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不過,田恬在半信半疑中,還是伸出了手。
幾分鐘過後,寧谷晨收回手,眼中一片疑惑,不應該啊,怎麼會一點問題都沒有?一個人,不可能莫名奇妙地就做出那般行爲,而且,還毫無記憶。
看着寧谷晨微皺的眉頭,江宜恩問道:“怎麼樣?”
“沒什麼,”說着,又看向田恬,“你昨天之前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或是接觸過奇怪的人嗎?”
“昨天之前……”田恬想了想,“我前天晚上出校去買禮物的時候,路過一條巷子,突然出現一個人,攔在我面前,”
“什麼人?”聽到這兒,寧谷晨心裡一跳,她有種直覺,那個人一定和田恬的反常有關!
“不知道,”田恬搖了搖頭,“只記得有過這麼個人,卻怎麼也無法記起他的模樣。”
就在寧谷晨想接着問下去的時候,江宜恩扯了扯她的袖口,看見他眼中的暗示後,寧谷晨不動聲色地避開田恬,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
“剛剛田恬的那些話,讓我有了些猜測,”江宜恩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她很可能是被人催眠了。”
“催眠?”寧谷晨眉毛一挑,這個詞無論是在電視還是在書上,她都看到過。
所謂催眠,就是一種以人爲誘導,引起的一種特殊的類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識恍惚心理狀態。通過催眠,施術者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篡改被催眠者的記憶。
她對催眠研究不深,只知道對意志堅定者沒什麼用,如果,田恬真是被催眠了的話,那她還得去找個這方面的專業人才。
正想着,她就聽到江宜恩說了句“交給我吧,”,之後他就走到田恬的面前。
站定,打了個響指,接着,聲音柔和地說道:“看着我的眼睛,想像你晚上一個人正走在大街上,夜很靜,你的心裡卻很高興,因爲你要去買禮物。”
聽着柔和的聲音,田恬原本帶着些疑惑的眼睛瞬間變得暗淡,眼神帶着點呆滯。
“好,現在告訴我,你給誰買禮物?”
“我弟弟,他下週一的生日。”此刻田恬的語氣有些木然,就像一個傀儡一般,看得一旁的寧谷晨嘖嘖稱奇。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從今天開始,她對這催眠又有了更深的理解,雖然說她是有將人變成傀儡一般的藥丸,不過,這催眠卻也是十分神奇。
“對,給弟弟買禮物,可是突然間,出現了一個人,她擋住了你的去路。”江宜恩語氣一變,緊接着,田恬也皺了皺眉。
“告訴我,擋住你的人長什麼樣?”
“他……”田恬心裡似乎有些抗拒,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猙獰。
江宜恩見此,又重複道:“告訴我。”
“穿着黑色的斗篷,半邊臉上戴了金色的面具。”
黑色的斗篷,金色的面具?光是這打扮,就夠可疑的了,看來,她還真沒猜錯,田恬的反常,和那神秘人脫不了關係!
“他跟你說了什麼?”
話音剛落,田恬原本安靜的身體就開始顫抖起來,抓着衣服的雙手,因爲用力過大,有些發白:“蠱……”
聲線帶着些顫抖,剛一說完,整個人就有些站不穩,見此,江宜恩暗道一聲“不好”,沒想到對方還留有後手!
“現在起,我從一數到三,當我數到三的時候,你會忘記剛剛的事情,清醒過來,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江宜恩再次打了一個響指。
與此同時,田恬原本無神的雙眼漸漸有了焦距,身體也停止了顫抖。
“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看着結束催眠後,清醒過來的田恬,然後和江宜恩一起一起離開了。
回到籃球場,絲絲看了看田恬,有些好奇地問道:“剛剛那個長得帥帥的男生跟你說了什麼呀?”
“男生?我什麼時候後跟那個男生說過話了?你看錯了吧。”田恬一臉的疑惑,從頭到尾,她都只跟那個女生說過話好嗎?!
“我5。0的視力,怎麼可能看錯?”
