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樹渾身枝葉一抖,漫天的根莖,就像某種生命力極強的藤蔓,沿着地表快速延伸繁殖,將葉楚楚的家門房門,乃至窗戶都封的死死的,似乎在保護她!
那漫天的枝葉,就像靈活的觸角,兇狠霸道的將那些紙人團團圍住!
“快逃走!我們快要死了!”那些紙人尖着聲音說着,想要逃走!
“妖物,哪裡逃?”
那巨大的樹幹上突然也長出個嘴巴開口說人話了,葉楚楚越看眼角跳的越厲害!
居然是個蒼老的老人家聲音?
這這,動物能成精,這植物竟然也能成精?不過看樣子這顆老樹似乎在保護她?
只見那巨樹眼睛裡迸射出一道道綠光,那些被圍困的紙人便周身像着火了一樣。
紙人怪叫的在地上打滾兒,可它們身上的幽藍色的火焰卻是怎麼也滾不滅,最後只能嘶叫着被活生生燒成灰燼!
然而,那些紙人一旦被燒成灰,它們身體裡竟然真的溢出一灘鮮紅的血液,鮮紅的顏色竟然是從恰白的冥紙人身上流出來的,越想越詭異,遠遠的看着就讓人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然而,遠處的葉香香也因紙人的身滅而受到反噬,狂吐一口鮮血,暈倒在雪地裡。
門窗都被樹枝封的死死的,葉楚楚看不到了外面的打鬥,但是她聽見外面的已經接近尾聲了。
門窗的樹枝在急劇縮退,太好了!妖怪被打跑了!
葉楚楚這才興沖沖的打開房門,準備去看看是什麼妖怪救了她?
嘎吱――
門被打開了,她手裡從納戒裡拿出老闆給她準備的發光石“我滴個乖乖,這到底是拆房子呢?還是拆房子呢?!”
地上一片狼藉,土地蓬鬆,樹枝樹葉滿地都是,地上還有一灘血,可是那救了她的巨樹,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葉楚楚雙眼骨碌碌的在院子裡掃了一圈,視線停留在她挖回來的人蔘枝葉上!
“艾瑪呀,我的千年老參!”葉楚楚一邊肉痛的把千年人蔘用土壤掩埋好,一邊小聲的咒罵“死妖怪!差點把我的心肝寶貝給毀了!”
‘心肝寶貝’四個字時,那千年老人蔘似乎搖晃了一下樹幹。
收拾完院子,葉楚楚纔回屋休息。
第二日
葉家的院子一如既往的乾淨和諧。
門口一大清早就嘰嘰喳喳的熱鬧起來,村民一邊跑一邊喊“誠實家媳婦,香香姐兒暈倒在雪地裡了!”
村裡的人雖然都知道了葉香香不是處子之身的事,可人心都是肉做的,見她這般悽慘的暈倒在雪地上,還是於心不忍,又將她抱回了王喜春家。
“誰啊這是!”王喜春罵罵咧咧的打開門,就被告知葉香香在雪地睡了一夜後暈倒的事。
村民對她也是指指點點的“這天下怎麼有這般心狠的親孃啊?看着閨女活受罪也不肯讓她回家住!”
王喜春看着暈倒中的葉香香一陣煩躁,一面是來源於這些人的議論,一面卻是來源於她這閨女,她再怎麼不貞潔,她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看什麼看啊!我自己家的事兒,要你們這些人來管?”王喜春扶過葉香香,仍舊狗咬呂洞賓的碎碎罵着。
可是,她一接過手,葉香香幽幽轉醒,雙眼虛弱的睜着,這是她的家?難道娘接受了她?
“娘,我知道錯了!娘,我以後會聽您的話,您不能不要女兒啊!”嚐盡了風餐露宿,被人拋棄的滋味,葉香香死命的攥着她娘手搖晃哭求。
“好啦好啦!這可是你說的,以後會聽老孃的話!”到底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王喜春沒被搖兩下就心軟了。
這時,一個村民急匆匆的跑過來,一路跑一路喊“不好了!不好了!劉家那口子昨晚死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炸開了鍋!
葉楚楚本想帶着她爹孃下山回鎮上避避風頭的,但他們前腳還沒跨出門,那老劉家就傳來喪訊,聽說劉老婆子死了。
這下可把葉楚楚驚壞了,她親手診斷的病,怎麼可能說死就死?難道是葉香香殺人滅口?除了這個,她是在想不到還有誰會對一個老婆子下此狠手!
李秀梅難爲的看了葉楚楚一眼,長吁短嘆道“哎,閨女,這老劉家也夠可憐的,好好地喜酒變成了喪酒,落誰心裡都添堵,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待劉老婆子喪期過了,我們再走行不?”
“嗯,我也想去看看文錦哥。”葉楚楚暗自在心裡嘆氣,不知爲何腦海裡竟浮現出劉文錦沉痛的神情,他是個孝子,這會兒應該會很傷心吧。
葉殷實夫婦收拾着,要去劉家幫幫忙,順便也送亡靈最後一程。
“爹孃,等等我!”葉楚楚剛開口,腦海裡便響起某小黑的聲音“你不許去!”
“偏要去!”葉楚楚在心裡回了一句,挽着她爹孃大步往前走,纔不理會這半吊子的命令。
某小黑不知道的是,她已經在它身上按了一個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半吊子罪名!
一路上,他們一家三口走在去劉家的路上,免不了碰上不少村民,而見到葉楚楚的村民皆是神色各異,紛紛躲得她遠遠的。
看來是昨天小黑忽然變大把大家嚇壞了!甚至連帶她也被嫌棄了。
不過這不要緊,反正等劉老婆子喪期一過,她就帶着爹孃離開這鬼地方!
她這是第四次來老劉家,上次來的時候這裡一切如舊,劉老婆子還好端端的活着,而這次卻四周掛起了白布黑布。
進了劉家,葉殷實夫婦就忙着幫些力所能及的忙去了,而她卻像是被人孤立了一般,村民見着她,都躲得遠遠的。
眼珠子漫無目的的在院子游蕩,突然瞟到跪在堂屋裡,孤孤單單的劉文錦。
他消瘦孤獨的背影此時此刻看起來格外的脆弱,他的內心應該是悲痛極了,一時間連葉楚楚也跟着陰鬱起來。
不由自主的走近他,默不做聲的陪在他身邊燒了一疊冥紙“劉大娘若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劉文錦這次沒有回答她,只是這樣隔着紙錢燃出的火光,望進她眼底深處。
其實她一靠近他便知道是她了,她能來看他,他已經很滿足了,至少說明她心裡還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沉默良久,才沙啞的說了聲‘謝謝’,謝謝她這個時候還能來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