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翎之從小就是個有野心的人,他想要帶着陸家脫離被人看不起的商賈之流,想要陸家成爲真正的名門,在他能夠開始做主家裡的生意之後,他做的不是怎麼讓家裡的生意更好,而是要找一個能夠帶給他陸家榮耀的靠山,他全心全意地支持墨容湛,不代表他沒有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和心腹。
被貶到邊城,對於陸翎之來說是個打擊,但不至於讓他頹廢絕望,他對自己的能力有莫大的信心,他相信墨容湛早晚會重新重用他的。
可是,如今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一心一意地被墨容湛所用,他只想要得到夭夭……
成爲皇后的夭夭,他還能得到嗎?
陸翎之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口像是破了一個大洞,腦海裡不斷地想起葉蓁臨死之前看着他的眼神,怨他,恨他,還有一種被背叛的傷痛和不敢置信。
那是他午夜噩夢的眼神,每次做夢都會讓他痛徹心扉,無時無刻後悔當時的決定。
他想要彌補的……如果讓他得到夭夭,他一定會將她護着愛着,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然而,他如今還沒有足夠的權勢去跟墨容湛搶夭夭,如果他有能夠和墨容湛抗衡的權勢,他還會被貶到邊城,像喪家之犬一樣離開嗎?
“爺,這是京都羅涇傳回來的消息。”陸翎之身後的人將一封蠟封的密信送了上來。
陸翎之以爲是羅涇要跟他說關於葉瑤瑤的事情,看到信中的內容,他眼底閃過一抹狂喜,夭夭逃婚了?她不願意嫁給墨容湛,她逃婚了!
在他離開之前,他留了羅涇在京都,原本是想以最快的消息知道京都發生的事情,卻沒想到羅涇還能查到夭夭逃婚的消息。
“回去!”陸翎之無法掩藏眼中的喜色,既然夭夭逃婚了,那他就要去找她,這次,就算帶着她遠遠離開京都,他也是願意的。
陸翎之從客棧出來,他的下屬已經立刻將他的馬牽了過來,他一躍上馬背,如箭一般離開了。
……
……
葉蓁已經在路上走了兩天,他們一直是往東邊的方向走去,因爲怕墨容湛會讓人追來,所以在第二天他們就走的是山路,沒有再走官道了。
“姑娘,不會有人再追上我們的。”紅菱見葉蓁一直回頭去看後面,以爲她是擔心後面有人追來。
“嗯。”葉蓁輕輕地點頭,她是不用再擔心了,可是,心裡隱隱的失落是從何而來的?
一直靜靜坐在旁邊的紅纓看了她們一眼,這兩天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叫紅菱的應該是姑娘以前的心腹,她似乎極了解姑娘,有時候只是姑娘一個眼神,她就知道姑娘想要什麼,這應該是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只是爲什麼沒有在姑娘身邊服侍呢?
她好像不曾在陸家見過紅菱。
“姑娘,我們有一批貨是要送去前面的一個城裡,可能要在那裡停留兩天。”紅菱跟葉蓁低聲說道。
她們既然是僞裝成商隊的一員,自然要像商隊的樣子,不然輕易就被看出破綻,“那就停兩天。”
“商隊其他人都只當您是千金行的老闆了,除了領隊的孫大哥,沒人知道我們是要去東慶國做什麼的。”紅菱說,“孫大哥是孫叔的侄子,姑娘還記得孫叔嗎?”
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呢,是津口城千金行的掌櫃,跟田九和滿勤一樣,都是爹爹交給她的心腹。
“我記得他的侄子是跑海上的,怎麼到陸上來了?”葉蓁疑惑地問道。
紅菱看了紅纓一眼,壓低了聲音,“是爲了這次去東慶國,孫叔特意安排他過來的。”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看到她並不覺得驚訝和好奇,應該是孫叔之前就交代過的。
在快要天黑的時候,他們的商隊才終於進城,孫沛東已經安排好了客棧,還給葉蓁準備了天字一號的房間。
越是往東的地方,天氣越發地寒冷,錦國和東慶國共用一條大江,叫白龍江,當年齊妍靈發展津口城貿易的時候,還開發了一條叫東方絲綢之路的水上貿易上路,可以直接從白龍江出海。
他們想要去東慶國,就必須先過白龍江。
“這裡去白龍江還要多久?”葉蓁問道。
紅菱沒去過東慶國,她轉頭看向孫沛東,“孫大哥,我們去白龍江還要多久?”
孫沛東看了看窗外,“大概還有三天的路程,如果走得快的話。”
“姑娘,白龍江的港口有我們的商船,我們到了立刻就能離開的。”紅菱笑着對葉蓁說,以爲她是擔心無法離開。
葉蓁笑道,“以前只聽說過白龍江是錦國第一大江,沒想到終於有機會親眼看到了。”
紅菱走過去推開了窗口,“姑娘,等我們離開了錦國,就是新的開始了。”
新的開始……
“但願吧。”葉蓁淡淡一笑,讓紅菱去替她準備熱水,在路上兩天了,她都沒能好好地梳洗一下。
“你身上的傷勢如何了?”葉蓁看向這兩天特別沉默寡言的紅纓。
紅纓笑道,“已經算痊癒了,您別擔心奴婢。”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離開京都?”葉蓁擡眸看向紅纓,她知道這次帶着紅纓離開,她心裡肯定有很多疑問的。
紅纓心裡的確有很多疑問,但這並不重要,反正不管去哪裡,她都是要跟在姑娘身邊的。
“你聽到紅菱叫我姑娘了,她是以前葉家的丫環。”葉蓁淡淡地說着,“我並非陸三老爺的親生女兒,我此次離開,是要去找我的親生父親。”
即使紅纓想過無數個理由,她都沒想到會是這樣,姑娘居然……居然不是三老爺的女兒?
“你跟在我身邊,或許會遇到一些危險,你會害怕嗎?”葉蓁問。
“不管遇到什麼危險,奴婢都會保護姑娘的。”紅纓立刻說道。
葉蓁頷首笑了笑,“以後你會知道更多事情,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紅纓對着葉蓁行了大禮,“姑娘,您放心,奴婢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