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鈺沒想到錢丹青居然還敢來見他!
“微臣見過皇上。”錢丹青淡淡地說,然而卻連行禮都沒有。
“朕能夠活着回來,你是不是很失望?”北堂鈺目光冰冷地望着錢丹青,這個人是他的發小,從小就一起長大,他們之前有過一段很純真的年少時光,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想過最後背叛他的人是錢丹青。
這個人是他的至交好友。
錢丹青擡眸平靜地看着北堂鈺,失望嗎?的確是很失望。
“你能夠回來,不代表一切。”錢丹青說,“如今的北冥國,早已經不是你的北冥國了。”
北堂鈺淡淡一笑,“不是朕的,難道是你們錢家的?錢丹青,朕從來不知道你恨朕。”
“如果不是你,珺兒可以過得更好。”錢丹青低聲說,只要想到他離想要的生活只差一點點,他對北堂鈺的恨便會變得更加濃烈。
“你一直因爲皇后恨朕!”北堂鈺冷笑,“既然你這麼喜歡她,當初爲何要將她帶到朕的面前?”
錢丹青眼底閃過一抹悔恨,“如果我知道讓你見到她的結果是這樣,我不會那樣做的,你當時非要立她爲妃,你問過她的心意嗎?”
“朕問過,她願意。”北堂鈺淡淡地說,“否則這麼多年來,皇后爲何要幫朕?朕能夠坐上龍椅,大半功勞都要歸於皇后。”
聽到這話,錢丹青更加覺得憤怒,他自然是清楚的,皇后心裡喜歡的人是北堂鈺,她只當他是兄長一樣相處,他氣憤的是,皇后對北堂鈺付出這麼多,而他卻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原來你還知道她對你付出了什麼!”錢丹青冷笑着問,“當年你被困虎山,差點被三皇子設計殺害,是誰單槍匹馬前去求兵救你,她爲了你,擋住了三皇子的劍,九死一生才活下來的,她那時候已經懷有身孕,你知道她生下大皇子又多艱難的,這麼多年來,你是怎麼對她的?”
北堂鈺知道自己愧對皇后,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委屈了她,可是,他怎麼會在錢丹青的面前承認。
“錢丹青,是你將貴妃送進宮的,傷皇后的人,是你。”北堂鈺說道,他自己心裡不好過,自然也要錢丹青不好過。
“我知道我對不起她。”錢丹青說,“北堂鈺,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北堂鈺呵呵地笑了起來,嘲諷地問道,“那你如今是想怎樣?替皇后報仇,所以就要殺了她的兒子。”
錢丹青沉聲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大皇子,更不會傷害皇后。”
“你以爲如今說這些還有用嗎?”北堂鈺問。
“的確沒有用了。”錢丹青淡淡地點頭,“北堂鈺,明日便下旨退位吧。”
北堂鈺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原來你是要來逼朕退位的。”
“就算你不想退位,北冥國也不再是你的。”錢丹青說。
“那也不是你們錢家的。”北堂鈺淡淡地說,一點都不見緊張,好像早就預料錢丹青會這麼做。
錢丹青望着淡定自若的北堂鈺,這跟他之前的性格一點都不一樣。
“你要什麼條件?”錢丹青問道。
“錢家滿門抄斬,朕便將皇位給宣煬,如何?”北堂鈺含笑說。
錢丹青面色冷漠地看着北堂鈺,“你很清楚,就算你不這樣做,最終結果也不會改變。”
“那就等着瞧。”北堂鈺微笑着說。
“舅舅,何必跟他說那麼多,把他殺了便是。”北堂宣煬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大刀闊斧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錢丹青轉頭詫異地看着北堂宣煬,“太子,你說什麼?”
“殺了他,我一定能夠名正言順地登基,用不着什麼退位詔書。”北堂宣煬說道,他站在外面聽了半天,原來北堂鈺壓根就不想傳位給他,他可沒有時間再拖延下去了。
“你要殺朕?”北堂鈺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從小對他便是望子成龍,即使他被錢丹青帶着前往荒原,即使他沒有主動去錦國救自己,他都認爲兒子是被錢家慫恿了,這還是他溫文儒雅,孝順乖巧的兒子嗎?
北堂宣煬不耐煩地說,“留着你,夜長夢多。”
“錢丹青!”北堂鈺驟然暴怒,“你把朕的兒子教成這樣?”
“所以你何不自己退位,在宮裡當太上皇,一樣能夠享受榮華富貴。”錢丹青沒有回答北堂鈺,他心裡比北堂鈺還要更加震驚,雖然北堂宣煬的性格大變,但他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變得這麼冷漠無情。
以前他的性子雖然有些軟弱,但孝順乖巧,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究竟是什麼改變了北堂宣煬的性格。
北堂鈺指着北堂宣煬,“你還知道朕是你的父皇嗎?”
“父皇,你如今就只剩下我一個兒子,你不將皇位傳給我,難道還想便宜別人?我也是實話實說。”北堂宣煬不耐煩地說道。
“朕就算是死,都不會把皇位傳給你!”北堂鈺怒道,他絕對不會將北冥國交給錢家的。
北堂宣煬眯起一雙陰沉狠戾的眸子,如果他還有妖力,一定一掌弄死這個北堂鈺。
“太子。”錢丹青叫住北堂宣煬,“登基一事,我們還需要準備,別操之過急。”
“好。”北堂宣煬將手從劍柄上拿開,“我等。”
錢丹青看了北堂鈺一眼,拉着北堂宣煬一起離開鳳儀宮。
“舅舅,你不是早就像殺他嗎?”北堂宣煬問着將他拉走的錢丹青。
“他是該死,但不能是你殺他。”錢丹青冷冷地說,心中對北堂宣煬的心狠手辣更覺得擔憂。
他對自己的父皇尚且如此,日後對錢家難道會不同嗎?
以前北堂鈺對太子是一點都不虧待的,反而更多的偏頗。
北堂宣煬撇嘴,“真是煩死了。”
殺個人都這樣麻煩!
“太子,那畢竟是你的父皇。”錢丹青低聲說。
“我知道啊,所以我現在還沒殺他。”北堂宣煬理所當然地說,“等舅舅去東侯。”
錢丹青半天都沒回過神,他望着北堂宣煬的嬉皮笑臉,頓時覺得對這個外甥陌生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