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
玄天華的突然造訪讓正在給小白虎洗澡的鳳羽珩有了點小小的驚喜,然而,比她驚喜更甚的,是還被按在水盆裡的小白虎。
鳳羽珩沒有虎用的沐浴露,但空間裡有寵物狗用的,她直接拿來給小白洗澡。而此時,一身沐浴露泡泡還沒衝下去的小白,一見了玄天華,竟“嗷嗚”一聲就跳出水盆,飛一般的速度衝了過去,死抱着玄天華的大腿,吊在他的衣袍上,怎也不肯撒手。
鳳羽珩無語,這老虎怎麼跟封昭蓮似的,一個德行?
玄天華到對這小東西一點都不陌生,畢竟那虎媽媽還是他在東界的時候照顧過的。於是也不嫌棄它一身的泡沫,伸手就給抱了起來,還湊到跟前聞了聞,這才問鳳羽珩:“用的什麼?這樣香?”
鳳羽珩想了想,好像以前只給過玄天華牙膏牙刷,沒給過沐浴露,於是趕緊就道:“一種專門給動物洗澡的東西,也有專門洗人的,一會兒七哥走時我給你拿一些。”
玄天華當然不拒絕,“你的東西總是好的。”一邊說一邊又揉了揉小白虎,小傢伙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裡拱,只一會兒的工夫就把玄天華的白袍浸溼了去。
鳳羽珩無奈地把小東西給抱回來,重新按回水盆繼續刷洗,小白虎不甘心地叫了幾聲,可到底是沒拗得過鳳羽珩的魔爪。玄天華看着有趣,便也上前幫着她一起給老虎洗澡,一邊撩着水一邊同她說:“羅天知府那頭的賠償有消息了。”
鳳羽珩眼睛一亮,“他們準備賠多少?”
玄天華一見她這樣子就無奈,“你又不是真缺錢,咱們唬唬外人也就算了,私下裡還把戲做得這般足?”
鳳羽珩搖頭,“誰說我不缺錢,我可是很缺呢。這些年雖然沒少劃拉銀子,可多半也都散了出去,百草堂要擴張,要投入,聽起來不覺如何,可實際操作起來,卻是一筆驚人的開銷。七哥,我沒與你細說過,我的百草堂不同於其家藥材鋪和診堂,它完全是按着我的理念和要求去興建的。雖然還遠遠達不到最理想的要求,但總要一步一步去完善。這個天下,我希望它變得更好,而那些貪官污吏或是與朝廷並非一條心的奸臣,他們手中錢財,就是我們治理天下所需之財最好的來源。”
她這個說法玄天華十分認同,於是告訴她:“羅天知府願以穆家全部家產六成,來賠償那顆東海珍珠。我覺得可以,你看呢?”
“七哥說好就是好,這些我不懂,也沒什麼概念,咱們不虧本就行。”
玄天華告訴她:“何止是不虧本,是賺大了。那顆珍珠雖然是稀罕之物,可到底也不過一玩意而已。穆家卻是守着羅天府近十年,南界商隊太多,大順與古蜀之間的貨物往來最爲密切,他的家底可是肥得很。這一筆,你是敲出大油水來了。”
“那也是七哥的功勞,我可什麼都沒做呢。”她笑嘻嘻地問玄天華,“你說,那羅天知府會不會氣得睡不着覺?該不會想方設法的來報復我們吧?”
玄天華搖頭,“睡不着覺是肯定的,但要說在京城報復我們,他還沒那麼大的能耐。不過回到南界之後與老八之間,定是又要有一番溝通。這個咱們這邊左右不了,老八在南邊的勢力已經很大,他們若是有了更爲密切的往來,於朝廷來說,的確是個隱患。但好在冥兒已經有計劃要往那邊去了,相信他過去之後,局勢能稍微的平緩一些,至於勢均力敵,而不至於太過被動。”
“可惜他說不帶我去。”鳳羽珩有些感嘆,“我很想跟過去看看,你也知道我這個人閒不住,他去南邊你去東邊,到時候京城就留我一人,想想都冷得慌。”
說到這個話題,氣氛就有些壓抑,鳳羽珩不願再繼續,正好小白虎也洗完了,乾脆把它從水裡撈出來,放到大毯子上,裹好了抱在懷裡。她其實很想到空間裡去給小白虎吹吹風,可眼下玄天華在,進進出出的也不太方便。
二人逗弄着小白虎,同時也約定好了羅天知府送賠償的日期,不多時,黃泉從外頭走了進來,到鳳羽珩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就見鳳羽珩一皺眉,把小白虎往黃泉懷裡一塞,然後起身笑着對玄天華說:“我要出去辦點事,七哥可願同行?”
