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看了一臉蒼白的崔氏一眼後道:“我幼時嚐了喪母之痛,夫人在中年的時候嘗一嘗喪女之痛,這兩件事情也就能打平了,往後如果夫人不來找我麻煩的話,我想我也不會去找夫人麻煩。”
她的臉上帶着淺淡的笑意,只是她話中的話卻是極度嚇人的,只聽得崔氏和鳳無咎心驚肉跳。
鳳無咎怒道:“蘭晴萱!”
蘭晴萱悠然一笑道:“五妹喊錯了,我是你的親姐姐,所以我姓鳳。”
其實在她的心裡,對這個鳳姓並沒有什麼好感,此時說這句話不過只是想說給鳳無咎和崔氏聽聽,她們不是在人前總說對她有多好多好,把她當做一家人看待嗎?
鳳無咎的眼裡有淚滾落,她只覺得全身癢得更加厲害了,又大叫起來。
蘭晴萱的目光落在崔氏的身上,氣定神閒地道:“夫人也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夫人的心裡必定是極清楚的,話我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只給你們一個時辰的考慮時間,最好傾畫還好好活着,否則的話你怕是要替你的寶貝女兒收屍了。”
她說完伸了個懶腰道:“我和你們原本也沒有什麼感情,也不想像你們一樣裝作母女情深或者姐妹情深的假像,我困了,要回房休息了。”
“慢着!”崔氏咬着牙道:“是不是隻要把傾畫放了,你就會放過無咎。”
蘭晴萱緩緩轉身,一臉正色地道:“當然。”
崔氏咬了咬脣道:“你先救無咎,我現在去放人。”
蘭晴萱的眼睛一斜,不以爲然地道:“夫人在我這裡是沒有信譽可言的,所以對於夫人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相信,我要先見到活生生的傾畫纔會放了鳳無咎,除此之外,一切免談。”
她說完腳又擡了起來,崔氏又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救和無咎?”
蘭晴萱的頭微微扭了過來道:“那沒法子了,這事你還必須得相信,因爲你若是不信我的話,你沒有其他的選擇。”
“你這個妖女!”崔氏忍不住道。
“妖女?”蘭晴萱將這句話細細品了一下後含笑道:“我覺得這個稱呼還是不錯的,夫人你在給人起綽號的時候很有天賦嘛!”
她說完又欲離開,崔氏大聲道:“就算你真的有本事能救無咎,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留一手?”
“原來還有留一手這事啊,我倒是要多謝夫人提醒。”蘭晴萱的眼裡透出一分淡淡笑意道:“果然是無恥的人心裡想着別人從來都是無恥的,我也是長了見識。”
崔氏只覺得她快要被蘭晴萱逼瘋了,她深吸一口氣道:“你在這裡等着,我現在去放人!”
蘭晴萱含笑扭過頭道:“我之前就覺得夫人是個聰明人,如今看到夫人的選擇,我便覺得夫人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聰明幾分,難怪你揹着父親在外面偷了那麼多年的人,父親竟是一點都沒有察覺。”
崔氏的臉色大變,蘭晴萱又眨了
眨眼道:“夫人快些去吧,你在這裡磨着,只怕你的寶貝女還得多受很長時間的罪。”
鳳無咎此時身上癢得厲害,蘭晴萱對崔氏說的話,她並沒有聽到,只是在那裡大聲道:“母親,你不要理會蘭晴萱這個妖女!”
蘭晴萱笑了笑,伸手從旁邊抓起一塊破布直接塞進鳳無咎的嘴裡,崔氏怒道:“蘭晴萱,你做什麼?”
蘭晴萱的眸光裡滿是淡然地道:“我沒做什麼,只是看五妹身上癢得厲害,怕她一時受不住咬舌自盡,外祖家才死了三個人,夫人的心裡想來也有些不好受,此時五妹若是死了的話,夫人怕是會更加不好受。”
她說到這裡斂了斂眸光冷然道:“再說了,她若是死了,我找誰要傾畫去?”
她已經將話說到這一步,崔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要命的是,崔氏也覺得鳳無咎再那樣癢下去,怕是真的會咬舌自盡。
她恨恨地看了蘭晴萱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蘭晴萱冷冷一笑,她再斜斜地看了鳳無咎一眼,然後直接在居中的大椅上坐了下來。
約莫半刻鐘之後,傾畫被人擡了進來,蘭晴萱一看到傾畫那副樣子當即便奔到她的身邊,伸手把了把她的脈,她此時雖然脈像微弱,卻還有呼吸。
傾詩已經哭道:“傾畫,你怎麼樣呢?你不要嚇我啊!”
