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四周是鐵柵欄,一個個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或是手持着魔法權杖,或是一身武器,喝罵着。
晨光下,一隊隊赤着上身的精壯男子們,他們身上縛着鐵鏈,揹負着達數十斤重量的紫金色礦石,從雲笙等人面前走過。
鐵鏈和沉重的礦石,將他們的背壓得血肉模糊。
可他們誰也不敢停下腳步來,只是如機械地來回走動着。
“按照男女性別,將村民分成兩隊,老的小的和沒有勞動能力的,全都趕到牲口棚,餘下的帶到山洞裡,”將雲笙等人帶回來的那些神秘人發話了。
他們將抓來的村民區分開,有勞動能力的,待到山洞裡關押起來,給予一定的水和食物,用來隨時替換那些高負荷勞動的礦工。
餘下的那部分沒有勞動能力的,直接被趕進牲口棚,和掠來的牲口關在一起,將來用來充當魔獸的口糧。
不過是被分批關押的時間裡,雲笙就目睹了好幾車死屍被用推車送了出來。
他們中有男有女,其中自小的,不過八九歲。
他們中有被礦石砸斷了手的,也有因爲反抗和逃跑被活活打死的,這一片外表看着枝葉繁茂的礦山去,實際上卻是一片人間煉獄。
六子看到了這一幕,嘴脣緊緊地咬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爹孃是否還活着。
無論是被關在山洞裡的,還是被送到牲口棚的,最終都是逃不了一個死字。
雲笙相信,即便是僥倖有村民在如此苛刻的環境中活下來,一旦這條礦脈被挖掘一空,爲了隱瞞自己的惡行,這些神秘人必定會將倖存的村民全部都殺掉。
該死,這些人簡直泯滅了人性。
看到了一幕幕慘況,雲笙體內的暗黑法魂,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般,活躍了起來。
雲笙的心底,第一次涌起了這麼強烈的殺意。
她想殺死眼前的這幫畜生。
意識到這一點時,雲笙也不禁吃了一驚,她素來自控力極佳,可她發現,隨着她深入學習暗黑魔法,她的殺戮之心,似乎重了很多。
她的眼眸中,也浮起了一片紅光來。
雲笙三人,雖是年齡不大,個頭也不高,可身體都還很結實,所以很快就被挑選出來,趕到了山洞那批人中。
“你們三個,東張西望什麼,立刻換上衣服,上了鐐銬,跟着隊列走!”聽到了身旁的神秘人的命令聲,雲笙垂下了眼來,掩飾了她眼底的那一片殺意。
她緩緩地運起了體內的髓玉功,隨着髓玉功的功力在體內運行着,雲笙感覺到自己的殺意漸漸被平復而來下去,眼底也恢復了清明。
“衝動是魔鬼,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讓殺意思控制了自己的本心,”雲笙暗暗告誡着自己。
三人換上了粗麻製成的礦功服,腳上也被掛上了十斤重的鐐銬,三人被兇惡的神秘人們推進了一個狹長的山洞。
山洞口,守着五六名神秘人,還有十餘頭六階的火蜥蜴,戒備很是森嚴。山洞很昏暗,潮溼,四處都長着苔蘚。
山壁上,只有幾盞魔法燈,昏沉沉地照亮了前路。
這羣神秘人來得突然,他們匆忙間開挖了這些山洞,這裡條件簡陋,洞穴很深。
雲笙一路走進去,聞到了腐爛味和發黴味。
“六子,呆會進去之後,你先找找看,還有沒有井口村的人,問清楚這裡的具體情況,”雲笙瞥到了山洞的一角,棲息着幾隻蝙蝠。
六子點了點頭,他這會兒心比上了腳銬的腳還要沉,他生怕自己進了山洞後,打聽到的是自己爹孃的噩耗。
“六子,堅強點,”同是窮苦人家出身的黃雀小聲安慰着六子。
他點了點頭。
六子已經知道雲笙和黃雀都是女孩子,自己還是三人中最年長的。
在出發之前,雲滄浪就曾勉勵過他,作爲三人中唯一的一名男孩子,他勢必要保護好雲笙和黃雀。
山洞很長,一路走下去,雲笙的眉頭越皺越緊。
礦工們的生存環境太差了。
這裡幾乎沒有任何通風設施,若是倖存下來的全部村民都被關押在山洞裡,裡面一定相當擁堵。
空氣渾濁,人口密度大的情況下,一旦發生了病患或者是死亡,空氣傳播的病菌足以讓健康的村民們倒下。
前方終於傳來了人聲。
山洞的前方,逐漸開闊了起來。
底端是一處約莫有百來平方米大小的空間,有三四百人被關押在這裡。
其中有男有女,白日不用進入礦區的人,可以暫時除去腳銬,一到離開山洞,他們就必須戴上腳銬,謹防他們逃跑。
“你們這些新人,一個個聽清楚了,不要妄想逃出去,否則這些人就是你們的下場!”趕着他們進來的神秘人們,手中揮舞着滿是棘刺的鞭子,用力地在地上一甩。
堅硬的地面,立時被打得岩石碎裂,激起的石頭屑打在了人的身上,火辣辣的疼。
他們的鞭子指着山洞的牆壁上,大夥兒擡頭一看,其中幾名膽小些的當場就被嚇哭了出來。
山壁上,掛着幾具斷氣的屍體。
這些人的身上,內有一絲完好的骨頭,面目全非。
男人被剝得赤條條的,女人也是赤着上身,他們身上的血已經幹了,只留下了皺巴巴的皮,勉強能看出人形來。
這些人,全都是在過去的日子裡,趁着守衛不留神時,在挖礦時,企圖逃跑的人。
沒有一人逃跑成功,他們被活捉回來後,就落了如此的下場。
可即便如此,每天還是有不少人想方設法地逃生。
警告了幾句後,那些神秘人才離開了山洞。
六子強忍住了喉嚨裡一陣陣襲來的噁心,他慌忙在人羣中尋找起自己爹孃的身影來。
儘管機會很小,可是六子還是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爹孃。
這些被關押在山洞裡的村民,大部分面黃肌瘦,嘴脣乾裂。
他們的眼神空洞,見了有新人進來,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對於他們而言,逃生已經成了奢望,親人一個個的死去,徹底摧殘了他們的希望。
他們或者也只是如行屍走肉般。
六子在人羣中找了一圈,他發現了幾名井口村的人,可是任憑他怎麼問,那些人也不開口。
他擔心自己的爹孃,已經遭遇了不幸。
“六子,不要再問了。”雲笙見六子頻臨崩潰,將他拖到了一旁,給他灌了幾口水後,六子才安靜了下來。
這時候,外面的傳來了陣腳步聲。
雲笙幾人擡眼看去,三四十名赤膊光着腳的礦工走了進來。
他們一個個面露疲態,這些人是今日已經完成開採任務的礦工,他們返回山洞後,又有一批人被趕了出去。
“爹,”六子認出了其中的一名男子,他立時跳了起來,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