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就這麼被扣上了一頂“沒見識”的帽子,天知道以前的百香水是真的被大順後宮人人爭搶啊!她就想不明白了,這濟安郡主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弄到這種驚豔天的香水的?還有那瓶子,都讓她摸不着頭腦。
而這時,鳳羽珩再度開口說話:“古蜀公主也親自鑑賞了,我們大順有這等好物,要你的千香水作甚?”
古蜀公主無言以對。
鳳羽珩笑笑,再轉過身對着天武帝說:“父皇,阿珩配製這種香水也並不容易,每年能成功得出的並不多,但從今往後,還是願意在大年時拿出一些送給後宮娘娘們,古蜀的香水,咱們不要也罷。”
后妃們一聽她這話,一個個樂得合不攏嘴,由皇后帶頭連連點頭,都不等天武帝說話,皇后就道:“那是自然,有了阿珩親自調配的香水,咱們還要古蜀的東西作甚?”說完,又衝着那古蜀公主道:“七公主,莫怪本宮多言,你們古蜀人若是喜歡那種千香水,就帶回去多多研製,自行使用吧。可是那種含了麝香成份的東西,在大順卻是萬萬用不得的,相信在坐的夫人小姐們也不敢冒這個險以子嗣換馨香吧?”
人們聽了連連連點頭應聲:“自然不敢,自然不敢。”
皇后滿意地道:“你們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再看向那古蜀公主,又道:“七公主明日便返回南界吧,本宮會派人送你回去。這次你出訪大順,古蜀並沒有正式遞交國書,如此算來就是私人造訪,恕大順也不便多留。這一路上你可千萬要小心,特別是那千香水,可是要護得好好的,一滴都不要留在大順境內。”
皇后說到後來,面上已經沉冷下來,古蜀的七公主也不傻,知道人家這是下了逐客令了,於是點了點頭,行禮之後退回座位。
鳳羽珩也同樣不再場上多留,此時,外頭避香的人們也都回到殿內來,歌舞繼續。
她走回席間,有意繞着古蜀公主那一席而過,古蜀公主氣得咬牙,一怒目圓瞪着,恨意全都寫在臉上。鳳羽珩卻無所謂,像沒看到一樣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卻是有冷冷的聲音傳入那古蜀公主的耳際:“怎麼?恨我?”
古蜀公主毫不避諱地道:“恨不能把你掐死。”
鳳羽珩卻笑了起來,“想掐死我的人可不只你一個呢,不過目前看來,還輪不到你,且再等等吧!”
一瓶迪奧香水,鳳羽珩再度爲大順挽回顏面。人們已經記不太清這是濟安郡主第多少次力挽狂瀾爲大順臉上添光了,只知道有這位郡主在,大順不管陷入多難堪的局面,都不會是絕境。
很顯然,天武帝也是這麼想的,於是端起酒杯,衝着鳳羽珩所在的方向舉起杯來。鳳羽珩趕緊起身,恭敬地與天武帝喝了一杯。
這場面在京官以及在京的大部分夫人小姐們眼裡其實並不算什麼,卻無奈有一小部份生了異心的外省來客卻心生不快,特別是那些擅挑撥的女眷們,竟已經有人開始攛掇起鳳粉黛來——“鳳四小姐,濟安郡主那種香水可曾送過你?”
粉黛冷哼,“怎麼可能,那是娘娘們才用得起的東西。”
“哎喲!說是那麼說,可別人沒有份兒,你可是她的親妹妹,怎的就也沒份兒了?”
粉黛本就嫉妒心過勝,又貪心不足,聽人如些一挑撥,立即也覺得不平衡起來。偏偏有些人就看熱鬧不怕事兒大,還在不停的鼓動說:“親姐妹之間就是應該互相幫襯,她如今位高權重,可是我們進了京也有幾日,卻是聽說鳳家如今過得極其潦倒,可見在她心裡是沒有你們的。唉,真爲鳳四小姐感覺到悲哀。”
粉黛被人這麼一說,心中火氣再度竄騰起來。可再竄騰又能如何?她對付鳳羽珩可太有經驗了,而且還全都是失敗的經驗,特別是在這種場合,她縱是再生氣,也始終記得不能去主動招惹那個二姐姐,否則,自己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在鳳羽珩心裡,可是沒有什麼鳳家不鳳家,妹妹不妹妹的。她唯一認的,不過是鳳想容而已。
粉黛這樣想着,卻又想到想容有可能一早就有那種香水了,不由得更加不甘。
大殿主位上,天武帝正悠然自得地坐着,適才那一齣戲唱得實在是酣暢淋漓,他往回想想依然覺得十分過癮。
章遠站在邊上,看他那一副得意的樣子,忍不住潑了盆冷水:“有什麼可得瑟的呀?要不是濟安郡主今兒正好帶了一瓶香水進宮,這個場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呢!”
