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情已經在暗衛間傳播開了,戰殺因爲蘭晴萱救了戰天的命,對她格外的尊重,輕聲答道:“是一條長滿倒刺的鞭子。”
蘭晴萱微愣,恰在此時一個侍衛抱着那根鞭子從她的面前走過,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那條鞭子已經不是是長滿倒刺的鞭子那麼簡單了,她清楚的看到那些所謂的倒刺都是用精鐵打造的,那樣一鞭子抽下去,任誰都得皮開肉綻,到此時,她便明白了曲綰心聽到家法這兩個字時面色大變的原因了。
她原本以爲簡鈺說請家法只是意思意思處罰一下兩人,卻沒有料到竟是如此的重手!
她抿了一下脣,想起方纔夜瀾在她面前抖了一下的情景,她覺得夜瀾也是個厲害的,捱了這樣的鞭子竟還能如此自然的走路,這忍耐力也當真讓人讚歎。
她想起一件事情,從箱籠裡取出一瓶金創藥遞給戰殺道:“你一會把這藥給夜瀾,對他的傷口大有幫助。”
戰殺向她道過謝之後就去找夜瀾了,蘭晴萱把錦娘喚來也取出一瓶藥品給她道:“你一會去給戰曲綰心送過去吧!”
錦娘輕輕點頭,卻道:“曲綰心是個聰明的女子,且心志極爲堅定,王妃的這瓶藥怕是收買不了她。”
錦娘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心裡也是猜出個大概,故有此一勸。
蘭晴萱淡淡地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收買她,她於王爺有用,雖然王爺罰了她,卻並沒有想要她的性命,她也不蠢,有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想來會學乖,她雖然不喜歡我,卻能幫得上王爺,在面對外面的危險時,我和她的立場是一樣的。”
錦娘輕嘆道:“王妃當真是聰明,我這就去給她送藥。”
蘭晴萱淡淡點頭,過了好一會錦娘纔回來,她含笑對蘭晴萱道:“藥送過去了,她讓我替她上了藥,再讓我謝過小姐,說她這一次欠了小姐一個情,以後會還的。”
蘭晴萱不以爲意的笑了笑,曲綰心嘴裡說的還這個人情,只怕不是明面上還人情那麼簡單,這話倒像是在向她下戰書。
東西已經收拾的七七八八,衆人浩浩蕩蕩的朝京城的方向走去。
如此行了七八日,一路上還平安無事,眼見得再過兩日就要進京了,這日中午,衆人正在林子裡稍做休息,忽聽得四周風聲大作。
簡鈺和鳳姬天幾乎是同時起身,兩人對視了一眼,簡鈺一把將蘭晴萱抱下了馬車,而鳳姬天卻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長弓,只聽得破空一響,一記慘叫聲傳來。
蘭晴萱還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就見得四周有黑衣人如潮水一般涌了過來,箭如飛蝗般亂飛。
傾刻間,情況一片混亂,只是簡鈺和鳳姬天兩人都是在戰場上的血雨腥風裡過來的,他們手下的士兵,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都極具應變能力。
都只有片刻的慌亂,就都亮出了武器,拔劍的拔劍,挽弓的挽弓,一切井然有序。
蘭晴萱兩世爲人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光景,她的心頓時砰砰直跳,簡鈺輕聲道:“不要怕,一切有我。”
他這句話帶着特有的魔力讓她的心剎那間就冷靜下來,她輕輕點了點頭,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的人雖然
厲害,卻架不住對方人多。
幾個回合下來,地上已經一地的屍體,多是黑衣人,而簡鈺和鳳姬天帶過來的人侍衛也有不少受了傷,而那些黑衣人卻還源源不斷的涌了過來,那些黑衣人的武功都不低,此時又都是拼了命的打法,一時間慘況空前。
簡鈺的眼睛微微一眯,知道這樣打下去不是件事情,他大聲道:“戰殺,開連弩!”
戰殺應了一聲,當即便越到一旁的馬車上,也不知他按到了哪裡裡,那輛普通的馬車當即成了了一張大弩,簡鈺的好些侍衛一看到這光景當即往後疾退,只聽得戰殺冷喝一聲,那張大弩便朝黑衣人射了過去,那巨弩力量極大,射中一人之後還會再帶着人往後疾飛,中者立亡。
如此巨大的威力,震得那些來勢洶洶的黑衣人心驚肉跳。
原本稍顯劣勢的侍衛當即揮刀就砍,情勢剎那間逆轉。
如此撕殺了好一陣子,林子裡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那些黑衣人被殺得心驚,領頭人知道再這樣撕殺下去,只怕他們都會死在這裡,當即打了手勢,傾刻間撤得乾乾淨淨。
蘭晴萱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慘烈的撕殺情景,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有簡鈺在她的身邊,方纔的那些黑衣人沒有一個能近她的身。
她雖然第一次見簡鈺的時候他就在殺人,只是他當時殺人殺得優雅,倒沒有讓她覺得太過恐怖,可是這一次簡鈺殺起人來,招招式式沒有一分拖泥帶水,果絕狠厲,猶如出籠的猛虎,刀光所到之處,必有人死傷。
等到那些黑衣人撤走的時候,簡鈺身上的白衣已經沾滿了鮮血,就連蘭晴萱的身上也染滿了鮮血。
夜瀾從死去的黑衣人的身上扯下一塊腰牌遞給簡鈺,簡鈺冷冷一笑道:“倒真是迫不及待。”
蘭晴萱知這些黑衣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人,背後之人必定大有來頭,看這光景,簡鈺似知曉這些人的來歷。
鳳姬天走到簡鈺的身邊道:“早前就聽說王爺手裡有威力極大的戰弩,卻一直無緣得見,今日看到這樣的威力,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當真是半點都不爲過。”
簡鈺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後道:“侯爺形容錯了,不是驚天地泣鬼神,而是驚天地收鬼魂。”
鳳姬天微愕,旋即淡淡一笑道:“的確,這樣的連弩是什麼惡鬼凶神都能收下。”
簡鈺沒有接話,鳳姬天又問道:“這些人的來歷想來王爺都已經查到了,不知道王爺有何打算?”
