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粉黛的一意孤行讓五皇子玄天琰很是無奈,有多少次他都想幹脆的放棄這個丫頭,以保自己一生平安,可他卻放不下粉黛曾跳過的那一支雪地梅舞。
罷了,註定是要毀在那一支梅舞上,上半生如此,下半生也是。那他乾脆就認了命,認這丫頭折騰,大不了就被拉入無間地獄,跟她一起死而已,那沒什麼。因爲就算鳳粉黛不出現,他也是過着從前那樣醉生夢死的生活,身邊盡是像她的女人,夜夜笙歌,惹得皇上連看他一下眼都覺厭惡。好歹現在的日子比從前好了些,不過就是個女人折騰了點,這也沒什麼。
玄天琰笑笑,伸手去撫粉黛的頭,“好,都依你,你想如何就如何,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鳳粉黛到底年紀小,她能看出玄天琰對她的寵愛,卻看不出這寵愛背後對方的心思。聽玄天琰說都依她,她就以爲對方終於可以正視現實,去正視那個皇位。卻不知,玄天琰根本就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去任她玩這一場遊戲,不但他自己死,鳳粉黛也得跟着死。
“對了!”粉黛突然又想起件事來,“鳳羽珩跟鳳家已經斷絕了關係,那她就沒什麼理由再把自己的手下光明正大的留在鳳家了。從前韓氏留下的那個小孽種,身邊的奶孃丫鬟婆子,一個一個的都是鳳羽珩的人,回去我都給她們趕走。”
玄天琰笑着點頭,“好,都趕走。”
“那小孽種沒人侍候了,鳳羽珩如果不想看着他餓死就得立馬就給我接走,從今往後,府裡可算是清靜了。”
冬圍又持續了三天,其實早在玄飛宇受傷的第一天起天武帝就想回去了,可太醫和鳳羽珩都搖頭,說飛宇的傷口剛剛縫好,經不起車馬勞頓,萬一傷口震開了可就白縫了,天武這才無奈地又多留了三日。
三天後,玄飛宇傷口初期癒合不錯,天武終於宣佈回京。所有人立即開始收拾行裝,鳳羽珩將小白虎放到黃泉懷裡,告訴她:“抱好了,千萬不能再出一點差子。”
黃泉點頭,她們都知道鳳羽珩這聲囑咐有多重要。小白虎被人偷出去傷了飛宇,有第一次就很可能再有第二次,第二次萬一傷到的是天武帝,那後果不堪設想。黃泉謹慎地把小白虎抱好,連忘川都跟着她一起看着,一防萬一。東西收拾得差不多時,帳外,有御林軍的聲音傳了來,道:“郡主,舞陽公主到了,想要見您。”
鳳羽珩親自過去挑開帳簾兒把玄天歌給拉了進來,玄天歌一進來直接就道:“阿珩,我一到了營地就派人回京去查宮車的事,可惜,府裡平日負責宮車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聽餵馬的下人說,咱們剛出京不久,那人就藉口出府去買東西,之後就再沒回來。”
鳳羽珩拍拍她的肩,無奈地道:“意料之中。宮車被人動了手腳,最有可能就是還在府裡時就已經壞了的,想也知道是監守自盜。只是現在人跑了,又隔了這麼多天,想要找出來可就如大海撈針一般,難。”
玄天歌也道:“是啊,本來暗衛很快就能回來,就是不甘心,在京中又找了幾日,沒找到,這才趕在今早來回報。”她一邊說一邊放開鳳羽珩,在帳子裡踱了兩圈,很是有些擔憂地道:“怎麼辦?如果王府裡都是不安全的,那還有什麼地方能待?敵人都住到了我的家裡,他只在宮車上動手還是小事,萬一哪天要想取我性命,那我還不是連……”
“你想多了。”鳳羽珩趕緊安慰她,“你是公主,身邊那麼多暗衛守着,要真是想取你性命,對方哪那麼容易就下得去手。還有,這件事你不必太往心裡去,依我看,他們是不是想要害你還兩說,指不定就是衝着我來的。冬圍出行,我有極大的可能會與你同乘一輛宮車,在你的車上動手腳,摔的可不只你一個,還有我。”
“你是說他們原本想害你?”玄天歌想了想,卻搖頭道:“可在我的宮車上動手腳只求害你,這希望也太渺茫了些。哎!你們之前捉了麗妃,可是問準了這事兒真不是她做的?又或者,她的話能信?萬一她是不敢承認呢?”
“不會。”對這點,鳳羽珩還是挺有把握的,她告訴玄天歌,“以麗妃當日的所做所爲,就算不加上你這一條她也是死罪,加上你這條不過還是個死,沒有什麼區別,所以她沒必要跟咱們掖着藏着的。天歌你說得也對,毀你的宮車只求害我,這希望是太渺茫了些,所以你也得堤防着,你怎麼說也是大順唯一的公主,有些別有用心之人的眼睛盯的地方多,保不齊就盯到了你這裡,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多加分小心總是好的。”
玄天歌點頭,“我明白,放心吧。對了,一會兒就要回京,你還跟我坐一起嗎?”
