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需要撒謊,本王來去侯府多少回,別人也許是不知道,但是侯爺你想來是有所察覺的,這萬戶侯府對一般人而言也許很難進出,但是對本王而言,這裡實在是算不得什麼。”簡鈺的眸光微擡,眼底透着一股難言的狂傲之色。
鳳姬天對於簡鈺時常出入梧桐院看蘭晴萱的事情他其實是知道一些的,此時聽簡鈺這麼一說淡聲道:“王爺武功高明,侯府的那些人侍衛的確沒有一人能發現得了王爺。”
他這麼說便是承認了簡鈺時常進出侯府,而鳳姬天平素並不過問的事情。
簡鈺看着玉妃道:“這件事情原本是本王和晴萱的私事,在沒有大婚之前,本王原本是不想當衆說出來的,因爲本王怕影響晴萱的名聲。”
玉妃的面色微變,簡鈺冷笑一聲後又道:“想來玉妃娘娘又得說本王和晴萱之間沒有規矩,在婚前就時常這樣私下相約實在是有傷風化,只是我們二人雖然已經是未婚夫妻,經常相見是因爲太過相思,但是我們待對方都是以禮相待,也許玉妃還得說上幾句,但是我們之間比起玉妃娘娘你的姐姐崔氏,那就要好得多了,你得容得下你姐姐天天在外面偷人,卻容不得其他的人見個面拉個手,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嚴以待人,寬以律已?”
他原本是不屑和玉妃做爭辯的,但是他也知道今日裡這件事情如果不說清楚,如果不將他們的嘴全部堵上,以後在京中只怕得把蘭晴萱說得極爲不堪。
他不願意蘭晴萱受這樣的委屈,他不願意再讓京中的那些長舌婦背後說那樣難聽的話。
他的口才原本就極好,最後的那句話直問得玉妃面色蒼白,無言以對。
鳳無咎有心想要幫着玉妃說上幾句,卻又發現簡鈺的那番話不但說得極爲難聽,更將崔氏牽扯了進去,還將所有的路全部堵死,就算她平素是個極會說話的人,此時也無言以對。
蘭晴萱聽到簡鈺的話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什麼好,雖然她對於他說話口無遮攔的方式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只是他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還是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她伸手輕輕在簡鈺的手心裡撓了一下,簡鈺扭頭看向她,眼裡卻俱是溫柔,他柔聲道:“我知這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有些不妥,但是好在這裡的這些人都是你的親人,他們的心裡若還有一分禮義廉恥的話,也不會做多想。”
蘭晴萱輕輕掀了一下頭,然後微微低下了頭,她覺得此時做嬌羞狀應該是她此時最恰當的表情。
鳳無咎看到兩人的互動,只覺得心口一陣刺痛,雖然她早前就知道兩人甚是相愛,但是此時這般看着,卻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她咬了咬脣,輕聲道:“王爺要如此維護姐姐,我也無話可說。”
“你本來就不該說話。”簡鈺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下巴微微擡起來道:“因爲你從頭都尾都是在
胡說八道,本王之前只知道崔府的家教不好,卻沒有料到侯府的家教也不好。”
他的語氣散漫,卻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鳳無咎被他這麼一堵,眼裡已經有了淚光,只是她的淚水還沒有盈出眼眶,一記巴掌已經打在了她的臉上,然後便是鳳姬天的聲音:“你這個逆女,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和你的姐姐好生相處,你卻總是不聽,今夜裡更是編出這樣的話來!你現在就到祠堂那邊跪着去!”
鳳無咎原本只是想裝一下可憐,假哭一下,捱了這一記巴掌倒弄假成真,眼裡的淚水直接就滾落了下來,她抹了一把淚道:“自從姐姐來到侯府之後,父親的心就一直偏向姐姐!此時就算明知道王爺不過是爲了保全姐姐才編了那樣的謊話,父親竟也就信了!”
“我能證明王爺說的是真的。”鳳無儔出現在門口,他今日的面色不佳,那張臉上還有一分蒼白,下巴上的鬍子已長得有些長,整個人看起來透着哀傷。
鳳無咎沒料到鳳無儔會在此時出現,更沒有料到他竟會幫着蘭晴萱,她的眼睛頓時瞪得極大,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蘭晴萱昨夜在哪裡,她自己心裡自然是最清楚的,此時看到鳳無儔,她的心裡是極爲複雜的,此時鳳無儔出來圓這個謊,這件事情對鳳無儔而言就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她微微張了張脣,卻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鳳無儔迎着衆人的目光緩緩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衆人後才又道:“昨夜裡我心情煩躁,曾去王府找王爺喝酒,當時晴萱妹妹就在那裡。”
若是簡鈺的那番話在衆人看來不過是他爲了維護蘭晴萱而撒的謊的話,那麼鳳無儔的這句話就又有了另一層的份量,是能做爲證詞的。
簡鈺看了鳳無儔一眼,眸光微深了些。
崔老爺卻急了:“無儔,素心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可不能幫着仇人做證啊!”
