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雲輕才睜開雙眸看楚夕顏低聲道,“我父王,他曾經逼我造反!曾經,讓我給皇上下毒!曾經,還讓我去刺殺二皇子……”
看着她因驚詫而瞪圓的眼睛,他苦笑道,“或許青嵐說的對!他與我,真的不像是一對父子!他並不知道我裝病的事情!但卻因爲我不肯造反、不肯給皇上下毒,不肯去刺殺二皇子,他都打過我,下手比這,只重不輕!”
“他怎麼可以這樣?”楚夕顏的臉上不由出現怒色,“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他的所作所爲,根本就擔不起父親這兩個字!都說父愛如山,他怎麼……”後面的話楚夕顏說不下去了!她覺得,像安陵王這種人,當着雲輕的面提起他,對雲輕來說就是一種傷害!
“他,對雲珠和雲寶也是這樣嗎?”沉默良久,楚夕顏又向雲輕問道。
雲輕搖了搖頭,“他若對他們也如此,我心中,或許就不會有什麼不平了!”
唉!楚夕顏在心中輕嘆了口氣,看向眼前的男子鄭重道,“雲輕!我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如實回答我!若你父王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你,還會喜歡我嗎?”
“若是不喜歡,你覺得,我會被打成這個樣子嗎?”雲輕脣邊噙着一抹笑意的看向眼前的人兒道!她應該能明白他的心!
“雲輕!”聽他如此說,楚夕顏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她緊緊握住他的手,看着他那一雙黑曜石般的鳳眸,一字、一字道,“雲輕!你這樣說,我很開心!我向你保證,若你不放手,我也絕不會放手!若你不退縮,我也絕不會退縮!若你不遲疑,我也絕不會遲疑!”
“夕顏!”雲輕的聲音中除了驚喜,還有滿滿的感動。他之所以不敢告訴她自己被打的事情,就是怕她問自己捱打的原因,怕她會因爲自己父王的反對,而退縮,而轉身逃跑!
而此刻,眼前這女子堅定的眼神、堅定的話語,勝似無數的甜言蜜語、柔情蜜意!又讓他怎麼能不動心?怎麼能不心甘情願的爲她沉淪?
這一切,美好的有些像夢境,美好的有些讓他不敢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楚夕顏微微揚起下巴道,“雖然我不是君子,但我說話也向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不信嗎?”
“我信!我當然信!”雲輕說着一把便將眼前的人兒緊緊擁入懷中。他何其幸?能遇到她!他何其幸?能得到她的垂青!
他垂首,溫潤的脣覆上她那有些微涼的櫻紅的脣,甜蜜瞬間便從脣齒間涌出,渾身的毛孔也在這個瞬間全部舒展開來。食髓知味說的就是如此吧!每一次只要她靠近,他就忍不住想要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想要吻她!
“咳!咳!”忽然,兩聲不合時宜的輕咳在兩人身旁響起。
楚夕顏不知神遊到何處的思緒頓時收回,驚慌失措的就要從雲輕懷中掙出
。她這一掙扎,雲輕一個不防備,背上、手臂上那些纔剛剛結的痂不由又被撕裂開,當即“嘶!嘶!”的倒吸着涼氣。
見此情景,楚夕顏顧不上羞窘,當即又扶住雲輕一臉緊張的看向他問道,“你,沒事吧?”
雲輕忍者痛意擡眸看向那正一點點往門口溜的青色身影怒道,“青嵐!這筆賬,我可是給你記下了!”
“哎喲!哎喲!”看逃不掉,青嵐當即身子一扭,又嬉笑着大步走了回來,“這可不能怪我啊!你們兩個要親親我我,也要將……”
“還說?”雲輕一伸手抓起長案上的一個茶杯便衝青嵐狠狠砸了過去!
“啊!好了!是我說錯話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青嵐口上雖如此說,但那眼眸中卻是滿滿的戲虐,一定沒有認識自己錯誤的表現!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不知道嗎?”楚夕顏收斂了自己的窘迫,也同雲輕一起開始聲討起青嵐來!
“哎喲!饒了我吧!都知道你們是夫唱婦隨、婦唱夫隨了!我不是已經認錯了嗎?就不要再刺激我了!”說着,不等兩人再開口,青嵐趕緊麻溜的岔開話題道,“蕭家亂套了!”
“什麼意思?”雲輕眼眸一閃道,“是謝寒梅鬧事嗎?”
“厲害!”青嵐衝雲輕讚了一句,這才繼續道,“謝寒梅得知蕭婉柔的死訊之後,與蕭萬吉大鬧了一場,雖被勸下,但卻暗中讓謝國公府的人殺了阿四!如今,謝寒梅已被謝國公帶回了謝國公府!今日那些參加壽宴的賓客,幾乎都是吃了一半就找了藉口告辭了!”