在田恬兩人糾結這個問題的同時,另一邊,寧谷晨和江宜恩走到一棟實驗樓面前。
“關於那個女生的是,我想說,催眠她的人很厲害,”他因爲學醫,平時跟着爺爺也接觸各種各樣的病人,爲了安撫一些情緒波動大的病人,他特意去學習了催眠之術。
雖說他並不是專攻這一行的,可是,對這方面也算是瞭解得比較多,對方比他要厲害,雖算不上大師,可對付一般的人,卻是信手拈來,就算有些意志力強的人,稍不注意,也會着了道!
“總之,你要小心。”
“謝謝,”對於他的好意,她心領了。
“嗯,我還有個實驗要做,就先走一步了。”說着,對寧谷晨揮了揮手,然後往實驗樓走去。
直到江宜恩消失在視線裡,寧谷晨才轉身離開,只不過,那雙靈動的眼中此刻充滿了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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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中,寧谷晨坐在小屋裡,和一隻肥肥的金色蟲子大眼瞪小眼。
和江宜恩告別後,她就在一個無人的小樹林裡進入空間。
眼睛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就看到掛在千葉黎藤上的一團粉紅,在那粉紅的毛絨之下,隱隱可見一白一金兩塊“斑點”,從小揹包裡拿出那串之前從那糰粉紅上硬取下來的珠子,晃了晃。
然後,那糰粉紅圓圓的身子抖了抖,“嗖”地一下,就從千葉黎藤上消失了,再次出現時,整個小身子都落在寧谷晨的手心,小爪子緊緊地抱着那串珠子蹭了蹭,然後像之前一樣,套在身上。
手伸在粉紅糰子聚寶獸身上摸了摸,明顯地感覺到它抖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這小傢伙,可是又在擔心自己會搶了它的寶貝珠子?
從聚寶獸的絨毛上抓下一隻金色的蟲子,然後輕輕點了點它粉紅色的小鼻子,聚寶獸會意,“嗖”地一下,又重新回到千葉黎藤上掛着,唯一不同的是,粉紅絨毛中只剩下一塊白色的“斑點”。
將金蠶蠱放在手中,戳了戳:“別裝死,有點兒事情要問你?”
金蠶蠱扭了扭軟軟的小身子,八隻爪子扒住寧谷晨的手心,一雙黑色的眼珠子瞪了瞪她:“什麼事?”
它呆在那糰粉紅色的不明生物身上的這些日子,是它最幸福的時光了。
“你的主人,”嘴中淡淡地吐出四個字。
田恬最後說的那一個字,讓她瞬間就想到了金蠶蠱。
當初閻家宴會上,不明勢力出現,再然後就是這金蠶蠱,想到當時要不是她在,閻痕可能就中招了,她對這幕後之人就一陣反感。
金蠶蠱何其珍貴,失去蠱蟲,那人定不會善罷甘休,想來,這次田恬的事情,也是衝着這金蠶蠱來的,對方無法確認自己的身份,只能用計引出她!
聽到“主人”兩個字,金蠶蠱小身子一僵,對啊,主人,它怎麼就忘了,它可是被這個女人挾持到這裡來的,雖說對那個主人並沒有什麼情感,可畢竟是簽訂了契約的啊!這個女人突然間提到自己的主人,不會是想從它嘴裡撬出什麼消息吧?不行,它不能做一個坑主人的貨。
看着直直地盯着自己,就是不說話的金蠶蠱,寧谷晨心裡嘴角翹起一抹弧度。
在金蠶蠱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瞬間,兩根白皙修長的手指就抓住了它那一對透明的小翅膀:“不說?”
被威脅了!看着自己脆弱的小翅膀,金蠶蠱抖了抖小身子,有時候,敵人太過強大,就不能像個傻瓜一樣地硬碰硬:“你要問什麼?”
“你那主人是不是臉上戴着金色的面具?”
“你怎麼知道?”聽見這話,金蠶蠱一臉詫異,這女人怎麼知道,難道是主人來找它了?
“你見過主人?”
沒有回答金蠶蠱的問題,寧谷晨接着問道:“他究竟是什麼人?”