鳳羽珩搖頭,“不行,我得跟在飛宇身邊,我怕車子顛簸得太厲害他傷口會裂。你上車前要多檢查,最好不要坐安排好的車輛,臨時換個車,以防萬一。”
二人商議了好一陣,玄天歌這才放心離開,而此時的營地裡,帳子基本全都開始收了,所有人都在收拾東西放自己要坐的馬車上搬。鳳想容那頭就她跟丫鬟山茶兩個人,一趟一趟地折騰,大冷的天兒也累得滿頭大汗。
要說她們來時東西並不多,不過就是想容的換洗衣裳而已,輕便得很。可這回去的時候可就不一樣了!這幾日冬圍,玄天奕做爲已經被削去王位、最閒的一位皇子,一天天沒事兒就進獵場去打獵,幾日下來着實打了不少獸皮,全都送到了想容這裡,說是讓她拿回去做冬衣。
想容原本是不想要的,怎奈四皇子的盛情實在難卻,她要不收,那人就天天在她帳子外頭轉悠,光轉悠還不行,還總扯着嗓子喊。想容也是沒辦法,只好他送多少就收多少,這一收就收了半馬車。
山茶一邊搬着那些皮子一邊笑着跟想容說:“四殿下對小姐是真好,這些皮子回去可以做好幾件大氅,還能給安姨娘也做一件呢。以前五殿下給四小姐做的那條,四小姐穿在身上好是氣派,特地穿着它在府裡頭轉了好幾圈。”
想容不見如何開心,只平靜地道:“她穿她的,誰愛羨慕誰羨慕去,咱們不要比。”
“對,咱們不比。”山茶樂呵呵地說,“反正咱們可以做很多件,小姐穿在身上指定能被她看到,到時候指不定氣成什麼樣。哈哈,想想都有趣。”小丫頭平日在鳳府裡沒少受鳳粉黛的氣,可歹着自家小姐能出風頭的機會,樂得什麼似的。“唉,如果四殿下還是王爺該多好,依着他對小姐的情份,小姐您將來跟四小姐平起平坐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別胡說!”想容瞪了山茶一眼,擰緊了眉心,“什麼四殿下不四殿下的,我與他不過師徒關係,哪來的什麼情份?你休得胡說,隨意編排皇子那可是死罪。”
山茶吐了吐舌頭,不再提四皇子,可到底還是沒忍住,又說了句:“小姐是不是還想着七殿下呢?”
想容的腳步頓了頓,很快就平復過來,緊着把手裡捧着的獸皮塞到馬車裡,然後也沒用人扶,自己就爬了上去,坐在車廂裡再也不說話。
山茶知道自己惹了小姐不高興,便也不敢在多說,也跟着上去侍候。
很快地,所有人整裝完畢,回京的隊伍緩緩而行。
鳳羽珩坐在玄飛宇和二皇子的宮車裡,玄飛宇纏着她講故事,鳳羽珩便撿了後世那些她多少還能記得一些的童話來,聽得那孩子嘖嘖稱奇。鳳羽珩卻無奈地道:“你多大了?怎麼還聽故事?不是應該學四書五經嗎?”
二皇子也跟着道:“聽到沒有!以後可得在課業上多上點兒心思,別一天天的就知道瘋玩瘋鬧,昨兒你皇爺爺考你功課又沒答上來。這也就是念着你身上有傷,不然第一個就要罰你。”
玄飛宇往鳳羽珩身邊蹭了蹭,不甘地道:“我又不是什麼都沒學,課業是不太精進,但武學上卻是很得師父讚賞的!”
“那你還能被那麼小個小東西給咬成這樣?”二皇子哭笑不得,他也想不明白了,自己這兒子個頭兒也不小,力氣也有,也跟着武師父學了武藝,怎的就能被貓給咬了?
玄飛宇卻答得理所當然:“那可是老虎!”
“可它還沒個貓大!”
“再小也是老虎!”玄飛宇不服氣,“再說了,我是在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情況下突然就被咬住的,哪裡還顧得上打?而且就算打,師父教的都是打人的,也沒教過打虎的呀?”
小孩子的話把個鳳羽珩和二皇子都給逗得哈哈大笑,直到鳳羽珩也勸玄飛宇要注重課業時,玄飛宇才告訴她:“年後我就要去蕭州了,跟子睿一樣拜進雲麓書院,課業上的事姐姐放心好了。”
鳳羽珩這才放下心來,安慰着玄飛宇說胳膊上的傷年後一定好了,不會影響他求學。
隊伍歷時數個時辰,到了京城已經是亥時了。官員及隨行都是進了京城就各自回家去,皇子們把天武帝送到宮門口,也磕頭告辭。而鳳羽珩這頭,才一回了郡主府,迎面就聽清玉向她傳來了一個消息:“小姐,姚夫人和鳳瑾元,都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