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蒼白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紅,繼而她“撲通!”一聲跪在謝寒梅面前道,“夫人!夫人!老奴只不過是看不慣五小姐那囂張跋扈的樣子,看不慣她不尊重夫人,所以纔不想按她說的話去做,因此手纔沒有拍在那丹粉上!”
“趙嬤嬤!”不等謝寒梅說話,楚夕顏便已經搶先開口道,“一個謊言要想不被人戳破,那就要再用無數個謊言堆積、掩蓋!趙嬤嬤既然到現在還不肯承認你拿了那些藥渣,那你可敢讓人搜一搜你的房間?”
一聽楚夕顏如此說,趙嬤嬤更是惶恐,“夫人!老奴對夫人一向忠心耿耿!還請夫人相信老奴,老奴斷斷不會做這種事情!若是真讓人搜了老奴的屋子,那老奴以後在蕭府還有何顏面啊?”
“趙嬤嬤!你的意思是你的顏面比六小姐的生死更重要,你的顏面比我的清白更重要?”不等謝寒梅回答,楚夕顏再次冷聲質問道。
“冬雪!你去趙嬤嬤所住的廂房仔細查找,看看有沒有五小姐所說的藥渣!”楚夕顏如此咄咄相逼,看來不搜是不行的,謝寒梅當即開口道。
“等一下!”眼看冬雪就要離去,楚夕顏趕忙喚住,然後轉眸看向二皇子道,“二皇子與蕭府所有人都不存在利害關係,可否勞請二皇子請人隨冬雪一起前去?”
“楚夕顏!你是不相信我?”見楚夕顏直接去求雲玄曜,謝寒梅臉上不由露出一分怒色。
“夫人!夕顏不是不相信你,夕顏正是爲夫人的名聲考慮所以才請求二皇子差人一起前去,也免得事後有人說夫人行事專橫、故意包庇親近之人!”楚夕顏的態度雖畢恭畢敬,但所說的話卻毫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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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趙嬤嬤真的偷了藥渣,她又豈會還在自己的房中放着,怕是早就毀屍滅跡了。再者,她極力攛掇搜趙嬤嬤的廂房,真正想找的也不是什麼藥渣,而是趙嬤嬤的賬本!若是隻冬雪一人前去,即便發現賬本怕是也會藏起來吧?
“五小姐這話也有幾分道理!慎言!你隨他們一起去!”不等謝寒梅再反對,雲玄曜已經指着身後的小廝道。
“重蓮!你也和冬雪姑娘一起去!”見雲玄曜派出了慎言,楚夕顏當即看向身旁的重蓮吩咐道,繼而又向衆人解釋,“重蓮認得六小姐的藥渣,也免得到時候找錯了再冤枉趙嬤嬤!”
“是!”重蓮應道。
見幾人冒雨離去,楚夕顏心中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此時,她的反擊已經成功了一半!
楚夕顏將目光轉向一旁坐着的臉色陰鬱的紅袖問道,“紅袖姨娘!請問六小姐出事那日,你在哪裡?”
“我與夏芷、趙嬤嬤一起陪夫人玩葉子戲!”紅袖擡眸看了一眼楚夕顏坦言道。
“那日紅袖姨娘的貼身婢女燕兒可隨姨娘一起去了梅苑?”楚夕顏再問道。
紅袖搖了搖頭,“沒有!她說她身子有些不適,我便讓她在紅袖院歇着了!”
“那不知現在燕兒姑娘她在那?”
“她?已經去陪六小姐了!”
“死、死啦?怎麼死的?”楚夕顏一驚,不可置信的看向紅袖。
今日自見到紅袖,她就發現燕兒沒有跟在紅袖身邊,只是她以爲,紅袖是因爲厭惡燕兒做了幫兇害死了六小姐,所纔不願將燕兒帶在身邊。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燕兒竟然死了?竟然死了?
“唉!”紅袖嘆了口氣,卻沒有回答楚夕顏的問題,而是起身幾步走到蕭萬祥和謝寒梅面前跪了下去道,“老爺!夫人!請恕紅袖管教不嚴之罪!”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起來說話!”謝寒梅看了一眼蕭萬祥向紅袖道。
“昨晚,我見燕兒一直反胃,那症狀像極了當年我懷六小姐的情景,我心中不由起疑,於是逼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跟我說她懷孕了,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我又急又怒,追問那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又是什麼時候做下的這種苟且之事。”
“可無論我怎麼問,燕兒都不肯說。於是我便將她關進了柴房,今日一早,我差人去給她送飯的時候,竟然發現她已經死了!還請夫人恕罪!實在是紅袖沒有想到她懷着孩子還會自殺!”
