若水,“巫王……”
齊若水的身影消失了,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陸翎之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而是回頭看向其他人,“都沒事吧?”
“劉武和阿大死了。”關戒沉着臉說。
“好好葬了他們。”陸翎之淡聲地說道,“我們先趕路,到山裡再療傷。”
陸翎之擔心祭司殿的人還會再追來。
“好。”
趕車的阿大死了,陸翎之便讓關戒護送葉蓁,他坐在另一邊的車轅,撩起簾子看着葉蓁,“嚇到了嗎?”
“的確被你的無恥嚇到了。”葉蓁嘲諷地說,要不是他故意說那些話讓無名分神,他沒那麼容易能夠殺了無名。
陸翎之眸色微微一沉,“我不殺他,他會帶你去見齊若水,齊若水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你,她會傷害你的。”
“難道你不會傷害我嗎?”葉蓁嘲諷地反問。
“夭夭,你還是不相信我,我不會再傷害你的。”陸翎之無奈地說。
葉蓁看着他還在流血的胳膊,譏諷地說,“葉蓁就是相信了你,纔會死無全屍。”
陸翎之的臉色一白,緊抿着薄脣不再說話了。
“哥哥,你的手。”關戒擔心地看着陸翎之的胳膊,再這麼流血下去會死得。
“不礙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療傷。”陸翎之溫和笑道,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關戒的頭。
葉蓁看了一眼,“他以前真的是祭司殿的人?”
陸翎之眼睛微微亮了起來,臉上都掩藏不住的喜色,這是葉蓁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而不是質問他,“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齊若水養在祭司殿,大概是想要將他養成像無名那樣的心,可惜這孩子比較單純天真,齊若水覺得他沒用,便將他丟到山林裡,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生吃一隻兔子,我便將他養在身邊了。”
“那其他人呢?”葉蓁挑眉問道。
“他們都是因爲做錯一點事就比齊若水下令處死的。”陸翎之含笑說道。
葉蓁淡聲道,“你救了他們,齊若水難道不知?她竟然還由着你培養自己的心腹。”
“齊若水向來驕傲自負,怎麼會將他們放在眼裡。”陸翎之笑着說,“何況,我救他們,自然就能瞞着她。”
“難怪無名說你忘恩負義。”葉蓁搖了搖頭,對陸翎之有些不屑,他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墨容湛對他也有恩情,可他同樣瞞着墨容湛傷害她,最後還出賣了墨容湛。
陸翎之眸色微沉,“夭夭,不要這樣說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生存,當你有一天像我一樣面對困境的時候,你會明白有些選擇是迫不得已的。”
“就像你當初選擇陸雙兒殺了葉蓁一樣嗎?”葉蓁淡淡地問。
葉蓁的話像一把尖刀刺進陸翎之的心,這是他做過最錯的選擇,他低聲說,“這是我最後悔的事情。”
“老夫人若是知道你所作所爲,一定會很傷心,陸老夫人是好人。”葉蓁想到臨死前對她說原諒陸翎之的陸老夫人,她在心裡苦笑。
陸翎之轉過頭,眼中靜靜流淌着悲傷,片刻後,他纔對關戒說道,“在前面的小路進去,今晚我們只能在山裡過夜了。”
此時,已是金烏西墜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