“額……”金蠶蠱有些猶豫,扭了扭小身子,在看見寧谷晨眼底的寒意時,不敢再有任何的猶豫,“主人來自南岸三洲,很厲害,有很多人都怕他,是什麼幫的幫主,因爲誕生時間很短,所以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南岸三洲?那不是閻痕執行任務的地方嗎?對於金蠶蠱的話,寧谷晨也沒有全信,它應該知道得更多,不過,看它的樣子,就算自己真的把它的寶貝翅膀折斷,它也不會說,也算有點兒骨氣。
將金蠶蠱從手心彈出,看着它震動着透明的雙翅“嗖”地一下就飛回到聚寶獸粉紅絨毛上,她收回視線。
既然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那也算是有了方向,她今天堂而皇之地去找田恬,對方一定也有了察覺,找上門是遲早的事,不管有什麼陰謀陽謀,她都兵來將擋,誰來土掩!
j大附近一處酒店頂樓的房間
房間內光線有些昏暗,一個身材有些健碩的成年男子坐在牀頭,他的臉上,戴着半邊金色的面具,在光暈下,反射着金光。
此刻,這名男子正盯着手中的那隻灰黑色的,有些醜陋的小蟲子,這蟲子大概嬰兒手指大小,全身光滑,一眼看過去,就像水蛭一般。
“魚兒上鉤了嗎?”男子喃喃道,嘴角浮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奪走他金蠶蠱的人,總算是有了下落。
“呵呵呵……”森然的笑意充斥着房間。
j城大學一間咖啡廳內
“小晨晨,”看見推門而入的穿着淡粉色外套,脖子上爲了一條白色圍巾的美麗少女,程諾一臉的笑意。
寧谷晨聞言,看向程諾,衝他點點頭,然後擡腳走過去,在看着程諾眼睛上掛着的兩個黑眼圈,以及一臉憔悴,精神萎靡的模樣後,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被某個惡毒的女人壓榨了整整兩個星期而已。”那語氣,怎麼聽,怎麼覺得怨氣滿滿。
也是,無論是誰,被人逼迫着連續十多天幾乎不眠不休地工作,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兒去。
本來他的專業就屬於要熬夜的那種,再加上申翎翎那丫一次又一次地丟給自己的文件,他平均每天睡了三個小時都不到,身體都在抗議了。
要不是因爲馬上要去Y國參加學術交流會,那女人還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說來說去,都怪他有那麼個無良的老姐。
“下週去英國的飛機,我看過了,我們是同一班,到時候我跟你一起?”
用勺子在杯子裡攪了攪,然後端起咖啡冒着熱氣的咖啡,湊到鼻子邊聞了聞,嗯,濃郁的咖啡味,讓他的味蕾蠢蠢欲動,喝了一口,一股咖啡味瞬間瀰漫口腔,在大冷天喝上這樣一杯熱騰騰的香濃的咖啡,真是好啊。
他今天找小晨晨主要也是爲了這事兒,回想起之前老姐交代自己的,他又道:“Y國那邊我比較熟,到時候帶你去好好旅遊一番。”
學術交流會一般是持續一個月,在這期間,當然不可能一直都是切磋啊,比拼啊之類的了,學校每次都會分發給一筆費用,讓參賽的學生緊張準備的同時,還能去旅遊放鬆一番,畢竟,大夏國還是很人性化的。
“嗯,”聽說Y國那邊都是高鼻樑,藍眼睛和金髮的人,總之就是和這裡的不一樣,心裡其實還蠻期待的,“對了,英語……”
她差點都忘了些茬了,就她那水平,除了能應付應付考試之外,基本沒什麼多大用處。
“這個不用擔心,”說着,衝寧谷晨眨了眨眼,“有我跟着你,放心。”
他本身是計算機系的,同時偶爾做一下黑客,跑到國外網站溜達,英語能力完全不是問題。
“你家那位呢?”程諾瞅了瞅四周,一臉神秘地問道。
無怪他這麼小心,上次見那男人一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他到現在都記憶尤新,怎麼說呢,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嚴,讓人升不起絲毫忤逆之心。
據他的觀察,那男人應該很有勢力,看他對小晨晨那股霸道勁兒,就算不跟她待在一起,肯定也安排了眼線什麼的。
“工作去了,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回來,”說着,伸手摸了摸桌上的黑色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