玄天華點點頭,“就隨你走一趟。”
可他外袍被小白虎弄溼的地方還沒幹透,鳳羽珩想了想,乾脆叫他脫下外袍,自己拿到屋裡去,趁人不注意閃身進了空間,用電吹風很快地就把那處給吹了幹,這才從空間出來,衣裳遞還給玄天華,二人各自帶着下人出了府,上了玄天華來時坐的宮車。
而此時,姚家別院內,姚氏正盯着一個陌生的丫鬟,滿眼的戒備與排斥。那丫鬟十五六歲模樣,禮數很是周全,規規矩矩地給姚氏行了大禮,然後站到一旁,等候新主子問話。
姚氏本就不是對外交際能力很強的人,心裡是有氣,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求助地看向傅雅,傅雅點了點頭,主動開口,問那丫鬟:“你說,你是文宣王府配來的人?”
那丫鬟點點頭,“回姑娘,奴婢天晴,正是文宣王妃派來專程侍候姚夫人的。”
“可是我們這裡已經有足夠的下人,而且都是姚府那邊安排,我們用着很順手,不需要再新添一個了。文宣王妃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你……就先回去吧,替我們謝謝王妃。”
那丫鬟顯然已經有準備會遭到拒絕和驅逐,對傅雅的話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反而顯得十分從容。她笑着回傅雅說:“來時王妃就說過,姚家別院的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周全,人手也剛剛好,不多不少,不怕照顧不周,也不會顯得擁擠。可是姑娘您看,姚夫人與王妃是幼年是交好的玩伴,或許她的起居不需要再添人照顧,但是奴婢自幼就侍候在王妃的身邊,想來,陪着姚夫人說說話,是最好的。”
“我不需要人陪我說話。”姚氏冷冰冰地扔了這麼一句出來,到是把那丫頭給說得一愣。臨來時文宣王妃只跟她說別院裡的那位叫傅雅的姑娘一定要多盯着些,而至於這位姚夫人,卻只說了她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讓她多與姚夫人聊天,多講講過去的事,增進一下感情。
天晴沒想到,她與姚氏人之間的對話竟是以這種開場白展開的,一點都不友好,甚至半點文宣王妃所說的那種一起長大的情份都沒有,姚氏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過笑臉,更是十分戒備地問了她一句:“你要在別院裡待多久?”
天晴一愣,隨即就回道:“奴婢是要留在這裡一直服侍夫人的呀!”
姚氏的眉心一下就皺了起來,聲音幾乎撥了尖兒,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你說什麼?一直住在這兒?”
傅雅趕緊去扶她,同時勸慰道:“母親,您彆着急,千萬別動氣,有什麼事女兒來問。”說罷,又看向天晴,同她說:“我母親平時只與我聊天,她不喜歡與下人說話,我們還是那句話,文宣王妃的好意心領了,你回去吧!”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傅雅沉着臉說,“你也看到了,我母親的身體不是很好,你站在這裡很不討喜,甚至會激得她發怒。我想,如果因爲你的原因而讓我母親加重,這也不是文宣王妃想要看到的結果吧?”
“姑娘是夫人的義女嗎?”這天晴也是聰明,見一條路行不通,乾脆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轉而問起了別的,同時也動手去拾起剛剛被姚氏激動時帶到地上的一個靠墊子。
傅雅顧着攙扶姚氏也沒去管她,只答道:“不是義女。”
姚氏也跟着說:“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怎麼可能是義女?你們文宣王府的下人到底會不會說話?到底眼裡有沒有主子?她是我的女兒,在這座別院裡,你叫我一聲夫人,就得叫她一聲小姐,知道嗎?”
天晴雖心裡疑惑,可嘴上還是趕緊答應着:“奴婢知道了,請夫人放心,以後奴婢一定按着府中的規矩來做事。小姐——”她叫了傅雅一聲,衝着她行了個禮。
傅雅一愣,與姚氏對視了一眼,這就算把這丫頭收下了?可她們的本意是把人趕走啊?
姚氏心裡火氣竄起,再不想看到這天晴,於是揮揮手:“你下去吧,沒有吩咐不要進來。”
“是,夫人。”天晴聽話地退了出去,第一天到別院,能留下已是萬幸,她不急。
見天晴出去,傅雅趕緊去把門給關好,再回來時,就聽姚氏說:“到底我們是小門小戶,鬼心眼沒有王府出來的人多。才幾句話的工夫人就留下了,這往後可怎麼辦纔好。”她一邊說一邊嘆氣,“文宣王妃從前與我的確交好,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可我也不知道爲何,自打上次到王府裡去給你求請貼,就覺得她的心再不與我在一起了,話裡話外都在數落着我的不是,都在說你……唉,罷了,不提,眼下府裡有這麼一個個,今後咱們的日子怕是沒有那麼自由了。”
傅雅緊擰着眉心,安慰了姚氏一陣,再想想,便對姚氏說:“母親先坐一下,女兒出去瞧瞧那丫頭在做什麼,既然人來了,咱們總不能太被動纔是。”說完,擡步就往門外走去。再見到那天晴時,卻是二話沒說,走上前去就是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天晴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