“謝寒梅也是被謝國公嬌寵慣了的人,這些日子,蕭萬祥和蕭老夫人對她的冷落,早就讓她心中滿是怨氣!這蕭婉柔的死,正巧便給了她一個宣泄的機會!”說着,雲輕轉眸看向楚夕顏道,“這幾日,你要分外小心!沒事就在二皇子府,輕易不要出來!”
見楚夕顏頷首,雲輕又看向青嵐問道,“蘇奈怎麼樣?找到沒有?”
青嵐點頭道,“說起來,也是我們大意了!當日蕭婉柔和蕭淑敏兩人從朝雲觀出來,根本就沒有回城,而是躲在了朝陽觀旁蕭家一個家奴的宅子裡!當時,若我們在朝陽觀附近搜上一搜,說不定就能找到蘇奈,也不必今日費如此大的周折!”
“如今,花影已將蘇奈救出,送去安全的地方了!哦,這個,”說着,青嵐從袖袋中摸出一個琉璃瓶遞給雲輕道,“這是花影在囚禁蘇奈的那宅子裡發現的,裡面有很多,她覺得有些奇怪,便順手拿了一瓶!”
雲輕接過瓶子,打開往裡看了一眼,不由蹙起了眉頭!楚夕顏好奇,也湊過去一看,卻不由驚訝出聲道,“又是螞蟻?”
“什麼又是螞蟻?你見過?”青嵐有些奇怪楚夕顏的反應。
“這螞蟻今日我在蕭懷仁的院子裡也見過!”說着,楚夕顏從袖袋
裡摸出一個皺成團的錦帕。那錦帕里正包裹着一小撮幹了的泥土,而在那泥土上,果然有一隻與琉璃瓶中一模一樣的白色螞蟻!
“這是什怎麼回事?”青嵐的神色不由嚴肅了起來!雖說他們面前的是螞蟻,可卻不是平日裡隨處可見的那種小黑螞蟻,而是白色的螞蟻!如此奇怪的東西,若說是偶然發現,那也有些太牽強了!
見雲輕也向自己投來詢問的目光,楚夕顏才緩緩開口道,“這種螞蟻叫白蟻!破壞性相當的驚人!對樹木、房屋、堤壩都有很強的破壞性,甚至可以腐蝕白銀!”說到這裡,楚夕顏又看向青嵐問道,“救蘇奈的時候,有沒有驚動蕭家的家奴?”
青嵐搖了搖頭,瞥向那琉璃瓶道,“花影生怕節外生枝,便只打昏了負責看守蘇奈的人!只是在帶蘇奈出來的時候,順手牽羊,拿了這個!”
“如此,甚好!”說着,楚夕顏將琉璃瓶的瓶塞又重新蓋上,看向雲輕道,“上次我聽你說,禮部的人也是蕭家的爪牙?”
雲輕頷首,“蕭家的三公子蕭致清娶的便是禮部尚書李立文的女兒,而禮部侍郎李真卻是貨真價實受了蕭家的資助,從而平步青雲!對蕭家的忠誠,還要更勝於李立文!”
見楚夕顏看着那琉璃瓶眼眸閃爍,脣角漸漸泛起笑意,雲輕不由湊近她道,“你是想用這個找禮部的麻煩?”
“現在,我想,我知道是誰殺了之前的京兆尹杜思危了!”楚夕顏眼眸亮晶晶的看向青嵐和雲輕道,“當日我爲杜思危驗屍的時候,發現他右腳的小趾骨已裸露出來!按理說,屍首腐爛應先腐爛腹部,可偏偏杜思危卻先腐爛腳趾,當時我便覺得奇怪,只是一時沒有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的意思是說,杜思危的腳趾頭是被白蟻所咬,纔會露出骨頭?”雲輕心思一轉,便已猜到楚夕顏要說什麼了。
“這白蟻,無論是蕭懷仁苑中的,還是蕭家家奴宅子裡的,總之,都與蕭家脫不了關係,所以,這殺害杜思危的人也與蕭家脫不了過關係!”青嵐接着雲輕的話繼續道。
楚夕顏點頭,“再加上,杜思危出事的時間就在蕭萬祥回浮雲之前,這蕭家也有了殺人的動機了!只是,只憑這白蟻怕是指證不了蕭家!”今日,蕭萬吉當着宮中林公公的面都敢殺了蕭婉柔,可見蕭家有多麼的有恃無恐啊!
“不過呢,”楚夕顏話鋒一轉,脣角浮出一抹輕笑道,“我也沒有打算指證蕭家,我要將這白蟻交給雲玄耀!哦,對了,青婉呢?你找到她了沒有?”
“呵呵!”青嵐乾笑一聲道,“我已找到她在哪了,本來呢,我是要救她的!可路上正巧碰上了一個人,出了點岔子!不過你放心,我已通知寧子淳那個呆子了!想必他一定會去救青婉的!”
“遇到一個人?”雲輕眼眸一閃道,“你不會是碰到她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