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咎說了這麼一長串的話,錦娘覺得如果她不喝的話,那也太不給鳳無咎面子了,於是她道了聲謝,然後拿起酒盞抿了一口。
這梨花釀的味道和她之前在宮裡喝的有些許不同,只是她之前總共就喝了兩次,對於酒的味道記得並不多,唯一記得的就是梨花釀的清香,的確是和眼前的酒一模一樣。
錦娘讚道:“多年未喝梨花釀,這味道當真是不錯,和記憶中的雖然稍有不同,卻依舊讓人喜歡。”
鳳無咎笑道:“這梨花釀每天開的時間都會有些許差異,所以每年的味道都會有些許不同。”
這一點的確是真的,錦娘含笑點頭。
蘭晴萱很少喝酒,所以對於酒這個東西她算是沒有研究的,不如藥材她只需稍微一嘗便能嚐出其中的關鍵來,只是她知鳳無咎今日不好安心,眼下她雖然不知道這梨花釀的問題出在哪裡,但是不得不防。
她在酒喝下的時候給自己的嘴裡塞了一枚解百毒的藥丸。
鳳無咎拉着她說了好一會話,話裡都是京城的風土地人情,蘭晴萱和錦娘都含笑着聽着,鳳無咎原本口才就好,她這般一說話,直將那些簡單的事情講得妙趣橫生。
蘭晴萱的眼裡透着幾分笑意,聽着聽着便覺得頭有些暈,她心裡暗叫不好,她今日出來之前雖然做了很多的準備,但是那些準備也只限於解毒的藥和非解毒的藥。
酒精這種東西算不得是毒藥,但是同樣會讓麻痹人的神經,而她的那些藥根本就解不了酒。
她微微斂了斂眉,心裡卻覺得有些奇怪,這酒喝起來並沒有太重的酒精的味道,裡面也沒有迷藥之類的東西,她的頭怎麼就會暈成這樣?
錦娘也感覺到了異常,看着鳳無咎道:“這酒……”
她說完之後,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看不到了,徹底暈了過去。
蘭晴萱因爲之前吃了解毒的藥的關係,那藥雖然解不了酒,但是卻還是能讓她保持一分清醒,她定定地看着鳳無咎,鳳無咎也在看她,只是此時鳳無咎的眼裡滿是冷意,面上卻做出關心的樣子道:“姐姐,你這是怎麼呢?”
蘭晴萱的眼睛一閉,倒在了桌上,只是她在倒在桌上的那一刻,伸手取出了平素慣用的一根短的銀針刺進了她的心明穴,心明穴顧名思議,能讓人的心清明起來,她知道若是堅持了這一刻,她就能保持清醒。
今日裡她一直都很小心,雖然她很喜歡梨花釀的香氣,她也知鳳無咎一定會出手,所以一直都極爲小心,那梨花釀在她聽到錦娘說和她之前喝的味道有些不同時,她就上了心,除了第一口小心的抿了一點之外,後面的她根本就沒有喝,就連第一口她都用帕子將酒沾了不少,她甚至還吃了一枚解毒的藥丸。
她做到這一步了,竟還着了鳳無咎的道,這在她看來,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她發自內心感嘆鳳無咎今日的手段很是高明。
她將心明穴紮下去之後,整個人發清醒了些,她在心裡暗暗祈禱,鳳無咎最好晚一點纔開始動作,她好想應對之法。
鳳無咎看着倒下去的蘭晴萱冷泠一笑道:“不管你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今日裡你都休想從我的手裡逃走,
原本我還在想今日要如何解決苗謹心的事情,不想你竟幫我們把苗謹心解決了,有了之前的那件事情,王爺和苗謹心的婚退定了,你不過只是一介私生女罷了,父親寵着你也就罷了,竟還敢跟我搶王爺,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說完這句話伸手抓起蘭晴萱的發將她的頭整個提了起來,見蘭晴萱依舊雙目緊閉,她這才確信蘭晴萱真的已經暈了過去。
崔氏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她輕聲道:“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先去問景樓。”
問景樓賦詩已經有一陣子了,此時已經接近尾聲,鳳無咎此時去問景樓,還能得到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既可以有蘭晴萱出事時不在場的證明,也可以維持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
鳳無咎輕輕咬了咬脣道:“母親,我真想親眼看着她聲敗名裂。”
崔氏皺眉道:“你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些手段你知道就好,終究不適合你親手去做。”
鳳無咎點了點頭,嘆道:“真不知道這個蘭晴萱有什麼好,讓父親那般寵着她,也讓王爺爲她動心。”
“你父親寵着她不過是因爲王爺看上了她。”崔氏不以爲然地道:“今日裡王爺恰好也在這裡,遲些我會想辦法引王爺過來。”
鳳無咎的眼裡再無之前的溫柔,整個人透着惡毒辣之氣,她點頭欲離開,正在此時,只聽得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鳳無咎和崔氏的眼裡滿是驚訝,兩人還在想要如何應對的時候,門已經被人一腳給踢開了。
苗謹心暴怒的聲音傳來:“鳳無咎,鳳晴萱,你們給我出來!”