天武擺擺手,很是自信地道:“你放心,只要有珩丫頭在,她是說什麼都不會讓朕下不來臺的。”
“怎麼就那麼自信呢?”章遠無奈,不過再想想,適才那種局面,要是不給那古蜀公主點教訓的話,下不來臺的就不是天武帝,而是整個大順啊!於是也心生感慨,的確,只要有濟安郡主在,什麼難道都會迎刃而解。
月夕宮宴的歌舞繼續唱着跳着,其實歌舞也不過就是個調劑,歌舞的背後,是人們各自的交談與合作。天武狀似聽歌看舞,卻並沒有放過任何一位官員與他人的攀談交流,每一幕都被他看在眼裡,甚至一個足以傳遞出交談人情緒的表情,都沒有被他放過。宮宴,不過是一次檢驗而已,他得知道,他的這些臣子們,安的都是什麼心。
“阿珩。”玄天歌在席間轉了一圈,再回到鳳羽珩身邊時,小聲對她說:“我剛剛看到姚家大夫人跟着呂瑤一起出殿去了。”
“恩?”鳳羽珩到是並沒有注意,剛剛一直有幾位小姐主動與之攀談,她忙着應酬,還真沒留意其它的動靜。
玄天歌又道:“不過看起來到也平常,就是婆媳二人出去走走,這宮宴開得久了,人們也都坐不住。皇后娘娘一早就有話,夫人小姐們若是坐不住想在宮中走動走動,幾處園子到是可以任其遊覽的。”
鳳羽珩點點頭,想說沒事,可心裡卻總不太踏實。猶自思慮了一會兒,她轉了頭往席間去看,就見那呂家的大小姐呂萍此時也站起身來,還衝着她點了點頭,然後帶着丫鬟擡步往外頭走了去。
鳳羽珩霍然起身,到是嚇了玄天歌一跳。她道:“我也覺得悶得慌,天歌,不如我們也出去轉轉吧?”
玄天歌同意,“也好,我早就悶得慌了。”二人說着話就往外走,黃泉與玄天歌的丫鬟趕緊跟着,經過封昭蓮時,見他正摟着一位小姐的肩頭大咧咧地說着話——“美人兒!依我看,這殿上哪位公子都配不上你!”哄得那位小姐都笑開了花。
幾人剛剛出了乾坤殿,還不等商量一下要往哪邊去走走,這時,就見一個宮女着急忙慌地往大殿這邊跑,到了門口正好看到鳳羽珩二人,也顧不上行禮,趕緊就過來道:“公主,郡主,快,快去荷塘那邊瞧瞧吧!姚家大夫人和少夫人雙雙落水了!”
“什麼?”鳳羽珩大驚,她就覺得呂瑤和許氏一起出來怕是要出什麼事,卻沒想到來得這樣快。“你帶路。”她當機立斷,讓那宮女帶路,與玄天歌一起,提着裙子就往荷塘跑了去。
荷塘離這乾坤殿並不遠,幾人很快趕到,就見前頭圍了不少人,都是出來溜園子的夫人小姐,此時正有位小姐在喊着:“快去叫幾個太監來,咱們都是女子,誰也不會水性,救不得人啊!”
有人說:“已經有侍女去叫了,可叫了半天都沒過來呢?”
鳳羽珩皺眉,宮中到處都是宮女太監,怎麼的荷塘邊的太監就一個都不見?叫都叫不來?難不成,是有人提前將人都支走了?
她衝開人羣,一眼就看到許氏與呂瑤正在荷塘裡撲騰着,有人見她來了趕緊就道:“郡主別急,這荷塘的水並不深,最多沒入脖子。”
可也有人說:“雖然水不深,但裡頭水草多,你們看夫人那樣子,分明就是腳下被什麼東西纏了住,想站也站不直來。”
“站起來又有什麼用!”又有位小姐一跺腳,“水沒脖子是不假,但你們可知那下面都是淤泥?誰能站得起來?腳踩到泥裡還不是一樣往下陷!”
鳳羽珩有些急了,特別是看着許氏向她望來求助的目光,她就更急。偏偏這時,那還能在水裡撲騰着喊話的呂瑤衝着她大聲地道:“珩妹妹,珩妹妹救我們!快救救我們!”她喊着喊着,卻已是沒了力氣,水漸漸地沒了頭,沒了聲息。身邊的許氏見狀像是想要拉她一把,可是自己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來,身子一樣跟着往下沉。
鳳羽珩也想救,可是她縱有千萬種本事,也有一個弊端——她不會水!不但她不會水,她的丫鬟黃泉水性也不咋地,雖然刻苦地練過,但最終也沒練出多好的成績來。
但眼下畢竟事發突然,黃泉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呂瑤那頭一邊喊她一邊着手褪去自己的外袍,作勢就要往河裡跳。
可還不等她有所動作呢,這時,就見人羣裡突然躥出一個身影,緊接着,就聽“撲通”一聲,一個女子主動跳入荷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