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樂郡主猛地扭過頭來,一眼對上鳳羽珩,一股子怨氣就籠了過去。
“我當是誰,原來是鳳家的一個小小庶女。”清樂話語間帶着濃濃的蔑視感。“一隻碗三萬,小庶女,你這帳是怎麼算的?”
鳳羽珩雙臂環胸,也瞪着清樂郡主道:“我也當是誰,原來是異姓王家的異姓郡主。一條裙子一萬,異姓郡主,你這帳又是怎麼算的?”
“你管本郡主是怎麼算的!”清樂雙手掐腰,指着鳳羽珩道:“小小庶女,看到本郡主不下跪行禮,這就是你們鳳家的規矩?”
“喲!”一聽這話,玄天歌不幹了,“一個異姓王家的女兒,你見到本郡又爲何不跪?”
清樂這纔看到一直站在鳳羽珩身後的玄天歌,不由得皺了皺眉。雖然都是郡主,但意義是絕對不一樣的。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玄氏子孫,自己父親只是個後封的王爺,還根本就沒半點兒實權。如今玄天歌發難,到真讓她有點尷尬。
隨着玄天歌發了話,同樣站在後面的風天玉和任惜楓也走上前來,就聽風天玉道:“阿珩是鳳家庶女沒錯,但我可是風家嫡女。請問這位郡主,你對我們右相府風家有什麼想說的嗎?”
任惜楓也開了口道:“我平西將軍府也很想聽聽清樂郡主的指教,或者我可以請我父親到定安王府走一趟,聽聽定安王怎麼說。白芙蓉是我們的姐妹,不管她的家勢如何,我們都是她的後盾。還有阿珩,即便她鳳家的庶女,但你別忘了,她也是未來的御王正妃。”
鳳羽珩忽然就笑了起來,掩着嘴咯咯地揚起聲,然後扭了頭跟身邊姐妹說:“郡主貴人多忘事,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不過沒關係,我回頭讓玄天冥再給定安王府放一把火,提醒清樂郡主一下。郡主你不用客氣,玄天冥不嫌累。”
她口口聲聲把御王的大名掛在嘴邊,聽到的人自然就明白這一對有了婚約的碧人感情有多要好。清樂郡主氣得肺都要炸了,可偏偏眼前這幾個又都不是好惹的主。她火氣沒處發,一眼瞄到還跪在地上的小二,擡起腳就踹了過去。
可這隻腳剛擡起來,卻忽然覺得膝蓋處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疼得她半條腿都發了麻,本該踹上去的腳也在半空中就停了下來。
她扭頭去看,這才發現,剛纔竟是鳳羽珩隨手扔了一隻勺子在她腿上,那力道也不怎麼的就那樣大,像是塊大石頭砸下來一樣,讓她的腿又酸又疼。
清樂不甘心,腳擡不起來她還有手。腰一彎,一把就將那小二從地上給拽了起來,然後揚起手,“啪啪”就又是個耳刮子甩了過去。
店小二都疼哭了,可又不能得罪這位郡主,委屈得直流眼淚。
清樂郡主稍微打爽了些,將那小二往前一推,又回過頭來挑釁地看向鳳羽珩。
可她不看還好,這一回頭才發現,不知何時,鳳羽珩竟已走到自己面前,然後學着她剛纔的樣子,一把將她的衣領子給拽住,揚起手來,“啪啪啪”,三個耳刮子就往她臉上呼了下來。
清樂郡主被鳳羽珩給打蒙了,她死都想不到一個相府的小小庶女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動手打她。臉頰火辣辣地疼,想要還手,卻聽鳳羽珩道:“別以爲剛纔你們三個撞上時我真的沒看見,要不是你伸出來一隻腳剛好把芙蓉給拌了一下,怎麼可能有這起事故。清樂郡主,找茬的時候請你擦亮眼睛看一看惹到的都是什麼人!今天我就告訴你,我鳳羽珩是這仙雅樓的半個主人,我家下人捱了欺負,我絕對不能作勢不理。這三個巴掌是我還給你的,給你長點兒記性。”
清樂哪裡聽得下去她的話,特別是那句“仙雅樓的半個主人”更是把她給刺激夠嗆。一回手,也不知從身上哪一處竟抽出一把匕首來!
將軍府長大的任惜楓從小練武,眼睛最是毒的,最先看到這一出,趕緊出言提醒:“阿珩小心。”
鳳羽珩則在清樂抽出匕首的那一刻,直接就往後彎了腰去。
只見她那揚柳細腰也不怎麼的就打了個九十度的折角,清樂一匕首刺過來,撲了空。
鳳羽珩惱怒不已,腳下一動,奔着清樂小腹就踢了過去。
她能躲開清樂,清樂卻絕對躲不開鳳羽珩。這一下結結實實地踢了上去,疼得清樂一彎腰。鳳羽珩回頭往她背上就是一劈,直接打清樂打得半跪到地面。
就聽玄天歌說了句:“平身。”
然後鳳羽珩腳一擡,又將這人給直了起來。
清樂是又疼又氣,差點兒沒吐血。再擡頭,惡狠狠地看着鳳羽珩道:“你好大的膽子!”
