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寒看着他端來的那碗黑色藥汁,抓緊了夕顏的手,沒有吱聲。
歐陽煜也知道他這會兒心情不佳,吩咐讓他趁熱喂藥之後,便沒有再多話,直接轉身出去了。
夜墨寒出神地盯着那碗藥汁看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將碗端過來。
剛一湊近,苦澀的味道便撲鼻而來,讓他幾乎窒息,全身的每一寸皮肉都無比難受。
他薄脣冷抿,呆怔地看着手中的藥碗,一直到滾燙的藥汁變成微溫,他纔想起要喂她喝下。
藥碗貼近脣畔,昏迷中的夕顏嗅到那股苦澀的氣味,忍不住嚶嚀一聲,眉間的褶皺深得能夾死蒼蠅:“墨寒,救救孩子,救他……”
她無意識地喃喃夢囈,夜墨寒端着藥碗的手卻是顫了下,幾點藥汁灑落出來,濺在他手上。
明明是常溫的液體,他卻似乎被燙到,下意識地想要縮手。
夕顏是被那股苦澀的藥味兒給薰醒的,睜眼便發現自己躺在鬼王殿下懷裡。
他的臉色很不好,青中泛白,沒有半點血色。
“你怎麼了?”
她瞧着他不住變幻着的臉色忍不住出聲關心。
夜墨寒不作聲,夕顏伸手想要撫上他的臉,卻不小心碰放了他手中端着的墮胎藥。
黑色的藥汁大半灑在錦被之上,苦澀的氣味立刻在二人鼻下瀰漫開來,讓她極度的不舒服,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夕顏自然是識得這些墮胎用的草藥的氣味,當下臉色就變得慘白,不敢置信地擡頭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你剛纔想餵我喝什麼?”
夜墨寒握緊手中已經半空的藥碗,薄脣抿成一條直線:“顏兒,這個孩子……”
“這孩子怎麼了?他到底有什麼問題。”她用力地攥緊他的袖子,貝齒咬緊嘴脣,“你說句話,早上不是跟我說只是動了胎氣,好好調養就不會有事嗎?爲什麼非要打掉他?”
或許是母子連心的關係,從剛纔開始,她就感覺不安,被那股藥味和心裡的恐懼刺激得醒過來,卻發現是他要給她喂墮胎藥。
夕顏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夜墨寒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把手中的碗放了下去:“沒什麼,可能是歐陽煜把藥弄錯了,本王這就去找他算賬。”
這段拙劣的謊言,夕顏自然是一個字都不信,但是夜墨寒並沒有多做解釋。
在她想要追問的時候,他已經收拾了藥碗,起身落荒而逃。
夕顏看着手背上沾到的藥汁,神使鬼差地放到鼻下嗅了下。
一陣噁心的感覺從胃中涌上來,她沒忍得住,趴在榻邊不停地乾嘔。
連翹本來是奉了夜墨寒的命令進來收拾被弄髒的牀鋪,看見這一幕,臉色頓時變了:“王妃,您怎麼樣?”
夕顏想要說話,但是纔剛一開口,那種噁心的感覺便又涌上來,吐得一塌糊塗,完全說不出話來。
夜墨寒則是直接端着碗裡還剩下的藥渣去找了歐陽煜,將托盤和碗一起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歐陽煜低頭看了眼藥碗,又擡頭看他:“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