鳳無咎和崔氏對望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恨恨之色。
苗謹心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和瘋子無異,雖然是大家閨秀,卻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根本沒有半點道理可講。
鳳無咎終究年紀尚小不如崔氏那般能沉得住氣,一見到苗謹心進來心裡已經有些慌亂,鳳無咎不喜歡苗謹心,甚至還有一點怕苗謹心,因爲鳳無咎對付其他大家閨秀的那些手段根本就用不到苗謹心的身上去。
崔氏已經擋在鳳無咎的面前,淡聲道:“不知道苗小姐找小女有何事?”
苗謹心看了崔氏一眼,她原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時也不怕崔氏,一進來就直接朝鳳無咎奔過去道:“鳳無咎,你個賤人,昨日明明是你告訴我蘭晴萱不會彈琴,讓我來今日找她彈琴,今日她的琴聲卻得到了王爺的讚賞,你卻把我害成了這副樣子!”
她說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她臉上的那道傷痕看起來甚是可怖,此時血痕未消,很是嚇人。
今日裡苗夫人將她拖回廂房休息,她越想越氣,在廂房裡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此時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只是今日裡苗夫人也狠了心,死活攔着不讓她再出去生事,更是苦口婆心的勸了很久,然後要拉苗謹心回苗府,苗謹心卻死也不肯走。
苗夫人怕苗謹心再次生事,又勸了好大一會,苗謹心雖然脾氣暴躁,有些時候蠢不可言,有些時候卻又還有幾分專屬於她的小心機。
她知一直髮脾氣崔氏肯定會看她看得緊緊的,她便擺出一副聽話的樣子,然後說今日不想這
麼早回去只是想看看今日裡誰的詩賦得最好。
苗夫人雖然不太信她的話,卻見她的情緒穩定了下來,然後她平素又是個一點就着的火暴脾氣,拿捏腔調的事情並不擅長,苗夫人見她臉上的傷又有些心疼,所以倒也沒有再爲難她,卻也終究不放心,之前一直在屋子裡陪着她,只是坐得久了,苗夫人終究要小解,苗謹心就趁着苗夫人小解的時候直接殺到這間廂房來了。
崔氏淡淡地道:“晴萱原本就不會彈琴,無咎並沒有騙你,至於你臉上的傷,說到底不過是你自己的手腳沒做好,誤傷了自己罷了,又如何能怪得到無咎的身上?”
崔氏此時將一口誥命夫人的架子端了出來,那樣子看起來很是端莊,威儀自生。
苗謹心看到這樣的崔氏心裡終究有些懼,當下咬着脣道:“話雖如此,但是事情終究是鳳無咎而起,更是害得我要被王爺退婚,這件事情不斷然不能就此罷休!”
崔氏對於苗謹心的胡攪蠻纏也甚是討厭,她皺眉道:“苗小姐想要怎麼樣?”
蘭晴萱此時並沒有完全昏迷,幾人的對話她聽得無比清楚,她方纔還有些吃驚,苗謹心怎麼好端端地會找她比琴,原來這一切竟是鳳無咎策劃的。
鳳無咎在給苗謹心出了這樣的主意之後,怕是已經猜到苗謹心會在琴絃上做手腳,不管蘭晴萱是否會彈琴,只要彈了琴,那麼就會出事。
只是鳳無咎沒有想到的是,蘭晴萱竟直接亂彈了琴,苗謹心準備的那些全部報應到了自己的身上。
蘭晴萱的心裡一陣發寒,她之前就知道鳳無咎是個有手段的,如今看來她不但有手段,而且心腸還很惡毒,還很能猜測人的心思,將事情算到這一步,鳳無咎算得上是個有本事的了。
苗謹心雖然討厭,但是在這件事情裡,她根本就是被鳳無論咎當槍在使。
蘭晴萱咬緊了牙,知道她們有如此縝密的謀劃,今日裡想要全身而退怕不再是易事了。
雖然簡鈺現在就在這沈園裡,但是簡鈺還在問景樓主持賦詩之事,此時必不會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只怕崔氏還設計把他給拖住了。
一念及此,蘭晴萱已經明白她今日裡只能自救。
她暗暗用了些力,發現手腳還是軟的,此時她若起身的話,苗謹心是個會武功的,還有鳳無咎和崔氏在,她怕是半點便宜都討不到,此時只能等待時機。
苗謹心答道:“我不想怎樣,今日裡我吃了這麼大的虧,夫人無論如何也得給我一個說法。”
崔氏淡聲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說法?”
崔氏這麼一問,苗謹心倒愣了一下,她今日裡氣呼呼的過來,不過是因爲心裡有一口氣在,但是卻並沒有想到到底要怎麼做。
她想了想後道:“今日裡鳳晴萱和鳳無咎兩人只有其中一人付出極大的代價,我纔會罷休!”
崔氏的眸光微斂,苗謹心磨了磨牙後道:“之前我得到消息說王爺喜歡侯府從千源城裡帶回來的私生女,我原本是不信的,但是今日裡她把琴彈成那副樣子王爺還誇她,足以表明王爺對她有意思,今日裡王爺說要休我,想來也是因爲這個賤人,所以我要她身敗名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