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的這番舉動讓姚家人十分感動,畢竟她現在身份不同,是皇上欽封的濟安郡主,而且這郡主之位還是實打實的用功跡換來的。可現在鳳羽珩能放下身段跪地給她們請安,就說明這孩子並沒有居高位而自傲,反到是尊敬長輩,爲人和善,正是他們心目中想像的、最好的阿珩。
姚顯跟鳳羽珩之間自然不必來這一套,但那幾個舅舅可就太激動了。之前大舅舅姚靖軍摸過鳳羽珩的頭,這回,二舅舅姚靖霄跟三舅舅姚靖越就主動起了身,上前齊齊將鳳羽珩給扶了起來。
鳳羽珩就感覺胳膊被人使勁兒握了住,但卻不是惡意的握,而是充滿着都不知該如何表達的疼愛那種握,握得她滿心感慨。
舅舅舅母們都稀罕過了,那六位表哥也是躍躍欲試,可惜姚顯沒給他們那個機會,一揮手道:“你們別纏着阿珩,讓她也歇歇,不是準備了茶點嗎?端上來端上來,一邊吃一邊說。”然後又對鳳羽珩道:“你這個時辰了從宮裡回來,肯定也用過了晚膳,我就沒讓他們準備,只備了茶點,咱們也好說說話。”
鳳羽珩點點頭,表示這個安排甚好。
很快地,茶點水果都擺了上來,一張桌上兩份,鳳羽珩這邊還有特殊關照。大夫人許氏指着那些製作得十分精良的小點心對鳳羽珩說:“你看這些東西多好看,瞅着就有食慾呢!唉,白瞎我這一手做點心的好手藝,家裡也沒個女兒能欣賞。”一邊說一邊還給鳳羽珩挑了一塊兒親手塞到嘴裡。
鳳羽珩吃着的確是好吃,於是笑着道:“左右郡主府跟姚府也是緊臨着,回頭我叫人把那個小門兒再給打開,咱們走動起來也方便。舅母若不嫌煩,阿珩每天都過來用茶點。”
這話可把姚家人給樂壞了,她每天過來用茶點,那就意味着他們每天都能見到這個可愛的小姑娘,這對於姚家人來說可是天底下最開心的事了!
一家子人圍着鳳羽珩嘮了好一陣,期間,大夫人許氏成功地爭取到了今天晚上跟鳳羽珩的同睡權,樂得嘴都合不上。二夫人秦氏就笑她:“大侄子高中狀元的時候,也沒見大嫂這樣高興過,真是,在咱們這家,男孩兒就是沒有女孩兒受寵。”
對於這話,人們都十分贊同,姚家典型的重女輕男,這是人們早就已經接受了的事實。只是那一句狀元,卻是讓鳳羽珩愣了一下。
“怎麼,今年的狀元是大哥?”她看了姚書一眼,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一臉的正氣,到是六個孩子中與姚顯最像的一個。
姚顯大笑,“沒錯,這孩子隨便考考,就考了個狀元出來。”然後再看看二孫子姚森和三孫子姚軒,再道:“他們兩個分別是榜眼和探花,今年的科考,咱們姚家給承包了。”
大舅舅姚靖軍也點了點頭,接話道:“父親說了,多年未回京,這京裡頭都快變了天,姚家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低調,累得你們母女三人被人欺負成那樣。咱們既然回來了,就要佔盡天機,這一次再也不可以被人欺負。”
鳳羽珩想的到不是這個事,她問姚顯:“我回來的路上聽人說起,新左相府的二小姐許給了今科狀元,莫非就是大哥?”
一提這話,姚家人面上的喜色到是褪去了幾分,雖說還不至於不高興,卻也沒了太多喜悅。
姚顯說:“這門親是呂相自己跟皇上求的,皇上問過我的意見,我說回來問問孩子。結果你大哥說與那呂家二小姐有過幾次相遇,到是個挺不錯的姑娘,這才把親事應了下來。”
鳳羽珩看向姚書,見那一身正氣的青年面上泛了些紅,明顯的是不好意思,她便知定是自家大表哥對人有意,就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是笑着道:“那妹妹就要恭喜大哥了,咱們姚家娶媳婦兒,大哥是頭一份兒,妹妹定會給大哥備份大禮。”
“唉。”大夫人許氏這時候長嘆一聲,看着鳳羽珩道:“說起來,你父親從前也是左相,你也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如果這門親事是……唉!”許氏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是我們沒福份,不然親上加親該多好。”
三夫人苗氏趕緊道:“不晚不晚啊!這不是還有五個呢嗎?阿珩啊,你看看,看哪個順眼!”
