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在京都來說只是算小家小戶,盧老爺子原先是外放的縣令,如今調回京都城只是謀了個閒差,盧瓊秋的哥哥靠了十幾年科舉都還只是秀才,在家裡每日好吃懶做,一直覺得自己將來會發達,最彪悍的就是盧家媳婦李氏了,如今盧家上下都是她在打點。
白小舟再次敲開盧家的大門,還是之前開門的小丫環,看到白小舟,她秀眉豎起來,“怎麼又是你,不是跟你說得一清二楚嗎?我們盧家沒有什麼姑奶奶,你快走。”
“我不是來找你們姑奶奶,是來找盧大人的,秦王妃要見他。”白小舟笑眯眯地說。
小丫環聽到白小舟的話,輕聲地呸道,“小子,休想編出這樣的謊話要來見我們老太爺,哪個王妃要見我們老太爺,怎麼讓你來傳話。”
“姑娘,話我已經帶到了,去不去是你們盧家的事,秦王妃是哪個王妃,你們家的主人會很清楚。”白小舟也不跟小丫環吵,反正他把已經將話帶來了。
砰!小丫環將門給關上。
真是凶死了!白小舟心裡嘀咕着,他就在門前臺階坐下來。
小丫環關上門回了屋裡,李氏皺眉問道,“又是醫館那邊的人?”
“是啊,夫人,那小子說秦王妃要見老太爺,讓老太爺即刻去醫館,奴婢要不要去跟老太爺說一聲?”小丫環低聲問道。
李氏愣住了,一雙柳葉眉瞬間凌厲幾分,“秦王妃?”
“是啊,多半是那個小子在撒謊,秦王妃要見咱們老太爺作甚。”小丫環叫道。
“你去把這件事告訴老太爺吧。”李氏語氣雖然有十分的不樂意,卻還是讓小丫環去說了,她知道醫館跟秦王妃的關係,說不定此時秦王妃真的就在醫館。
小丫環愣了一下,“夫人,老太爺還不知道……受傷了在醫館呢。”
“如今既然有人找到家裡,那就是掃把星還活着,真是命大,也是瞞不住的,就讓老太爺去吧,我倒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他的親孫子孫女重要,還是掃把星重要。”李氏刻薄地哼道。
“奴婢這就去。”小丫環應道,撒腿就往後面的院子跑去了。
盧秀才打着哈欠從裡屋出來,看到妻子在瞪他,他解釋道,“昨天看書到半夜,今天才多睡了一會兒。”
李氏冷笑,“你看再多的書又如何,還不是這樣。”
“你休要看不起我,早晚我是能中狀元的。”盧秀才哼道。
“要不是你的好妹妹,如今你多半還能有出息,就因爲你妹妹那個掃把星,我姑姑都不與我們來往了,別想他們會幫襯你。”李氏恨聲地罵道。
她好不容易纔讓盧瓊秋嫁給她的表哥,原以爲是親上加親,將來指望姑姑一家給他們幫襯,結果纔不到兩年,她表哥就被盧瓊秋給剋死了,害得她在孃家頭擡不起頭,就不該做這個媒人,讓盧瓊秋害了表哥。
盧秀才理虧地摸了摸鼻尖,他也沒想到妹夫會那麼早就死了,至於是不是他妹妹剋死的,這就不得而知了,但他這話不敢在李氏面前說,不然她肯定要罵得更厲害。
盧大人得知秦王妃在醫館要見他,已經飛快地喚了衣裳,將家裡僅有的兩個小廝叫上要出門。
聽到動靜,盧秀才走出去,“爹,您要去哪裡?”
“秦王妃召見,我要去醫館,既然你在家,你隨我一道去吧。”盧大人說。
“好……”盧秀才回頭看了李氏一眼,喜滋滋地跟在盧大人身後去見貴人,不過,醫館?秦王妃怎麼會在醫館呢?
李氏神色冷漠地看着那對父子離開,她冷哼了一聲,吩咐小丫環,“準備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葉蓁在醫館醫治其他人,一直不見白小舟回來,她心裡也猜到原因。
“王妃,白小舟回來了。”醫女進來說道。
“我去去就來。”葉蓁低聲對已經醒來的盧瓊秋說道。
來的是盧家父子,他們都是沒有見過葉蓁的,卻知道秦王妃是什麼身份,那是曾經的皇后娘娘。
葉蓁皺眉望着跪在她面前的父子,“你們如果不打算接盧瓊秋回去,也應該告知她的夫家,讓她一個人在這裡孤苦無依是什麼意思?”
盧大人愣了愣,“秋兒在醫館?她不是回去了嗎?”
“呃,那個……”盧秀才支支吾吾。
“盧瓊秋前幾日看打樹花時被燒傷了。”看到這對父子的反應,葉蓁便明白是什麼事情了。
“燒傷了?”盧大人看了看葉蓁,又看向兒子,“到底怎麼回事?”
盧秀才知道妹妹的事情是瞞不下去了,這才小聲地解釋着,“那日阿秋帶着兩個孩子出去,結果卻遇到打樹花爆炸,兩個孩子都受傷了,養到今天才好一些,您是沒看到潔兒和峰兒手上的傷,他們的娘都心疼死了。”
“所以你們就將所有的錯都推到盧瓊秋身上,她爲了保護兩個孩子,全身都被火燒傷了,差點就死了,你們有想過她嗎?”葉蓁冷冷地問。
“你們……”盧大人氣得差點倒仰,“那是你妹妹,你於心何忍!”
“爹,潔兒和峰兒也是你的孫子啊,秋兒命不好,天生就是剋夫命,你看她纔回來幾天,兩個孩子就受傷了。”盧秀才小聲地說。
盧大人想起女婿早逝的事情,老淚縱橫,“你娶的好妻子,教得你連妹妹都不要了,馬上去告知柳家,讓柳家將秋兒接回去。”
葉蓁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爹,他們柳家已經把秋兒趕出來了。”盧秀才叫道,“她回不去柳家啊。”
“你知道自己的妹妹無家可歸,還將她留在醫館不聞不問,連她的死活都不打聽。”葉蓁冷冷地看着盧秀才,“好一個讀聖賢書的人。”
盧秀才低着頭,“我總不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
“秦王妃,秋兒如今怎樣了?下官能否看一看她?”盧大人羞愧地問。
“你們先回答我,是否要接她回家?”葉蓁淡聲問着。
盧大人猶豫了一下,“下官會讓人照顧秋兒的。”
葉蓁笑了笑,對白小舟說,“問一問盧瓊秋,是否要見她的父兄。”
白小舟轉身進了病房,卻看到盧瓊秋躲在門後,雙手捂着嘴在哀哀地痛哭着,“盧娘子……”
“請他們走。”盧瓊秋艱難地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