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雲玄耀的臉色比這夜色還要再黑幾分!今日是除夕之夜,他生怕楚夕顏一個人在府上,會感到孤單、寂寞,於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他便找了個藉口悄悄出了宮,回了府!
可他回去了,她卻不在!從早上出去就再沒有回來!
他想着,或許是她想陪陪楚紫離,於是便耐着性子等着!可等啊等,等得那溫酒的水已換了兩次,可卻依舊不見她回府!
想着雲輕也提前退了席,他終於再也等不下去了!重蓮好像和他說過,這明月醫館在永安街,春風樓的斜對面!於是,他便快馬加鞭的趕來!在這一年最後的一天,在明年新年的第一個時辰,他只想看到她!
可剛走到這街頭,他便聞到異樣的血腥味!瞬間,他的一顆心簡直就衝到了嗓子眼!他一遍遍祈禱着,千萬不要是她出事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放任她自己去開什麼醫館!不該對她所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策馬緩步走在這滿是血腥味的街道上,馬蹄每向前邁一步,雲玄耀覺得對他的心來說都是一種煎熬!那兩名侍衛說話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在這寂靜的黑夜中,他依舊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說,哪裡出事了?”雲玄耀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
“回二殿下的話!是明月醫館!有一批蒙面人攻擊了明月醫館!”那侍衛趕忙回稟道!
明月醫館,雲玄耀的心又緊了一下!“情況怎麼樣?可有人傷亡?”
“雖然明月醫館的人都受了重傷,但卻沒有死人!倒是那些蒙面黑衣人死了五十七個!”那侍衛心中雖對雲玄耀出現在這裡非常好奇,但臉上卻不敢絲毫表現出來。
聽到明月醫館沒有死人,雲玄耀提着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點!可是什麼情況又算是重傷呢?若她重傷了,那有誰來爲她看診?爲她開方子、拿藥?
想到這裡,雲玄耀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的心思,兩腿猛的一夾馬腹,當即往明月醫館而去!
雖然此時釘在明月醫館門上、牆壁上的箭矢已被拔除,但那遺留下來的大大小小的窟窿,滿目的瘡痍,卻是隨處可見!只一眼,他便知這明月醫館所遭受的攻擊有多麼的慘烈!
“夕顏!楚夕顏!”雲玄耀再也忍耐不住,衝着明月醫館的大門便高聲喚了起來!喊聲落下的時候,他人便已從馬上飛躍而下衝入了醫館!
“盧亭見過二殿下!”盧亭聞聲從裡面急急趕了出來,向雲玄耀行了一禮道。
“楚夕顏呢?”雲玄耀盯着眼前頭上還綁着布條的盧亭問道。
“楚醫女?”盧亭怔了一下,才故作不解道,“卑職並沒有見過楚醫女啊!”
“她不在明月醫館?”一絲狐疑悄悄爬上了雲玄耀的心頭!她不在明月醫館,還能去哪?
盧亭看着雲玄耀試探着道,“這明
月醫館是明月公子所開,楚醫女怎麼會在這裡?”
看樣子她果然是不在這裡!他懸着的心雖然從嗓子眼滑落,但緊跟着,怒火便也充斥了他的整個胸腔!她不在明月醫館,那又去哪了?“盧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回二殿下的話!”對這一點,盧亭倒是沒有隱瞞,“家母的眼睛這兩年一直看不見,是這明月醫館的明月公子救了家母,又收留了盧亭爲醫館做些雜事來抵償醫藥費用,所以,盧亭和家母便暫居在明月醫館!”
其實,盧亭說的這些,雲玄耀早就知道!見盧亭並未有任何隱瞞,他這才又問道,“哦,那你今晚就一直沒有看到過楚夕顏?”
“盧亭今夜一直在明月醫館,但並未見過楚醫女!”說完,盧亭在心中又暗暗補充了一句,但卻見過明月公子!
到此時,雲玄耀的心思才勉強從楚夕顏身上收回,又掃了一眼這明月醫館的情形向盧亭問道,“這醫館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日攻入明月醫館的那些蒙面人進退有度,訓練有素,很像是軍中之人!幸得天青閣的幾位朋友都在此,才勉強將那些蒙面人擊退!”盧亭如實道。
“軍中之人?”雲玄耀的眼眸不由閃了閃。應該不會是兵部的人,兵部的人基本都在他手中,若是有如此舉動,一定會提前知會他!
可若不是兵部,能擔得上這軍中二字的,可就頗值得深究了!“可有活口?”
