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半抱在胸前,眼裡透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這樣的蘭晴萱實在是合他的胃口。
蘭晴萱輕聲道:“李氏爲人陰險,做事也極爲小心,對身邊的丫環也是有些防備的,她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丫環說這些事情,張誠,你並不瞭解李氏,撒謊的時候想得太少了些。”
張誠此時痛不欲生,他的眼淚已經痛了出來,他大聲道:“蘭晴萱,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
蘭晴萱冷笑道:“我實在是有些好奇,是什麼事情讓你爲李氏這樣遮掩。你若是再不說的話,我就只能再施最後一針了,這一針施完之後你會活活痛死。”
張誠到此時,眼裡滿是恐懼,他一邊哭一邊道:“以前我覺得秦若歡就夠毒了,李氏也夠狠了,可是卻沒有料到你竟對她們還要毒還要狠,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快點把針拔了!”
蘭晴萱淡定地伸手將他身上的針拔下了兩枚,他覺得身上似沒有那麼痛了,他大口喘了一口氣後才道:“你說得很對,李氏平素做事很小心,根本就不會透出一點消息來,是有一次她約我在魚香樓裡談事,當時事情談完之後她就讓我離開,我對蘭府的人沒有半點好大感,怕李氏會害我,所以又折了回去,恰好看到她見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紅衣門的殺手,她讓那人尋二十個武功高強的人,今日去蘭府。”
蘭晴萱聽到這個消息冷笑一聲,僱兇殺人這樣的事情李氏這段日子沒有少做,她對李氏僱來的兇手可以說有很深的體會,所以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倒也沒有太過吃驚。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冷冷一笑道:“所以你之前說的那些話也有了一半是真的,算是你的猜測嗎?”
張誠點了一下頭,蘭晴萱看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李氏她能成功嗎?”
張誠沒料到她會這樣問,當下輕聲道:“我不知道,只是紅衣門出手從來就沒有失手過,所以我纔想着到時候去府衙那裡報案,等李氏把人殺得差不多的時候,官府的人一出馬,李氏就會被抓,到時候我就能坐享漁翁之利了,卻沒有料到這件事情卻會被你識破。”
蘭晴萱的眸光有些幽遠,又問道:“李氏有沒有說她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張誠輕聲道:“今天晚上。”
蘭晴萱的眸光掃了他一眼,許是因爲他的這記眸光太過凌利,他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當即輕輕把頭別了過去。
蘭晴萱看到他的樣子冷笑了一聲,簡鈺的手一揮,直接就將他給劈暈了。
蘭晴萱微愕,簡鈺淡聲道:“這人是個老滑頭,平素也吃了不少的苦,又恨你入骨,你方纔就算是讓他嚐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只怕也不會說實話,所以他方纔說的話聽聽就好,不用太認真。”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張誠方纔對她說的話,她覺得還是有不對的地方,只是她已經對張誠扎過針了,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輕聲道:“今日也許是除去李氏最好的時機。”
簡鈺贊成她的看法,卻又似笑非笑地道:“今日的事情,要如何處理,我覺得這中間是有些環節可以掌控的,就看你想要怎麼做了。”
蘭晴萱輕聲道:“如果李氏真的買了兇的話,只怕這件事情處理起來會有些麻煩。”
“只不過是紅衣門的幾個殺手罷了,我還真沒有放在心上。”簡鈺不以爲然地道。
蘭晴萱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說話,簡鈺看着她道:“蘭府裡的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自私自利得緊,趁這個機會清理一下也是好的。”
蘭晴萱微愕,不由得朝他看去,問道:“什麼意思?”
簡鈺笑了笑道:“我們先回去看看事情進展到哪一步再做決定好了。”
蘭晴萱不知道他嘴裡所謂的決定指的是什麼決定,卻覺得這件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其實選擇也不多,蘭明德從未將她當做親生女兒,蘭老夫人心裡只有所謂的大局,爲了大局能犧牲她,而蘭府的那些庶出的小姐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如果不想太被動的話,那麼只能將整個蘭府握在她的手裡。
她想到這裡朝簡鈺看去,簡鈺的嘴角微揚,眼裡帶着幾分淺淡的笑意,若是細看他眼裡的笑意的話,還能看到他眼裡的嘲弄和譏諷。
她的心裡沒來由一驚,簡鈺卻已經拉着她的手道:“這裡太髒,我們走吧!”
蘭晴萱還沒有答應,他卻已經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李氏在把張誠送走之後,就讓書秀取過繩子,把屋子裡的衆人全部都綁了起來。
做完這些之後,她尋來一盆水把蘭老夫人淋醒,蘭老夫人迷迷濛濛的睜開了眼睛,她看到李氏後微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氏微笑道:“沒什麼事情,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母親替我做主。”
蘭老夫人在後宅沉浮了好些年,一聽到李氏的這句話時心裡就生出了幾分寒意,她看着李氏道:“你想做什麼?”