“這種人不知檢點的人死不足惜!”謝寒梅忿忿的說了一句,這才勸慰紅袖道,“這也怪不得你,這段日子你要照顧六小姐,又怎能事事那麼周全?”
“多謝夫人體諒!”紅袖又衝謝寒梅福了一禮,這才又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楚夕顏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只覺得胸口好似忽然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紅袖說的全部都是謊言,全部都是!她明明知道是燕兒下的毒,爲何此時卻將燕兒撇的一乾二淨?
“夕顏!楚夕顏!”
這略帶惱怒的聲音讓楚夕顏頓時清醒過來。此刻她不能慌、不能亂,否則她就是全盤皆輸!
“父親!”
“既然燕兒已死,你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你紅袖姨娘便是!”蕭萬祥強忍住自己的不悅道。
“是!”楚夕顏現在除了期盼紅袖還可以記住昨日的承諾,今日幫她作證,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要如何應對了!
“五小姐!”就在此時,夏芷又陰測測的開口道,“燕兒姑娘都已經死了,還是一屍兩命!你可不要給一個已死之人亂潑什麼污水!”
楚夕顏的呼吸不由一窒,有了夏芷的這句話,一會即便紅袖承認是燕兒害死的六小姐,怕是也會有人認爲自己在故意嫁禍死人吧?
“紅袖姨娘!”楚夕顏略略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向紅袖試探道,“紅袖姨娘!我這番努力查證你也看在眼中,你一定不會認爲是我害死的六小姐,對嗎?”
“哼!”紅袖輕哼一聲,聲音中滿是嘲諷道,“楚夕顏!我只知道有句話叫賊喊捉賊!是!你是在努力查證,不過在我眼中,你不是努力在查找是誰害了六小姐,而是努力在找,你可以將這個罪名嫁禍到誰的頭上?”
說到這
裡,紅袖掃了一圈屋內衆人道,“說來可笑,我因喪女心痛,不願讓楚夕顏驚擾六小姐的安寧,她便說是我殺了六小姐!那是我的女兒,那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哪怕用我自己的命去換,我也毫無怨言!我怎麼可能殺害自己的女兒呢?”
紅袖劇烈的喘息着,整個人都輕微的顫抖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也順着她的臉頰流下!好似她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
不知是不是因爲屋外大雨的涼氣,楚夕顏忽然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冷,仿若整個人都墜入了冰庫一般!昨晚,就在紅袖帶着燕兒離去之時,她心中還滿是興奮,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可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太過輕信與人了!
還真是人心難測!只一夜的功夫,紅袖竟然全部反口!
謝寒梅起身走到紅袖身旁將自己的帕子遞給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轉眸看向楚夕顏道,“五小姐!你這樣說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怎麼?”蕭萬祥臉上的不悅之色也濃郁起來,“你不會找到的兇手便是燕兒吧?”
鎮靜!千萬要鎮靜!楚夕顏在心中再一次告誡自己,然後轉眸看向溫心道,“溫心!出事那日可是你在照料六小姐?”
“奴婢,奴婢……”溫心的臉上出現了猶豫之色,若不是楚夕顏相救,她此刻怕已經是死人了吧?可她若說出真相,那這些人勢必會追問她去了哪裡?她怎麼可以說?她不可以,不可以的!
對不起,五小姐!奴婢不是真心要害你!奴婢不是不想幫你,實在是奴婢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溫心!你實話實說,有什麼事情,姨娘給你做主!”見溫心吞吞吐吐,紅袖不由斜了一眼溫心。
“那日正是奴婢在照顧六小姐!”溫心終究咬牙道。
“轟隆隆——”屋外又是一聲炸雷。
楚夕顏耳邊不由一陣“嗡嗡”作響,她的雙腿一陣陣發軟,若不是她此刻咬緊牙關,怕是已經跌坐在了地上。
“嗤!”見楚夕顏臉上露出失魂落魄之色,夏芷不由嗤笑道,“怎麼?五小姐原本的計劃難道是說那日下午照顧六小姐的是燕兒,然後正是燕兒給六小姐下的毒?”
楚夕顏心中不由一聲苦笑,事實正是如此!可現在即便她說出這個事實,怕也無人相信!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只能換下一條了。可下一條路在哪呢?她得要好好想一想。
想到此,楚夕顏脣邊再次浮出一抹笑容看向蕭萬祥道,“父親!一會夕顏要用到那些藥渣,接下來的事情能否等他們找到藥渣之後再說?”
“阿魏,你去催一催!”蕭萬祥向阿魏吩咐道,顯然他是默許了楚夕顏的這個請求!
楚夕顏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以昨晚紅袖那要吃人的態度,燕兒必定不能招架住,說不定她已經供出了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可依燕兒那性子,斷斷不會自殺的!所以,一定是紅袖殺了她!可紅袖爲什麼還要殺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