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宮。
夏離殤、凌若翾及泰王三人圍坐在桌前,其中凌若翾與泰王在對弈,而夏離殤成爲觀棋不語的真君子。
只見泰王手執黑子緩緩落子,隨即凌若翾纖纖玉指夾起一顆白子快速落子,俗話說,金角銀邊,下圍棋,角落的位置是最好佔領的,其次是邊,所以一般落子首先搶佔角,然後是邊,最後向中間延伸。
“皇嫂真是棋藝甚是精湛,這一虛一實中,既迷惑敵人,又能將敵人順利引入局中。”
“那麼泰王殿下認爲我這局布的如何?是否有漏洞可鑽呢?”凌若翾淺笑柔聲道。
“既已入局,即便發現不對勁,也晚了,不是嗎?”泰王輕聲道。
“那夫君認爲呢?”凌若翾笑着看向一旁觀棋的夏離殤道。
夫君?是啊,他是她的夫君,但是這個詞語僅僅是在外人面前,秀恩愛時纔會這麼稱呼的。平時或者私底下,凌若翾還是習慣與稱呼他爲離殤。其實不管是夫君還是離殤,他都很喜歡,只要是凌若翾叫他的,什麼都可以,除了,太子一詞,確實顯得生疏的很。
“翾兒不是說過下圍棋不得貪勝,入界宜緩,功彼顧我的嗎。”夏離殤柔聲道。
一旁伺候的夢春與慕兒聽的糊里糊塗,這三個人再說什麼?她家小姐跟泰王殿下下棋就下棋唄,還說什麼敵啊我啊的。不是說觀棋不語真君子麼?他們怎麼下棋還聊的這麼帶勁。
凌若翾端起手邊的茶盞,揭開杯蓋,輕抿一口淡淡道:“慕兒,茶涼了,換杯熱的來。”
“是,小姐。”慕兒伶俐的接過茶杯,隨即將泰王與夏離殤的一併撤了下去。須臾,慕兒就換好了三杯熱茶恭敬的端了上來。
幾人同時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泰王笑着道:“還是皇嫂的茶香啊,僅僅一片茶葉就清香撲鼻。”
“茶好是其一,但是也的沏茶的人手藝好啊。”凌若翾淺笑道。
“看來本王也要好好謝謝慕兒姑娘了。”
聞言,慕兒小臉一紅,忙福身行禮道:“是王爺過譽了,都是奴婢分內的事情,怎敢擔王爺誇獎。”
“你做的好,誇你也是應該的啊,你是我的陪嫁丫鬟,又不是他的侍女,每個月付銀子的人可是我啊,所以他謝謝你,你就擔着吧。”凌若翾鳳眉一挑,戲謔道。
凌若翾這麼一說,慕兒臉更加紅了,沒想到她家小姐還喜歡這麼開玩笑的。不過,今天她家小姐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自小姐來到璃夏國,就沒有真正開心過,唯獨那次因爲蝗災,小姐帶着冰雨去雲裳境內的靜山採摘天青花,期間跟祺王殿下相處的時候纔會真正開心。
“小姐。”慕兒嬌羞道。
衆人一看慕兒此時的表情,也不打算再逗弄她了,“慕兒、夢春,去給我們做些宵夜吧,今晚我們有事商議。”
“是,小姐。”慕兒與夢春領命下去,房間內只留下冰雨與無情守在身邊。
棋局,依舊進行着,待慕兒與夢春將宵夜端了上來,棋局也勝負已分,“皇嫂棋藝精湛,小弟甘拜下風。”泰王拱手道。
“你輸了也不用這麼難過,翾兒可是解過沈家鑄劍坊的珍瓏棋局,可見她棋藝精湛,你只輸了一個子算不錯的了。”
“皇兄怎的不早告訴我,這不是讓我在皇嫂面前丟人麼,大約也是皇嫂看在皇兄的面子上讓着我吧,否則我早就被殺的片甲不留了。”
“王爺說哪裡的話,王爺的棋藝詭異莫測,我也只是險勝而已。”
兩個人互捧的不亦樂乎,坐在一旁的夏離殤只是淡淡的夾起一塊素春捲,放入嘴裡慢慢咀嚼起來,動作優雅高貴,一點也不做作,顯然是自小受到的皇宮良好的教育才形成的這樣的習慣。
“翾兒,快過來吃飯了。”夏離殤伸手拉過一旁的凌若翾坐在自己身邊道。
泰王見狀,也快速坐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長山藥放在嘴裡,不住的讚歎“皇嫂身邊的丫頭廚藝可真不錯,看來不但是皇嫂深藏不露,就連身邊的丫頭也是各有所長啊。”
“那當然啦,我身邊的人當然優秀啦。離殤,這個素春捲可是我們慕兒的拿手菜呢,怎麼樣,好吃吧。”凌若翾自豪道。
聞言,泰王也快速夾起一塊素春捲,狠狠的咬了一口笑着道:“果然不錯,我宮裡丫頭的廚藝,都比不上皇嫂這裡的一半。”
“是嗎?那回頭把你的丫頭送到我宮裡來,我讓慕兒夢春她們好好調教調教。”說罷,凌若翾夾起面前的冬筍玉蘭片輕輕的咀嚼起來。
“好啊,本王出銀子,讓皇嫂的丫頭好好給我調教下我宮裡的人。”泰王笑着道。
三個丫頭十分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三人,她們不是有事商討嗎?怎麼一會兒說吃的,一會兒又說調教宮女,怎麼沒一點商量事情的樣子呢。
“好了,言歸正傳,我們商討一下醫館開業的事情還有怎麼修理那幕後之人的事吧。”
“好,皇兄,我已經讓人按照皇嫂繪製的圖紙把醫館裝修好了,過兩日便是吉日,我們可以開業了。只是我現在這間店鋪只有兩層,不似皇嫂在家中的那樣有三層,可提供病患居住。”