她說完掙了一下綁着她的繩子,那繩子綁得極緊,她根本就動不了分毫,心裡暗叫不好。
李氏淺淺一笑道:“我想要做什麼,母親又豈會不清楚?這些年來我一直執掌着蘭府,蘭府在我的執掌下也算是井井有條,母親又豈能說將奪走中饋大權就奪走呢?”
她此時眼裡再無一分在蘭老夫人面前裝出來的委屈和嬌弱,那雙眼睛裡透出了極爲濃郁的寒氣。
這樣的李氏讓蘭老夫人的心裡暗暗生驚,蘭老夫人看着李氏道:“你想要中饋大權跟我說一聲便是,此時將我綁在這裡又是做什麼?你趕緊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回去之後,我就將中饋大權全部交給你。”
她說到這裡長嘆一口氣道:“我如今年事已經高,掌着中饋大權已經是心有餘力不足,你要的話說一聲便好,不需要這樣。”
李氏淡淡地道:“這些年來母親也算是許了我不少的東西,可是那些東西在我看來卻沒有兌現幾件,只怕在母親的心裡,兒媳婦只有秦若歡一個人吧!”
蘭老夫人聽到她的這句話後淡淡地道:“你這些年來一直都這樣說,但是在我的心裡,明德將你扶正之後,我就將你當做是蘭府的兒媳婦了,若歡人雖然很好,但是她終究是死了,你又何必和一個死
人計較?”
“秦若歡人雖然死了,但是你們一個個心裡想的都是她!”李氏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蘭老夫人見她滿臉的戾氣,此時知道不宜激怒李氏,只是她很快就想起一件事情來,李氏都敢這樣對她,還不知會怎麼對蘭晴萱。
她的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後見地上橫七豎八的倒滿了丫環,卻並沒有見到蘭晴萱,她的眼裡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擔心。
“母親是在找蘭晴萱嗎?”李氏看了蘭老夫人一眼後道:“若是找她的話,就大可不必了,她此時人不在這裡。”
蘭老夫人心裡才微微一安,李氏卻又笑道:“她這會應該被張誠壓在身下痛不欲生吧,想來到明日,母親就會聽到蘭晴萱和外面的野男人勾搭,然後被人活活玩死的事吧!”
蘭老夫人聽到李氏的話後眉心直跳,怒道:“你怎麼可以如此惡毒,她雖然是若歡的女兒,卻也是明德的孩子,你怎下得了手?”
“我怎麼下不了手?”李氏的眼裡滿是猙獰道:“事到如今,母親還想自欺欺人嗎?蘭晴萱根本就不老爺的種,在蘭若歡嫁進蘭府之後,直到那件事情發生之前,老爺根本就沒有和她同過房!”
蘭老夫人一聽到李氏說起當年的舊事,只覺得太陽穴都是痛的。
她看着李氏道:“當年的事情是明德對不起若歡,我曾答應過若歡,會待晴萱有如親孫女!”
李氏哈哈大笑道:“我素來知道母親是個體寬厚的,可是我也想問問母親,這些年來你是一直都這樣說,但是你真的做到了嗎?”
蘭老夫人的眸光深了些,眼睛微微閉上。
李氏不以爲然地道:“你都做不到,就不要說我心狠!蘭晴萱這個賤人和秦若歡當年幾乎一模一樣,手段惡毒,她在知道玉芳要嫁給顧染墨時,竟直接毀了顧染墨的根本,玉芳這樣和顧染墨在一起,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蘭老夫人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大驚道:“什麼?竟有這樣的事情?”
“難不成母親真的以爲當初蘭晴萱爲什麼和顧染墨退婚?”李氏咬牙切齒地道:“她根本就是想要毀了玉芳!”
蘭老夫人呆呆愣愣地坐在那裡,這個消息對她而言是有些震驚的,只是她的話峰一轉後冷冷地道:“當初若不是你看中了顧染墨,安排了那一系列的事情,又豈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李氏笑道:“聽母親這口氣,似還有些怪我,只是眼下不管母親是否會怪我,那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她毀了玉芳,我就要毀了她!”
她說完這句話後又怪笑一聲道:“秦若歡的女兒又豈能和我的女兒比?”
蘭老夫人看到了李氏眼裡的惡毒,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李氏站在蘭老夫人的身邊道:“母親現在就把中饋的鑰匙給我吧,我會考慮不再爲難蘭府其他庶出的子女。”
蘭老夫人手中中饋的鑰匙放得極爲隱秘,李氏知道要是她這樣闖進福壽居里的找的話,很容易讓人說三道四,這鑰匙她要拿,還得拿得名正言順。
蘭老夫人聽她把話說得如此露骨,心裡難掩失望,她嘆道:“怪不得萱丫頭一直都對你不親近,原本來她早就看穿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