鳳無儔慘淡一笑道:“仇人?外祖父的這句話實有是些好笑,晴萱是我的親妹妹,又豈是什麼仇人?再則母親並不是她所殺,我不知道昨夜裡五妹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是我卻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
崔老爺氣得直跺腳,卻也無能爲力,到此時,他就算是再蠢也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再難把崔氏的死栽在蘭晴萱的身上,從某種程度來講,崔氏這一次算是白死了。
鳳姬天的眼裡有了一抹複雜,他訕訕一笑道:“晴萱,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玉妃也覺得有些下不了臺,當下只得斥責鳳無咎道:“無咎,平素看你是個懂事的,沒料到你卻在姨母的面前撒這麼大的謊!”
鳳無咎氣得身體抖了抖,蘭晴萱斜斜地掃了她一眼道:“我知五妹素來不喜歡我,也知這一次夫人的死對五妹的影響很大,五妹心裡很難過,只是再難過,五妹這樣做似乎也有些過。”
鳳無咎咬了咬牙,蘭晴萱卻已經對鳳姬天施了個禮道:“我知五妹自小在父親的身邊長大,不比我剛從蘭府回到侯府,我和父親的感情自然不是能和五妹相提並論的,但是我也是父親的女兒,我也相信父親是個公正的,這件事情還請父親給我一個說法!”
她知道鳳姬天此時在心裡其實也是在做選擇題,如今簡鈺這樣的維護,崔氏給鳳姬天戴了綠了帽子,崔府那邊又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輝煌,此時鳳姬天當知道簡鈺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果然,這一次鳳姬天沒有再猶豫,而是冷着聲道:“來人,將五小姐拉下去打二十大板,然後禁足,每天抄寫女訓女戒女則十遍!”
他說完這些之後又對蘭晴萱道:“今日爲父被她矇蔽有些猶豫,你不會怪爲父吧?”
蘭晴萱覺得鳳姬天也是人精,這話問得實在是有水平,他肯定是已經看出來她爲他方纔的猶豫生氣了,此時才這樣尋理由和藉口爲自己開脫。
“怎麼會。”蘭晴萱淡聲道:“我自己心裡是清楚父親爲何會猶豫的,也知我和五妹在父親心裡的差別,所以往後我要加倍孝順父親,以後若是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時,父親會毫不遲疑的選擇相信我。”
鳳無咎被蘭晴萱的這番話一嗆,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看了蘭晴萱一眼,卻見少女明眸皓齒,此時正盈盈而笑,清雅若清風拂雪,卻又透着絲絲寒氣。
他抿了一下脣,嘆了口氣道:“你還是在怪爲你父。”
事情到這一步,一切也算是有了結局,玉妃和崔老爺的臉皮再厚,此時也知不宜再在這件事情糾纏,欲和鳳姬天討論一下崔氏的身後事。
正在此時門房來報:“皇后娘娘的貼身婢女瑤光求見。”
簡鈺一聽說瑤光來了,他的脣便抿了起來,手不自覺地將蘭晴萱的手拉得緊了些。
蘭晴萱知他此時不是因爲緊張才拉緊她的手,她知道簡鈺方纔匆匆趕來一個是怕她受委屈,另一個則是想將崔氏的死先瞞下來,他可以用崔老爺和玉妃陷害蘭晴萱的事情做要挾來逼倆人配全合,可是瑤光一來,崔氏的死必定是瞞不住了。
她輕輕地回捏了一下他的手,心裡生出了一分無奈。
她只是想要好好的嫁人罷了,怎麼就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爲什麼這些人都如此盯緊着他們而不放手,這些所謂的黨爭和奪嫡,實在是讓人氣悶。
簡鈺扭頭看向她,她此時的半邊臉隱於暗處,一雙清靈的眸子裡染上了點點憂傷和無奈,他的心裡也有幾分無力的感覺,這種感覺他極度不喜歡。
他一直都知道皇后想左右他的婚事,卻沒有料到到此時竟還不放手!
簡鈺的眸光斂了斂,眼裡卻多了一分堅定,皇后越是不想他娶蘭晴萱,他就非要娶她!皇后越是不想他和萬戶侯府牽扯上關係,他就非要扯上一絲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