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煜最聽不得他那句自己有分寸和沒什麼大礙,因爲某人每次都這麼說,但是每次都弄得遍體鱗傷回來。
他真的覺得,自己這一身醫術,其實都是被他練出來的。
“試試吧,死馬當活馬醫。”
鬼王殿下雲淡風輕,歐陽煜真的覺得快要被他逼瘋了。
挖心臟這種事,也能隨便試……不成功再安回去嗎?
但是有一句話,歐陽煜說得挺對,這件事畢竟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所以在開始之前,他必須儘量把能夠剷除的威脅一個個連根拔除。
“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
“弒君奪位。”
夜墨寒冷冷地扔出四個字,歐陽煜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着他:“現在?可是你的傷……”
鬼王殿下一笑置之,雲淡風輕:“放心,本王還要留着命救她,不會讓自己這麼輕易死了。”
歐陽煜:“……”
夕顏這會兒卻是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牀上的被褥已經讓人換成了乾淨的,可她到現在都忘不了夜墨寒端給她的那碗藥,那苦澀刺鼻的藥味……
他想流了他們的孩子!
夕顏正一個人坐在榻上胡思亂想,房門卻是被人推開。
夜墨寒端着一碗重新熬好的湯藥進來,欲喂她喝下,夕顏卻像是被嚇到了,往後縮着身子,如受驚的小兔子般恐懼地瞪着他。
鬼王殿下有些無奈:“安胎藥,過來趁熱喝了,沒人要你的孩子。”
夕顏擁着被子縮在裡面,不願意動彈。
他乾脆過去,將她連人帶被子抱出來,又端了安胎藥,一口一口地給她喂。
夕顏擡眸看着他:“這孩子還能保住嗎?”
夜墨寒端着碗的手用力地捏緊,指尖都捏得發白。
他將碗中剩下的湯藥喂她喝下,伸手攬她入懷:“能,一定能,我們都會好好的。”
夕顏安靜地靠在他肩頭,眼簾微垂下來,沉默不語。
夜墨寒要逼宮奪位,卻並不打算大動干戈,一來是因爲開戰耗費的人力物力太多,二來他現在擔心夕顏和孩子的情況,也確實沒有多餘的力量去跟皇帝周旋。
提到皇帝,他這幾日晚上夜夜失眠,這會兒正在養心殿披摺子,絞盡腦汁地想着如何出掉夜墨寒這個心腹大患。
“皇上,夜深了,該歇息了。”
他的貼身太監將一杯安神茶放在桌案上,“這是太醫院新配的方子,鎮神安眠,陛下飲了茶歇息吧。”
皇帝順手接過茶杯,眸光落在面前攤開的摺子上,冷聲吩咐:“明日早朝之後,讓鎮南王到養心殿來一趟,朕有話要同他說。”
“是。”
太監恭敬應聲,但是下一瞬,外面卻有人進來稟告:“啓稟陛下,鬼王殿下求見。”
聞言,皇帝的表情明顯地僵了下,有片刻的茫然。
這個時辰,宮門早已關閉,按常理夜墨寒並不應該出現在宮裡。
“就說朕已經歇下,讓他有事明日再來。”
他隨口回絕,旁邊的貼身太監拱手行禮之後,轉身退下。
但是片刻之後,他卻帶着夜墨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