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進了湘山後,行的更慢了,冷北月正好可以沿途看風景了。
紅袖顯然處於興奮狀態,因爲秦江回來了。
而秦江只是倚在那裡,心事重重的樣子。
行到了一處開闊處,冷北月看到一個門樓,門樓上“湘山”兩個大字遒勁有力,門樓後面,還是一片白雪世界,卻有着一排排的院子。
顯然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馬車一停,紅袖就拉着秦江下了馬車,快速跑進一處大院子:“爹爹,秦江回來了,秦江回來了……”
冷北月也下了馬車,站在門樓下沒有動。
此時秦江停了下來,推開紅袖摟着自己手臂的手,又返身回來,看着冷北月:“進來吧,到房間裡暖和一下。”
聲音還是沒有什麼起伏,卻少了敵意。
這裡就是湘山,一個三不管的地界。
隨着紅袖的喊聲,院子一下子出現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個個都是習武之人,冷北月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這裡纔是藏龍臥虎之地。
“小師妹,回來了。”幾個人紛紛和紅袖打過招呼,才又看向秦江和冷北月,他們的面上都是溫和的笑:“十一,你終於回來了。”
一個老者大步走了過來,拍了拍秦江的肩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隨即看了一眼冷北月:“還給師傅領回個媳婦來?不用師傅替你操心了。”
“她不是!”衆人都驚豔的看向冷北月時,紅袖不滿的大喊一聲:“她只能嫁給十三。”
人羣中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也驚了一下:“小師妹……不要亂講話。”
目光卻始終不離開冷北月,他們雖然生活在山裡,可是見過世面的,冷北月美貌讓他們覺得驚豔。
“十一要娶我的。”紅袖蠻橫的說着,一邊上前推開冷北月,由她挽住了秦江的手:“你必須娶我,不然,我就殺了她!”
一邊說一邊指着冷北月。
“你殺了她好了。”秦江有些惱,冷冷說着,一邊推開了紅袖,雖然紅袖是他師傅的女兒,可他一向不給這小師妹面子的。
“秦江!”紅袖氣的不輕,在原地跺腳。
反觀冷北月,就冷靜極了,人們說什麼,她都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只是靜靜看着所有人。
“這位姑娘如何稱呼?”老者的面色始終未變,上前一步。
“他叫柳月。”秦江忙應了一句,他似乎在怕什麼,不敢讓衆人知道冷北月的真實身份。
“柳姑娘,老夫不知道你與十一是什麼關係,如果是……兩情相悅,老夫一定會替你們作主的,不要理袖兒的無理取鬧。”老者倒是一臉慈祥,在他走向冷北月的時候,冷北月看着他的身形步伐便知道,這個人身手不凡,武功極高。
“我沒有無理取鬧,我與秦江有肌膚之親了。”紅袖惱了,她就不明白,自己的爹爹爲什麼總是阻止自己嫁給秦江。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什麼是肌膚之親?”老者冷哼一聲,瞪了紅袖一眼:“你的臉上髒了,快回房間洗一洗,換身衣服。”
紅袖咬牙,可是對面自己父親,她不敢太驕橫,只能一甩袖子回自己房間了。
“月兒,你也先去休息吧,會有人替你安排的。”秦江在冷北月耳邊低語:“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
看了秦江一眼,冷北月點了點頭。
秦江這纔看向老者:“師傅,我回來了。”
“回來了了。”老者點了點頭,已經吩咐人去安排冷北月進了一處院子,再看向衆人:“都散了吧。”
才與秦江雙雙進了大院。
“爲師聽說白虎關出事了,是你的手筆吧。”老者名叫洪恩天,此時正一本正經的看着秦江:“冷展思死了嗎?”
秦江搖了搖頭:“出了點意外。”
“地圖……到手了嗎?”洪恩天又繼續問,一邊看了看火盆裡燃着正旺的火苗。
“地圖落到暗夜樓了。”秦江一臉無奈。
洪恩天沒有立即接話,只是點了點頭:“爲師也派人調查過暗夜樓,沒有查出什麼結果來。”
“這個暗夜樓的勢力似乎比蘇朝的皇帝還要強大,聽紀和的口氣,蘇語堂都要給他們主子面子的。”秦江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你這一次沒能除掉冷家人,卻暴露了身份,接下來怎麼打算?”洪恩天眯着眸子,人到中年,卻是紅光滿面,歲月沒在他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看得出來,洪恩天年輕的時候也是少女殺手。
五官周正,氣宇不凡。
“點蒼派這一次損失極大,需要休養生息。”秦江嘆息一聲:“師傅派出去的人想來已經將他們帶回來了吧。”
“嗯,點蒼派這一次損失慘重,只餘下幾十個人了。”洪恩天點頭,面色微凜:“你們遇到了什麼人?據爲師所知,白虎關沒有什麼高手,冷展思有些武功,卻也不精,你們竟然連人也帶不回來。”
秦江低了低頭:“暗夜樓也插手此事了,還有一個凌親王。”
“原來如此。”洪恩天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了什麼:“那個柳月是什麼人?爲師看她眉眼間帶着貴氣,更隱隱帶了幾分王者之氣,這樣的女子……怎麼會與你在一起?”