鳳羽珩回她:“你膽子也不小。清樂郡主,我本無意與你對立,怎奈你一步一步咄咄逼人。這人哪,說話做事之前總是要多考慮考慮清楚,你得知道你能不能打得過對方再出手。你要比家勢,很好,我們這裡一個代表文宣王府,一個代表右相府,一個代表平西將軍府,小女子不才,卻是可以代表御王府。我問你,憑什麼在我們面前囂張?你惹得起誰?”
清樂被她說得啞口無言,連帶着後面從雅間裡出來的她那位堂兄和另外幾個富貴子弟也都沒了氣焰。鳳羽珩擡出來的這些人,的確,他們誰都惹不起。
惹不起怎麼辦?只能躲。那位堂兄上前,衝着鳳羽珩抱了抱拳,說了聲:“抱歉。”然後架着清樂就下了樓去。都走了老遠還能聽到清樂在叫囂地喊道:“鳳羽珩你給我等着!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
鳳羽珩失笑,懶得理她,只衝着樓下喊了聲:“掌櫃的,別忘了讓清樂郡主把碗錢賠了。給她打個折,就收五兩銀子吧!”
那被打的小二抹着眼淚給鳳羽珩道謝,收拾了地上的碎碗片趕緊下樓去了。
好好的一頓飯,被清樂攪了個沒趣,玄天歌便招呼小二將沒吃的這些菜用食盒打包起來給白芙蓉帶回去。白芙蓉被清樂打了一巴掌,心情也差透了,咬牙切齒地又多要了兩個菜,這纔算勉強平復了心情。
酒樓的另一個方向,同樣的一個雅間兒裡,玄天華正端着茶盞靠在椅背上看熱鬧。
從那清樂以身份壓人訛詐白芙蓉,一直到鳳羽珩出面反敲清樂,再到鳳羽珩把清樂給揍了,一系列過程都被他看在眼裡。這位一向與人和善溫文而雅的皇子不由得搖頭苦笑,只道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本以爲那一向任性妄爲的九弟這輩子估計尋不到合適的姻緣,卻沒想到,到頭來,人家還真就找了個比他還任性妄爲的丫頭。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份吧?
玄天華目光中升出幾許期待,他有些好奇這個鳳家的二小姐,不知道還會有什麼事情在她身上發生。
鳳羽珩這邊,幾個姐妹出了仙雅樓,在小碼頭分了手各回各家。臨走前鳳羽珩拉住玄天歌問她:“據說定安王妃過些日子要過壽?”
玄天歌想了想,點點頭,“好像差不多到日子了,每年都是這個時候辦一場。”
“你去嗎?”
“我纔不去。”玄天歌輕蔑地哼了一聲,“她們那叫什麼王府啊,平日裡也沒聽說跟哪家有個深點的交情,就仗着定安王的爵位擺架子,可惜,後繼無人。我纔不要去給她們這個臉面。”
鳳羽珩有些納悶,“按說是世襲的王位啊,定安王自己沒兒子,就沒想別的法子?”比如說過繼一個過來,這不也是正常的?
玄天歌告訴她:“誰能讓他這麼幹?以前那定安王可不想過來着,過繼個孩子繼承王位,但皇伯伯說了,過繼的不算。然後定安王就又鬧了個王妃換子的戲,十幾年前就被皇伯伯用滴血驗親給戳穿了,並且告訴他,世襲的王位必須要親生的血脈,如果再膽敢混淆王室血統,那頂定安王的帽子就給他摘掉。後來他就老實了,再也不敢想那些歪點子,乖乖的等着老死。現在就整了個侄子在身邊養着,聽說做了點生意,想來是想爲他的嫡女庶女們留條後路吧。”
鳳羽珩心下然,想來是當今聖上根本不待見這位異姓王。
“哎?”玄天歌納悶地看着鳳羽珩,“你怎麼想起來問她們家過壽的事?不會是想去吧?”
鳳羽珩告訴她:“是那日在寺裡,臨回來時清樂郡主來跟我父親說的。”
玄天歌想了想,道:“鳳府以前好像也沒有派人去過,只是象徵性地送了些禮。你那大姐姐鳳沉魚,鳳家當個寶一樣供着,應該是覺得定安王府的壽宴不夠檔次,等着在宮宴上亮相呢。至於那兩個妹妹,聽說是因爲太小,不合適那樣的場合。今年你回來了,不知道鳳府是怎麼打算。”玄天歌一邊算計着一邊同她說:“如果鳳家今年要你去,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省得你挨欺負。”
鳳羽珩擺擺手,“不用。要是連一個定安王府都擺不平,我將來怎麼走進御王府!”
玄天歌衝她豎了豎大拇指:“霸氣!”
霸氣的鳳羽珩帶着忘川霸氣的回了鳳府,才一進門,就見管家何忠迎了上來:“二小姐,您可回來了。”
她停住腳,“有事?”
何忠道:“老太太叫了三小姐在舒雅園,現在就等着二小姐您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