“沒有!”盧亭的回答異常乾脆。
“那你猜測這是何人所爲?”雲玄耀心思一動又向盧亭問道。
“謝國公!”盧亭毫不客氣道,“雖這只是盧亭的猜測,但那幾十具屍首,即便已是死人,也應該有人認得他們是誰,又屬於誰的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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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雲玄耀頷首,還未開口,一個女子的聲音便從他身後傳來!
“你怎麼來了?”他回眸有些不耐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子。
“阿梨不放心殿下!”阿梨對雲玄耀眼眸中的那一抹不耐視而不見,緩步走到雲玄耀身邊,將她手中拿着的長毛大氅給雲玄耀披上道,“知道殿下回了府上,阿梨便追了回去,卻又聽慎言說殿下來了這裡!阿梨見殿下連大氅都沒有穿,便給殿下送來了!”
阿梨的眼中只有雲玄耀,沒有這遍地的鮮血,也沒有這一屋子的凌亂,更看不到雲玄耀身旁的盧亭和那些忙着進進出出的侍衛!
“你呀!”見阿梨已又習慣的爲自己繫上長毛大氅的帶子,雲玄耀有些無奈的輕嘆了口氣,那聲音之中帶着一絲絲對阿梨此時行爲的放縱!
阿梨頓時脣角一勾露出深深的梨渦道,“殿下!如今已是新年,一會殿下還要同皇上、皇后,以及幾位皇子祭祀先祖,回宮遲了就來不及焚香、沐浴準備了!”
“好!回宮!”雲玄耀又轉眸掃了一眼這明月醫館,這才轉身大步而去。
新的一年,她見到的第一個人,又是他!依舊和以往的一樣!真好!阿梨臉上的梨渦更深了!眼見雲玄耀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她這才急匆匆的向他追去!
直到雲玄耀和阿梨的身影從這條街上消失,一直躲在春風樓二樓窗口向外窺探的楚夕顏這才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苦着臉看向身後的青婉道,“二皇子怎麼從宮中出來了?明日一早,不對,應該是今日一早他不是還要隨皇上一起祭祀嗎?哎呀!這下完了!”
“唉!”青婉也輕嘆了口氣看向楚夕顏道,“夕顏!你說二皇子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因爲擔心你,所以纔出宮看看你?”
“喜歡上我?呵呵!”楚夕顏指着自己的鼻尖輕笑一聲道,“你別開玩笑了!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他是如何對待阿梨的?他這種人,就是有事求你的時候,什麼都好說!你若是對他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他不一刀殺了你,那已算是便宜你了!”
“也是!”青婉垂眸想了想,雖楚夕顏的說辭有些誇張,但云玄耀卻的確是這樣的人!可下一息,她就不由瞪圓了眼睛看向楚夕顏道,“夕顏!二殿下是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裡的?”
楚夕顏也不由怔住,雲玄耀怎麼會知道她在明月醫館?剛纔他還未進明月醫館便已經開始在叫她的名字,那他是緊緊知道她在明月醫館呢?還是已經知道明這月醫館就是她開的?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啊!此事說起來,還真是奇怪了!”楚夕顏蹙眉看向青婉道,“今日來的那些蒙面人,很顯然也是衝我來的!可既然是衝我來,那他們就一定知道我是楚夕顏!可即便知道我是楚夕顏,又怎麼會知道我在明月醫館呢?”
“是不是我們的行蹤被人發現了?”青婉看向楚夕顏猜測道,不過不等楚夕顏回到,她自己已經又道,“這不可能呀!”因爲她們平日在二皇子府很少提起明月醫館的事,即便說起來,那也是要避開秋寒和秋雨的!再者,暗處還有的花影,若真有人監視、跟蹤她們,花影應該察覺纔對啊!
“鳳公子和我說,”楚夕顏沉思了片刻看向青婉道,“那些黑衣人可不僅僅是謝國公府的人,還有安陵王府的人,提到安陵王府,你會想到誰?”
“不會是謝寒梅和雲珠湊到一起了吧?”青婉眼眸一閃看向楚夕顏道,“當然,說不定寧子音在其中也插了一手?”
楚夕顏又輕嘆了口氣道,“即便這件事謝寒梅、雲珠和寧子音都有參與,可她們三個究竟是怎麼知道我在明月醫館的?”提起雲珠,楚夕顏不由又想起了雲輕,也不知他現在的情形如何了?四皇子云玄霖究竟肯不肯幫他做不在場的證明?
青婉沉吟了半天,搖了搖頭道,“我想不出來她們是怎麼知道的!”
“我也想不出!”楚夕顏的目光又看向斜對面的明月醫館,“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