蘭晴萱方纔給傾畫把脈的時候已經發現,傾畫之所以會昏過去,不是因爲她身上有多重的傷,而是她已經被餓了好幾天,已經有些脫水了,此時的傾畫可以說是命懸一線。
其實原本依着崔氏和鳳無咎的計劃是在蘭晴萱走後直接就將傾畫殺了,只是鳳無咎覺得她之前在蘭晴萱那裡受了那麼多的委屈,蘭晴萱死的時候她也不能折磨蘭晴萱,那麼她就折磨傾畫,她命人將傾畫半夜擄走之後,先讓人毀了傾畫的貞節,然後再將給傾畫餵了軟筋散,讓傾畫手腳無力,她打算將傾畫活活餓死。
正是因爲她有這樣的想法,這才留了傾畫一口氣。
蘭晴萱此時顧不得有人在身邊了,直接從懷裡取出銀針,先給傾畫施針活血,然後吩咐道:“去煮一碗粥,先喂她服下。”
錦娘和傾詩應了一聲,傾詩極快的奔出去煮粥。
錦娘見傾畫下身的衣服上沾了血跡,而傾畫的身上又沒有傷,下身套的褲子並不是傾畫尋常穿的褲子,她一看這光景,心裡已經明白有什麼事情在傾畫的身上發生了,當下輕輕附在蘭晴萱的身邊說了一句。
蘭晴萱方纔在給傾畫把脈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異常,就算錦娘不提醒,她心裡也如明鏡一般,她暗暗握了握拳頭,斜斜地看了一眼躺在牀上慘不忍睹的鳳無咎一眼,眼裡透着森森寒意。
錦娘招呼下人,欲將傾畫帶回梧桐院。
蘭晴萱欲跟過去,崔氏一把拉住她道:“人我已經給你帶過來了,是活的,你現在可以給無咎解藥了嗎?”
之前
崔氏也曾看見蘭晴萱給田媽媽施針,只是那樣的施針在崔氏看來不過是害人的把戲,且那天她也沒有看清楚,但是此時崔氏卻是看得清楚明白了,蘭晴萱施針的手法極爲熟練,比起宮裡的太醫來那是分毫不差。
她之前也一直以爲蘭晴萱對於醫術只是懂些皮毛,上次五姨娘的事情肯定是簡鈺派人來幫的忙,可是此時她突然就覺得,上次的事情,十之八九是蘭晴萱救的五姨娘。
蘭晴萱的醫術,比她想像中的要高明不止一點點。
蘭晴萱冷冷地道:“我要的是活蹦亂跳的傾畫,可是你們卻把傾畫弄成了這副樣子!不過她總算是活的,你這一次真的該慶幸傾畫沒有死!”
她說完從懷裡取出一包藥砸在崔氏的懷裡,崔氏拿到那包藥之後心裡卻還有些怕,先在自己的身上試了試,發現沒有什麼異常,再抹了一些在鳳無咎的身上,然後奇蹟出現了,但凡被藥抹過的地方,那些紅斑就開始淡去。
崔氏顧不得許多,此時就算那藥還有其他的問題她也不去想了,直接全抹在鳳無咎的身上。
蘭晴萱走到門口的時候看了崔氏和鳳無咎一眼,崔氏當時正小心翼翼地在給鳳無咎抹藥,崔氏眼裡的擔心是那麼的真切。
她看到這光景,微微斂了一下眸光,然後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崔氏雖然渣,但是對於鳳無咎這個女兒是發自內心疼愛的。
只是那藥雖然是好,但是卻不是那麼好用的,她們這樣傷了傾畫,她們真以爲她就會這樣放過鳳無咎嗎?
她剛出來就遇到了從外面趕回來的鳳姬天,此時天已經微微亮了,鳳姬天見她站在門口,問道:“無咎怎麼樣呢?”
蘭晴萱淡聲道:“王爺派來的大夫已經來過了,給五妹配了一包藥,五妹看起來好像好了不少。”
鳳姬天微愕道:“那大夫來得這麼快?”
蘭晴萱笑了笑道:“王爺身邊的人都是高人,自然來得極快,其實我也不想再瞞父親,之前我給五妹送藥的時候就怕我的那些藥沒有效果,所以當時就派人去請王爺幫忙了。”
鳳姬天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果然還是你想得周全,等你五妹好了,我讓她好好謝謝你!”
蘭晴萱微微低了頭道:“只要五妹好好的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鳳姬天嘆道:“你真是個乖巧懂事的。”
蘭晴萱此時聽到鳳姬天用乖巧懂事這個詞來形容她,她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卻道:“我還得多謝父親,傾畫已經找到了,只是她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五妹也沒事了,我先回去看看傾畫。”
鳳姬天奇道:“在哪裡找到傾畫的?她怎麼會好端端的好幾天沒有吃東西?”
他問完之後心突然就沉了下來,傾畫好端端的斷然不會幾天不吃東西,這明顯是有人對傾畫下手了,傾畫出事發生在蘭晴萱離開侯府之後,這中間實有許多可以探究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