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梵音

021. 梵音

“你到底是何人?”沈狐從來沒有遇過像他這般神秘莫測的男人,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很震撼卻又出奇的平淡,很奇怪的矛盾。

嫡仙男子淡淡地掃視了他一眼,遂又轉身望向施試眉。

“在試眉姑娘改變想法,願歸還之時,在下再來另取。”

溫柔的語聲,月牙袍輕輕流轉,優雅且聖潔,所過之處,無人不避讓。

今日此人的出現,給登雀樓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而這個人的出現,令淮定國,甚至是墨臺家再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危機中……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來自何方。

施試眉鳳眼輕眯,靜靜望着月牙袍男子緩緩遠去,心底裡的不安越發的濃重。

墨臺靖安按住了洛隨兒的手,左右觀之,令得墨臺靖容猛地往後方縮去。

墨臺靖容再探出頭時,就只看到墨臺靖安與洛隨兒遠去的背影。

墨臺靖容回頭掃了眼那狐狸男子一眼,挑挑眉,鬧不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哥哥很在意那個美得驚人的男人。

墨臺靖安到了樓門,就令人將洛隨兒先行送回府,那急切的模樣,更是讓墨臺靖狐疑不已。

“小姐。”

正待緊跟上墨臺靖安的背後,人羣裡便聽到春崍的一聲叫喚。

墨臺靖容回頭與春崍不安的雙目對上,微微眯起了眼,還能瞧見她額上細密的香汗,氣息不喘。

望着春崍好半響,墨臺靖容的眉蹙得緊緊的,像是在春崍的身上尋找着些什麼。

對於墨臺靖容徒然犀利的目光,春崍抹了把汗,“小姐,您怎麼了?”

墨臺靖容爲自己的神經兮兮暗嘲了一番,搖頭,“沒什麼,你先回府,我還有些事要辦。”

春崍忙是跟上她轉身的步伐,“小姐,您身邊不能沒有人,萬一又出了事,奴婢沒法向大少爺交待。”最近大少爺問小姐的事問得特別勤快。

墨臺靖容望了她半響,臉上擺出不悅神態,“讓你回府便回府,不必跟着。”有一個人跟在身邊,讓她很不方便。

春崍被墨臺靖容的惡狠狠給唬得一愣,咬脣,停頓在原地,有些可憐兮兮地攪着手指,低下的眼簾,卻是清明冷靜的,看不出方纔的着急。

墨臺靖安也不隱藏自己,直接追擊那嫡仙男子而去,在一處人煙稀少之處擋住了他的去路。

嫡仙男子輕柔的目光一擡,便對上墨臺靖安那深不見底的黑寶石。

墨臺靖安俊美不凡的臉出現了點點的扭曲,眼神卻堅定地放在月牙袍男子那張臉上,出口的桑音沙啞得厲害,“你還活着……”

嫡仙男子溫雅而笑,“在下不明閣下的話是何意……”

墨臺靖安閉了閉眼,望着嫡仙男子那從容不迫的笑容,聲音卻像是被什麼哽住了。

嫡仙男子白皙無睱的指節輕輕曲起,站在柳樹下,微風輕輕吹拂他每片乾淨的衣,如仙歸去。

墨臺靖安愣了愣,驀然伸出手,臨近嫡仙男子的臉頰時徹底的僵住了。

“縱然易了容,你還是騙不了我。”他的聲音暗啞得只餘自己能聽聞。

但對面的男子卻笑得乾淨,彷彿未曾看到他的無禮之舉。

嫡仙男子輕輕擡首,指節一彈,墨臺靖安受了痛,手顫了顫,收回。

“閣下的無禮,在下便不允以追究。”說完,嫡仙男子衝其淡笑,袍衣掠過他的身側,緩緩背對遠去。

墨臺靖安狠狠地捏緊了雙拳,臉上出現了少許的猙獰,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眼,“梵音。”