洪恩天一向看人極準,一眼就知道冷北月不是凡人。
“她……”秦江猶豫了一下,眼神柔和了幾分。
“她有心於你嗎?”洪恩天也明白,秦江這是心儀姑娘了:“如果不屬意你,這個姑娘,怕是留不住。”
卻問了一個極現實的問題。
“徒兒知道,只求師傅不要讓紅袖爲難她。”秦江還是垂着眸子,有些話不能說出來。
“這一點你放心。”洪恩天倒是很正執的樣子,一口應了下來。
冷北月洗了個熱水澡,此時正舒舒服服的倚在牀上,看着火盆裡跳躍的火苗,有些走思。
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一定亂作一團了吧。
這山裡倒是寧靜祥和,讓人覺得心都落回肚子裡,很安寧。
更讓人覺得十分輕鬆。
傳來一陣敲門聲,不等冷北月開口,門便被從外面推開了。
“你來做什麼?”看到秦江,冷北月沒有動,還是倚在榻上,這裡的條件還是艱苦了一些,好在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只沒有宮中那樣奢華。
想來紅袖的房間會不一樣的。
她的馬車都能那樣上檔次了。
“你希望是什麼人?”秦江自顧自的坐到了牀邊,深深看了冷北月一眼:“我已經暴露了身份,短時間內不會離開這裡,所以,你也做好心裡準備。”
“你不能離開,與我有什麼關係嗎?”冷北月瞪了一眼秦江:“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在這裡,絕對不能說出你的身分。”秦江擡手捂了冷北月的嘴,鄭重的說道,面色更是深沉:“你是柳月,是我的……心上人。”
擡手推開秦江,冷北月瞪他:“我可不想被你的小師妹折磨死,你就說我是你的妹妹好了。”
“晚了,師傅知道你是我的心上人。”秦江竟然笑了一下,有些無賴。
讓冷北月有些僵,原來秦江笑起來,如此迷人眼。
“你不是想……”冷北月狠狠皺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下,後面已經是牆壁,她的後背抵在牆上,一臉防備的瞪着秦江。
“想什麼?”秦江還是笑着,也不動。
冷北月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此時,在她的臉上終於看到了失色。
“我可是皇上的女人……”冷北月真的有些慌了,這個秦江她琢磨不透,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
“月兒,我清楚一切。”秦江收了笑:“所以不必用這個理由來推拒我,當初蘇語堂糾纏你時,我也在明光殿。”
狠狠咬牙,冷北月轉了轉眼珠:“秦江,我是你仇人的女兒,你應該是恨透我了,纔會這樣說的吧。”
“我是恨透你了。”秦江點頭:“恨一個人,就要狠狠的折磨她。”
冷北月下意識的抖了抖袖子,卻想起,自己的藥都被眼前的傢伙給收了,此時她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
“你,你的小師妹來了。”冷北月見秦江離自己越來越近,心頭更沒了底氣,一邊說一邊反手扯下自己頭上的簪子,握在手心裡,她此時沒了在冷宮時的魄力,畢竟那時候剛穿越過來對一切都不瞭解。
現在卻不一樣了。
秦江頭都沒回,反手握了冷北月握着簪子的手:“你太不瞭解紅袖了,她來的時候,一定是聲音先到的。”
此時秦江的身體已經全部壓了過來,冷北月努力讓自己冷靜。
不過秦江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看着她。
感覺着他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臉上,冷北月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你不要衝動,你師妹隨時都會來的。”
半晌,秦江才嘆息一聲。
他就是狠不下心來折磨這個女人,其實他知道地圖就在冷北月的身上。
“月兒,你說,我們放下一切在這裡生活好嗎?”秦江一邊說一邊反手將冷北月摟在懷中,微微用力。
五年時間,他一直都在注視着冷北月,卻不知不覺將心弄丟了。
“不好。”冷北月想也沒想,直接答道。
被他這樣摟着,冷北月大氣不敢喘,更不敢掙扎,她只怕自己一動,會讓秦江激動……
此時火盆裡的火苗燃得正旺,這種溫度,這種氣氛,容易讓人衝動……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是愛鳳華多一點,還是愛蘇語堂多一點,現在我覺得這兩個人你都不愛。”秦江鬆了冷北月,坐正身體,面色恢復了冷清,直直注視着她。
看着她的雙眸,彷彿能看進她的心裡。
冷北月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這個秦江比蘇語堂更謹慎,自己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或者是因爲自己給了他一刀,他纔會格外的小心吧。
“我更愛我自己。”冷北月緩了緩心神,才答道。
“鳳凌!”秦江吐出兩個字:“你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