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楚夢靈和慕容昀一起過來,慕容晉和蕭瀅浣並不感到意外,幾個人寒暄了幾句,便熟稔的進了內殿。
內殿正中擺着一整桌的佳餚,雖然比不上宮中宴請時的氣派,但是如果作爲尋常家宴已經是相當的奢華了。
“皇兄,你這也太破費了吧。”
“四弟客氣了,這是哪裡話,不過是你我兄弟家宴,哪裡什麼破費不破費的,快來這邊坐,楚姑娘,你也請。”
慕容昀領着楚夢靈一邊挨着慕容晉和蕭瀅浣對面坐下,一面開口笑道,“哈哈,還好弟弟這裡是從姑姑那裡討要來的佳釀,否則,可是斷斷不敢來皇兄這裡‘丟面子’的。”
“哈哈,四弟你這麼說,可是要饞死你哥哥我嗎?”
“好了好了,知道你們倆兄弟關係好,不就是吃個飯嗎,弄得如此客氣是要做什麼。”一旁的蕭瀅浣適時的開口笑道。
而一旁的楚夢靈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她淡淡的看着慕容晉和蕭瀅浣,注意着他們倆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那些看似滴水不漏的樣子,兩人的對話又是那麼的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得讓楚夢靈看不出錯漏,但往往是這樣幾乎沒有瑕疵,才讓人覺得不對勁,若真的只是尋常百姓兄弟姐妹之間的家宴聚會,又何必如此考究呢?想到這裡,楚夢靈不得不一邊對着慕容晉和蕭瀅浣擺出一副淡淡無他的笑意,一邊將注意力更加的集中着,而且她更加明白,酒能亂性,也不知道慕容晉和蕭瀅浣會不會藉機給慕容昀灌酒,然後再算計出什麼來。
正當楚夢靈還在思考着自己事情的時候,那邊慕容晉和蕭瀅浣已經擺好了酒杯,整抱着酒罈子準備倒酒,剛倒了兩杯,那邊來了個管事的公公,說是找慕容晉有事,“你們先吃着聊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幾個人目送慕容晉出去也沒有多說什麼。
“看來,我這個做嫂子的要替你皇兄先嚐一口四弟帶來的佳釀了。”
“嫂嫂請。”說着,慕容昀和蕭瀅浣各自舉杯喝了一口。
“果真是好酒啊,姑姑倒也捨得,真是叫嫂嫂好生羨慕啊。”
“嫂嫂客氣了,若是皇兄和嫂嫂喜歡,我這隻能再厚得幾次臉皮去找姑姑討要了。”
“呵呵那就多謝四弟了。”
幾個人舉杯對飲了幾口,因爲蕭瀅浣到底女子,慕容昀自然不敢同她喝得太多,寥寥過了幾杯後,三人邊吃邊閒聊着。
“我說四弟,你這何時打算把楚姑娘娶回家啊。”
沒料到蕭瀅浣突然問出這麼一句,當真就如家中長嫂爲夫家幼弟操勞起婚事一般,雖然一直注意提防着蕭瀅浣會不會突然有什麼動作,但是突然聽到蕭瀅浣這麼一問,楚夢靈還是突然刷的紅了一臉,當真是比喝過酒的慕容昀要紅上幾倍的。
慕容昀看着楚夢靈,邪惡的笑了笑,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只見對面的蕭瀅浣突然不出聲了,整個人捂着肚子蜷屈的,顯然是腹痛難抑的感覺。
看到這一幕,楚夢靈和慕容昀哪裡還有什麼多餘的想法,連忙圍了過去。
“嫂子,你怎麼了?”
“我……我……我肚子好痛……好痛……”這個時候的蕭瀅浣只覺得腹部好像被人強而有力的撕扯着,好像如果不從自己身上扯下一塊肉就誓不罷休一樣。一
時間,蕭瀅浣說不出話來,雙手捂着肚子,指尖用力的揉搓着腹部上的衣物。
“太醫,快,快傳太醫。”
楚夢靈剛把話說出口,身邊的慕容昀就突然摔在地上,一樣是用雙手捂着肚子,一看也是腹痛難耐的模樣。
“昀哥,你這是怎麼了?”
“靈兒,我……我也肚子好痛……”
看着慕容昀和蕭瀅浣,楚夢靈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多餘的東西,就算現在明知可能是圈套,她也要勢必是要跳下去的。
楚夢靈一邊抱着慕容昀一邊看着蕭瀅浣,然後扯開嗓子大聲吼道,“來人啊!快傳太醫。”
楚夢靈的聲音叫來了宮女太監,也叫來了剛剛說完事的慕容晉。
看到地上的三個人,慕容晉一時也慌神了,他連忙跑過去,抱起蕭瀅浣,“浣兒,你怎麼樣了?”
“我……我……”蕭瀅浣抓着慕容晉的手,好像有很多話,卻因爲肚子好痛好痛,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在幾個人都慌神的時候,太醫終於來了,這時的蕭瀅浣不知道爲什麼,下半身突然下了一大股的血。
“不好!太子妃恐怕是小產了!”