可是,那人卻連微微的遲緩也不曾出現過。

墨臺靖安冷聲又道:“不管你爲了什麼而來,但她,你永遠不能帶走,永遠……”聲音裡夾着無盡的顫抖,久久不能消散,連心底一併在那道身影遠去時,顫得厲害。

墨臺靖容站在自家哥哥的身後,望着哥哥近乎無助的顫抖,墨臺靖容很是心疼。這還是她第一次瞧見那個意氣風發的哥哥害怕時的模樣,一種發自內心無助的害怕。

就是墨臺家遇上困境,也未曾在哥哥的臉上看到一絲害怕與無措。

擡目再望過去時,那道月牙影已經不見。

那個人到底是何人,瞧着哥哥的害怕與痛苦,墨臺靖容竟有種異樣感侵襲着全身,總感覺不好的事即將來臨。

墨臺靖容悄悄離去,嘴裡輕輕念着那兩個字。

“梵音,梵音……”

是什麼意思?

那個人的名字嗎?

待是夜深人靜之時,墨臺靖容用藥將貼身丫鬟春崍迷暈,再將院子裡的人統統放倒,一襲夜行衣,偷偷潛向了登雀樓。

直覺告訴她,在登雀樓內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管是哥哥的痛苦也好,還是那個美得驚人的男人也好,這些都與登雀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但她未曾出了墨臺家,就已是無去路,廊道上,自家哥哥的身影正走來。

墨臺靖容只得無奈的返回院子,拿出藥來又弄醒了院落裡的人,忽忽忙忙的將衣行衣脫了塞進了被褥裡。

墨臺靖安門也未敲,直徑而入,便見墨臺靖容靜坐在桌邊捧着一本醫書看,屋中並無他人服侍。

墨臺靖容笑着擡起頭,彷彿意外墨臺靖安的到來,“哥哥!”

墨臺靖安有些疲憊的俊容揚起勉強的笑意,連眼底都失了光彩,卻強迫自己對着她擠出來笑臉。

僅是這一點,墨臺靖容就從未懷疑過墨臺靖安的疼寵。

墨臺靖安眼神複雜地走到墨臺靖容的側後,伸出溫厚的大手輕撫着墨臺靖容的發,“靖容何時這般用功了?這些日子可是悶壞了?”

對於墨臺靖容的裝模作樣,墨臺靖安只是無奈一笑,就當墨臺靖容是拿着書來忽悠自己的,未曾將她對醫書的事過多關注。

墨臺靖容搖搖頭,雖然這個時代跟現代生活有所不同,但自己還是喜歡安靜,不被人打擾。

“靖容對與万俟王之間的婚事,如何看。”墨臺靖安似不經意的一問。

還沒來得及回答前面的問話,又被墨臺靖安用此事堵了堵,墨臺靖容皺眉想了想,“哥哥不希望我嫁給万俟王?”這是肯定句。

墨臺靖安的動作頓了頓,笑道:“那個人不能與其他人相比,哥哥自是不放心將靖容交到他的手上。”

墨臺靖容道:“看來,哥哥早已有了人選了?”

本來只是小開一個玩笑,沒想到墨臺靖安卻迴應了此話的真實性。

“哥哥確是早有人選,哥哥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得一世平凡,將來做一個平凡人家,而不是在你爭我奪的世家,皇家……”最後一個皇家,說得極是沉重。

墨臺靖容身爲一個出色的醫者,察言觀色是她的重項之活,自是聽出了墨臺靖安語中意思。

可就是這樣的敏感發現,讓墨臺靖容總覺得自己身處一個迷霧中。

“可是,若犧牲我一人,能保得墨臺家一世安穩,豈不是最爲划算?相信以万俟王的勢力,保住小小的墨臺家綽綽有餘。”

墨臺靖容不假思索地道來,而就是這麼一句話,讓墨臺靖安眯起了他危險的黑寶石,清冷地注視着自家的妹妹。

墨臺靖容被他的冰冷駭到了,就在她不安時,墨臺靖安不冷不淡地說了句話,轉身便離去。

“一年時日,到底是讓你改變了,當初真不該將你送走。”

墨臺靖容眉蹙得更深,望着墨臺靖安離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奇妙,還有不安……

這話總覺得另有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