鳳羽珩撫額,這是菜市場挑菜麼?還哪個順眼。這是近親近親好吧,古代可有點兒常識吧,表哥表妹什麼的,多省省纔是。
姚顯也是嚴肅地告誡衆人:“我們姚家是醫學世家,雖然在這件事情上你們從前並不是很懂,當然,你們一個個的也沒怎麼子承父業,所以我有必要再強調一下。像阿珩跟我們家的關係,這屬於三代近親,是直系血親,醫學上規定,直系血親和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禁止通婚,否則,誕下的後代有極大的不健康機率,你們可都聽懂了?”
他們不懂,在古人的觀念裡,堂兄妹是不能通婚,但表兄妹通婚可是親上加親的大喜事。不過姚顯既然都這麼說了,人們本着對姚顯的相信和崇拜,也是很快地便接受了這個觀念。許氏笑着道:“父親放心,兒媳記下了。再說咱們家阿珩已經有了九殿下那門親,是任何人都搶不去的。”
鳳羽珩聽着姚家人說話,雖說誰也沒明瞭對那呂家表達什麼看法,但她卻能看出來,姚家人是不喜歡那個兒媳婦的,雖說也稱不上討厭,但也絕對不是他們中意的親事。
姚顯對姚書說:“再過十日就是婚期,咱們家從明兒起也該準備準備了,大聘已經下過,你自己還有什麼要預備的也儘快安排。”
姚書點了點頭,起身謝過姚顯。再想想,又衝着鳳羽珩淺施一禮道:“珩妹妹,之前呂瑤的丫鬟多有冒犯鳳家三小姐,大哥在這裡替她陪個不是。”
“恩?”沒等鳳羽珩表態,許氏先出聲了,“怎麼回事?”
其它人也跟着一併問了起來,這姚書才說:“我也是珩珩來之前才聽說的這個事兒,說是呂瑤在鳳家三小姐的鋪子上做的嫁衣,結果被繡娘給繡壞了,她的丫鬟動了氣,在鋪子裡鬧了一陣。”
鳳羽珩趕緊道:“不礙,三妹妹學藝不精,繡壞了呂家小姐的嫁衣,對方要求賠償也是對的。我今日剛回京,還沒來得及去鳳家,待明日過去後定會讓想容登門賠罪。”
她說話時,故意說出那嫁衣是想容動手繡的,姚家人個個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當下就有了反應:“是三小姐繡的?”
姚顯也不解地問:“怎麼是容丫頭繡?鋪子裡不是有繡娘麼?”
姚書顯然也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他只聽說是繡品鋪繡壞了嫁衣,呂家的丫頭去鬧,這本也不是多大個事,卻沒想到裡頭還摻了這麼一檔子事。於是也趕緊問了去:“珩妹妹這話是怎麼說?大哥還真不知道這個事兒。”
鳳羽珩眨眨眼,“大哥不知?”然後笑笑,將白天剛進京時在街上遇到的那一幕講了一遍。
這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姚顯就怒了,大喝一聲:“胡鬧!繡嫁衣有繡娘,憑什麼要人家小姐親自動手?還說出那樣難聽的話,這左相府的人到底都有沒有教養?”
鳳羽珩趕緊勸道:“外祖父可千萬別動氣,您說您跟個丫頭髮什麼火啊!這事兒就掀過去吧,畢竟想容也的確是繡壞了人家的衣料,大哥若是能給從中調節一二,就免了想容陪料子的銀子可好?”
她到是十分真誠地說這話的,畢竟這事兒若是放在別人家,她到還真得替想容討個公道和臉面,可沒想到對方要嫁進來的姚府,這可就沒法再糾結了。不衝別的,就衝着這一家子親戚,想容那邊她也得說點好話把這事兒給壓下去。
姚書特別內疚,畢竟呂瑤還沒過門,兩人也不過幾面之緣,比起鳳羽珩來,他還是更疼愛這個妹妹的。還有那個鳳家的三小姐,小的時候也是見過,那可愛的小模樣至今都還記着,卻是沒想到今日竟是呂瑤讓人家受了委屈。
他感激地看向鳳羽珩,又抱拳深深地行了個禮,“珩妹妹寬宏大量,這個情,大哥記下了。”
這話說得鳳羽珩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哪裡是什麼寬宏大量啊,她這人最記仇了,只不過是有些面子不得不給罷了。
姚顯見鳳羽珩也不願追究,這事兒也就算掀過,不過那呂家二小姐的印象,卻是在姚家人心中又低落了一大截兒。
這晚,鳳羽珩如約跟大夫人許氏一起睡,結果被那許氏抱着胳膊嘮了半宿,後半夜好不容易睡了,對方卻依然保持着摟着她的姿勢,那樣子就像是抱着個洋娃娃。
鳳羽珩苦笑,心說姚家是該添個女娃了,不然這些親人們可就要想瘋了。但願大表哥跟那呂家小姐能好好日子,再生個好看的女孩兒,這一家子也算是圓滿。
次日,在姚府用過早飯,三位表哥去上朝,鳳羽珩則帶着姚顯回到自己的郡主府,才一進府門立即就道:“爺爺,有幾件事,您得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