“小產!”在場的人,甚至包括蕭瀅浣本人,在聽到太醫的話的時候,都是無比震驚的表情。
“這……這是怎麼回事?”慕容晉看着太醫又看了看楚夢靈,一時倒是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而另外一邊,慕容昀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楚夢靈很想留下來看看蕭瀅浣和慕容晉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是看着慕容昀這個樣子,也不敢耽擱什麼,由着幾個小太監架着,把慕容昀送回東嶽殿。
而這個時候,蕭瀅浣撐了撐身子,好像想過去問太醫個所以然,隨後手下胡亂一揮,原本在桌子上的酒罈子被撞了下來,一下子碎得什麼都不剩。聽到罈子碎的聲響,已經走到門口的楚夢靈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慕容晉和蕭瀅浣一眼,這是在銷燬證據嗎?這樣一個念頭從楚夢靈腦海裡一閃而過。
回到東嶽殿,慕容昀依舊是蜷屈着身子一直喊着疼,幾個人剛把慕容昀放在牀上,慕容昀一下子就滾了下來,然後也不顧其他人什麼反應連滾帶爬的往後殿扯着步子過去。
一來一回,慕容昀顯然臉色愈發得蒼白了,但似乎沒有那麼痛苦的樣子。
“太醫,殿下這是怎麼了?”
“回姑娘,殿下沒有什麼大礙,就是誤食用了藥力比較強的瀉藥,瀉了體內的陽氣,微臣給殿下開一些固氣的藥,調理一下就沒事了。”
“喔,好,那就有勞大人了。”說着,楚夢靈也沒有多問什麼,讓了冷月跟着太醫下去取藥,然後自己一直陪在慕容昀身邊。
而太子府裡,果然如之前那個太醫說的一樣,太子府蕭瀅浣是小產了。按照太醫的說法,這藥雖然不是專門的墮胎活血的藥物,但是因爲藥性烈得很,短短的時間,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就能散了腹中胎兒。聽得太醫的說法,到底是無力迴天的,慕容晉也不再多說什麼,命人送走太醫然後跟着去拿藥後,就一直陪在蕭瀅浣身邊。
這時,屋子裡只有蕭瀅浣和慕容晉兩個人。
“這都是計劃裡的?”
“是的。”
“包括我們
的孩子嗎?”
“不。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身孕的。”
“浣兒,那杯酒本來是我要喝的,你怎麼自己喝了。”
“反正都是要有人喝,我也不知道你這出去要多久,我不是怕老四起疑心嗎?”
“雖說這本來就是我們計劃裡的,但是且先不說你是不是有沒有身孕,既然是有毒的,對你身體肯定是不好的,我是男子,不比你女子好啊!”
“好了好了,你不讓喝,我也已經喝了,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誰說沒事的,你這平白無故的,就丟了我們第一個孩子!”
“我們不是還年輕嗎,又不是不會有了。再說了,你看,現在牽扯到了皇嗣,老天爺都在幫我們,老四恐怕這次不好向父皇交代了。”
“話是這麼說,可小產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損害是有多大,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我知道你心疼我,你就當‘捨不得兒子套不着狼’,有了這個名頭,老四即使可以全身而退,父皇那裡也不是那麼好交代的,就當我們的孩子是爲他父親做一點貢獻吧。要不這樣,以後,我給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好了,看你到時候煩不煩!”
“呵……你啊,都把自己搞成這樣了,還會說笑話。”
“不然呢,哭給你看嗎?那樣還是慕容晉的蕭瀅浣嗎?”
“好了,今晚早點休息,我估計着這麼一鬧,恐怕父皇這兩天就會回來了,你就休息着,後面的事,我來安排就好了。”
正如慕容晉所說的,因爲這次牽扯到了皇嗣,太醫都不敢做主,即使皇帝慕容白這個時候還遠在祭天的地方,朝中的人,還是快馬加鞭的把事情傳遞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
“皇上,怎麼了?”
“朝中來報,說太子和昀兒出事了。”
“出事了?什麼叫出事了?”
“信上說,昀兒和浣兒都不明原因的中毒了,昀兒還好調養下就沒有大礙,但是浣兒流產了……”
“流產!怎麼會這樣!”皇后莫柔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白。
“朕也不清楚,信上只說了這麼多。”
“怎麼回事!怎麼又是中毒!到底是誰!到底是誰不放過我的孩子!”一邊自顧自的喃喃着,一邊莫柔突然搶過了慕容白手中的書信,拽在手中,一個字一個字,好像要把這封簡簡單單的短信烙在心上才罷休一樣。可是任莫柔怎麼看,信裡的內容都不曾變過半個字。
“柔兒,我們明日就回宮。”
“好!我現在就去找人收拾東西。”莫柔丟開手中的短信,擦乾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流下來的眼淚,然後很快的離開了所在的寢室,其實如果可以,莫柔恨不得現在就立馬火速回京。
當慕容白帶領着皇后莫柔得人趕在回京的路上的時候,藍蒼皇城內卻是出奇的安靜,安靜,和它平日裡的安靜沒有太多的區別,就好像慕容白短信中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但真正的情況恐怕是慕容昀和蕭瀅浣都因爲這件事在調理身體,而且不管是被動的慕容昀還是主動的慕容晉,不管後者是不是早有謀劃,或者前者已然有了應對的法子,誰都不想第一個出來把這件事挑出來。至少,要在慕容白回來之前,維持好這種兄有弟恭的狀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