簡鈺四兩拔千斤地道:“我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侯爺也是知曉,今日裡被刺殺的又不止我一人,不知侯爺有何打算?”
鳳姬天單手負在身後,面色冷下來道:“我只是沒有料到他們的速度會如此之快,連帶着對我都下這樣的狠手,倒是開了眼界。”
簡鈺的嘴角微,不以爲然地道:“侯爺在京中的身份卓然,之前有了令郎之事,你們也算冤家對頭,他憑什麼要給你留面子?”
鳳姬天啞然,苦笑道:“王爺說得有理。”
簡鈺掃了他一眼懶得再理他,他卻對着簡鈺長長一揖道:“原本我心裡還存了些僥倖,有了今日之後我才知我之前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鳳姬天不
才,若王爺不棄,我願助王爺一臂之力。”
簡鈺笑道:“助本王一臂之力,你怎麼個助法?”
鳳姬天愣了一下,簡鈺的袖袍微揚,眸子清冷如霜,瞟了鳳姬天一眼道:“等你想到如何助本王一臂之力時你再來跟本王說吧!”
他說完扭頭問蘭晴萱:“方纔嚇到了嗎?”
蘭晴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他輕嘆了一口氣,卻又問道:“怕不怕?”
“如你方纔所言,有你在,我又哪裡需要害怕?”蘭晴萱淡笑答道。
簡鈺染了血的指針輕輕撫過她的眉眼,他的眼裡滿是溫柔道:“不愧是我簡鈺看上的女人。”
蘭晴萱回了他一記淡笑,這還沒有進京,就遇到了這樣的血雨腥風,到京城之後,還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心裡卻也有幾分無可奈何。
夜瀾和戰殺收拾了一番,他們的損失並不算慘重,身邊三十二個暗衛,只死了三個,兩個重傷,其餘各人身上都掛了彩,卻都不算嚴重。
反觀鳳姬天的那些侍衛,一共二十八人,倒死了大半,餘下的幾個都傷得頗重。
如此一來,簡鈺和鳳姬天手下的實力也就呈現了出來,鳳姬天暗暗心驚,知曉簡鈺怕是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得多,對於京中的諸多事情,他又在心裡慢慢權衡了一番。
楚離歌的武功不如簡鈺身邊的暗衛高明,此番惡戰下來,受了些傷,蘭晴萱親自爲他處理傷口時他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待她要給他上金創藥時他伸手將藥從她的手裡接過後道:“我自己來。”
蘭晴萱擡眸看他,見他的面色微紅,看起來竟有幾分窘態,她輕輕一笑,將藥從他的手裡取過來道:“傷在後背,四哥怎麼自己來?”
她說這句話卻將金創藥遞給身邊的暗衛,讓他來給楚離歌上藥。
楚離歌看到這光景,心裡倒不知是何種感覺,扭過頭不看她。
蘭晴萱知他的心思,也知他近來雖然成熟了不少,說到底卻還是一個別扭的少年。
蘭晴萱走到簡鈺的身邊給了他一枚藥丸道:“你身上原本有舊傷,方纔這一場惡戰想來已經動了真氣,這枚藥對你有幫助。”
近來蘭晴萱一直在想簡鈺身上舊傷的事情,他這傷如今是看不出什麼來,但是一旦發作就極爲厲害,眼下需溫養,再慢慢調理。
這藥丸是她空時製出來的,對簡鈺身上的病症效果甚好。
簡鈺含笑接過服下,心情大好地道:“有娘子在身邊照顧就是不一樣。”
蘭晴萱聞言有些無語,瞪了他一眼後懶得理他。
簡鈺看到她的樣子倒有些好笑,她很多時候是個嘴硬心軟的人,話有時候說得很狠,但是卻是真心關心他,只是前路危險,這般帶她進京,便是將她捲起了京中的大旋渦裡中來,他有些心疼,卻也知此時已別無他法。
鳳姬天走到他身邊道:“這件事情王爺怎麼看?”
“能怎麼看?”簡鈺不以爲然地道:“做出這些安排來,不過是想將你我斬殺於京城之外,眼下京中,必定不是太太平。”
鳳姬天輕嘆了一口氣,簡鈺掀眉冷笑道:“侯爺可是後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