“不要緊,一層還是待診大廳,二層是診室,還有治療室,暫時這樣就好了。”凌若翾淡淡道。
“皇嫂,這是醫館的地契,你收好了。”說罷,泰王將地契遞到了凌若翾面前。
凌若翾沒有去接地契,只是疑惑的看向泰王,泰王連忙解釋道:“皇兄已經用銀兩跟本王把這家店鋪買下並過戶到皇嫂的名下,方便皇嫂以後辦事用。”
夏離殤居然買了間店鋪送給自己,這禮也送的未免太大了吧。凌若翾一時陷入了驚訝之中。
泰王見凌若翾還沒有接過地契的意思,淡淡開口“皇嫂是皇兄的妻子,皇兄的就是你的,把店鋪放在你的名下,只是爲了方便皇嫂辦事而已,皇嫂請收下便是。”語畢,拿起桌上的地契遞向慕兒的方向。
慕兒一怔,小姐都不收的,她一個丫頭怎麼能收,可遞給自己地契的人是王爺,她只是一個小丫頭,如何敢得罪王爺呢。隨即,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坐着的凌若翾。
只見凌若翾思忖片刻,朝慕兒微微頷首,慕兒得到自家小姐的指示,這才恭敬的從泰王手中接過了地契收好。
“醫館的事情就勞煩夫君與王爺處理了,我們還是好好商量下如何還她們一個大禮吧。”
“皇嫂打算如何?”泰王沉聲道。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凌若翾鳳眉一挑,冷冷道。
敢惹她,真當她是紙糊的嗎?不還擊就一味的欺負她,看來是給這後宮衆人一點教訓的時候了。
“皇兄怎麼看。”泰王轉頭看向夏離殤道。
“我贊成翾兒的做法,最先挑起這件事的人怕是玉妃,而云夫人只是幫兇。”
“恩,而且一定是玉妃許諾了雲夫人什麼,雲夫人才會答應與她合作的。玉妃很聰明,差遣的宮人都是雲夫人宮裡的,若是東窗事發,雲夫人定是第一個被懷疑的,而她近日頻繁的往來與纖羽宮,難道認爲我們就查不出來嗎?”
“這就是她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泰王沉聲道。
“看來皇嫂心中早已有了主意了,需要小弟做什麼?皇嫂吩咐便是。”
凌若翾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招招手,讓兩人靠近些,隨即輕聲的在兩人兩邊說了些什麼。
須臾,三人相視一笑,泰王嘖嘖道:“難怪古人云,寧可得罪小人,莫要得罪女人那。”
“你這還沒成親呢,就這副樣子,等你成親了,若敢這麼說,就不怕弟妹會生氣嗎?”夏離殤打趣道。
“我若娶妻,也定要向皇兄這般,娶一位心愛的女子爲妻,否則小弟寧願做個孤家寡人。”
聞言,無情臉色一沉,他知道王爺心儀的人是那日在棲雲寺彈琴的女子,而這個女子大約就是現如今的太子妃吧,從那日他與王爺在御花園聽到那熟悉的琴聲,看到王爺滿臉欣喜的走過去,待得知那彈琴之人的身份後的失落,怕是他家王爺今生都難以對其他女子動心了。
誰讓這太子妃不但生的美若天仙,氣質出塵,而且心思靈巧又精通醫術,似乎上天實在是太眷顧她了吧,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加註了在她凌若翾身上。
幾人一直談到了深夜,泰王才疲憊的帶着無情回自己的宮殿。天賜宮內室,依舊是一個獨霸大牀,一個睡在睡榻之上,但是夏離殤也很滿足,可以與她這麼近的相處也是幸福的。
翌日清晨,夏離殤與泰王下了早朝就去了宮外安排醫館的事情,而凌若翾獨自呆在宮裡忙着配藥,這劑藥可是她還給玉妃的一個大禮,怎麼能馬虎呢。
“小姐,這藥不會被發現吧?”慕兒擔心道。
“不會的,你家小姐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嗎?”凌若翾淡淡道,手上的動作還沒有停下。
傍晚,無情出現在了凌若翾面前,輕聲道:“太子妃,剛纔屬下打聽到,皇上今晚在玉妃那裡過夜。”
“好,我知道了,太子與王爺回來了嗎?”
“回太子妃,太子與王爺都回來了,現在在王爺宮中。”
“恩,你回去告訴太子與王爺,一切安計劃行事。”
“是,屬下告退。”無情拱手行禮退了出去。
玉芙宮中,玉妃一襲桃紅色輕紗坐在貴妃椅上,殿內的香爐中飄蕩着嫋嫋的香氣,今晚,皇上選了她侍寢,這後宮的女人有皇上的寵愛才會生活的好,沒人皇上的寵愛就活的連個低賤的奴才也不如。
夜已深,皇上還沒有來,但不知什麼時候,玉妃感覺渾身炙熱的無法忍受,來到牀榻上,脫去薄如蟬翼的輕紗,僅穿着一件月白色繡着鴛鴦戲水的肚兜,雙眼迷離的躺在那裡。
突然,一隻溫熱的大掌撫上她的身軀,玉妃喃喃自語“皇上,您怎麼纔來,妾身等您很久了。”說罷,雙臂勾住男子的脖子,將男子的頭埋入自己的懷裡。
一翻翻雲覆雨之後,玉妃甜甜的窩在男子的懷抱中,香甜的睡着。忽然大殿內傳一陣騷動,一羣羽林軍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