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失望,父不父兄不兄(三更,3000字)
司徒俊聞言,一臉的疑惑說道:“靜菡?她能怎麼想?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能懂得些什麼?”他沒想到武德帝居然會毫不避忌的在他面前說出柳靜菡之前的猜測。
他一時有些摸不透這個父皇的真正用意。
“無妨。你們夫妻二人也已經許久沒見,想必是有許多話要說的。罷了,你先領着楚王妃回府吧。”武德帝突然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司徒俊心中有些忐忑,因爲覺得武德帝似乎在“許久”這兩個字上加重了口氣。
“你放心,朕一定會遍尋名醫,爲你醫治雙眼的!”武德帝沉聲說道。
“多謝父皇的恩典。”
說完,就有一個小太監走出來,扶着他的手,幫他指引方向。
“還有一件事情——前幾天宮中大火,你母親的故居——被付之一炬。”
司徒俊走出去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武德帝在身後說了一句。
他聽了這話,身子陡然一僵。
“兒臣知道了。可能是母親不想再留下什麼東西圖惹惦念。燒了也好,就算是送給地下的母親一所心愛的房子。”說完,司徒俊就隨着小太監慢慢的走了。
武德帝冷冷一笑,說道:“你瞧,你覺得朕這個兒子說的是真心話嗎?”
這話自然是問的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王喜。
王喜雖然不想置評,可是卻不敢不說話:“依我看,楚王爺是個心思清明的人。”
這話說了等同於沒說。
武德帝一嗤:“你如今也是越發的滑頭了。”
王喜心裡的嘀咕,年紀越大自然是越惜命。他哪裡還可能像年輕的時候那樣,爲了爭權奪勢什麼都敢說呢?1gst1。
“楚王和楚王妃都是伶俐人。依着小人看,皇上倒是可以倚重的。”王喜終於在武德帝冷然的目光的刺激下敗下陣來。
武德帝臉上陰晴不定:“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如此一來,你倒是不妨找件事情試探試探。”
王喜只能低聲說道:“小人遵命。”可是他卻是不會輕舉妄動的,除非武德帝真的下了明確的指令。
“朕去看看玲瓏公主。你負責送楚王和楚王妃出宮吧。”說完,武德帝就施施然離開了。
他去看望玲瓏公主的時候是從來不需要任何人陪伴的。王喜知道這個規矩,所以並沒有跟着過去,反而是依照命令去送楚王夫婦出宮了。
“王爺,您終於回來了!真是擔心死妾身了。”楊氏穿着一件嫩黃色的衫子如同一朵美麗的蝴蝶。
柳靜菡看了一眼她那薄如蟬翼的衣衫和那露在外面的雪白胸/脯——這麼冷的天氣,只怕是凍得夠嗆。真是可惜了,王爺已經瞎了,否則估計也會多看兩眼吧。
沈氏瞧着楊氏那副顫顫巍巍的嬌弱樣子,自然也是不甘示弱,衝上前去硬是擠出了一條路,一把扶住了王爺的手臂,憐惜的說道:“王爺,您如今真的看不見了嗎?也好,總算是不必看一些骯髒下作的東西!”
楊氏立刻回擊:“大膽,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在王爺面前胡言亂語!”
沈氏也不甘示弱:“我怎麼就胡言亂語了。就是有人故意弄出一副狐媚樣子,想要勾引王爺。”
柳靜菡看着兩個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示弱。心裡鄙薄得很。
瞧瞧這兩個人,都過了這麼久了,還是沒有長進!看看人家鄭氏,趁着她們鬥嘴的功夫,已經給司徒俊喂茶了!
“夠了!本王眼睛雖然瞎了,耳朵卻沒有聾!你們難道不能讓本王安靜一下。”
兩個女人瞬間如同被兩隻被掐了脖子的鴨子,聲音戛然而止。
其實兩個人都是真心的關心司徒俊。看到他消瘦成這副樣子,又瞎了雙眼,哪裡能不心疼?
然而女人有的時候總是弄不清問題的重點,她們以爲在後宅之中爭權奪勢,就能守住自己的地位。
其實她們真正應該守住的是男人的心。
司徒俊的話並沒有讓她們徹底的停止自以爲是的戰爭。也不過是一會兒工夫,兩個人又你來我往的諷刺起來。
一個說:“你瞧瞧你大冷的天弄出這副樣子,哪裡像個側妃。”
一個說:“你容貌粗鄙,就算是想要弄出這幅樣子,只怕也難!”
這兩個女人顯然沒有鄭氏拎得清。
司徒俊覺得不勝其煩,可是卻沒有辦法讓這兩個人閉口。
柳靜菡這幾天在後宮之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其實很是疲倦。
她的臉色一冷,沉聲說道:“都給我下去!”
那兩個女人立刻噤聲,乖巧的退到了一邊。就連跟在司徒俊身邊獻殷勤的鄭氏也不敢再賣弄,急急的走到另外兩個身邊。
“我累了,王爺也累了。都下去吧。”柳靜菡斬釘截鐵,“我不想說第二遍。”
那三個女人立即如同得了聖旨一般,一溜煙的就走了。
世界終於清靜了。18700627
司徒俊雖然一直習武,但是還是不能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習慣失明的生活。所以此刻,他還是有些找不到柳靜菡的位置。
他只能對着一個大概的方向,笑着說道:“呦,什麼時候你倒是把這三個給收服了?她們聽你的話簡直如同聖旨一般了!”
柳靜菡看着司徒俊那雙本來清澈有神采的眼眸卻變得黯淡無光。她心中一陣辛酸。
可是她聽得出來,司徒俊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才故意說得這麼輕鬆。
她雖然苦着臉,可卻不希望司徒俊感覺到她的壓力和痛心,只能使用同樣輕鬆的語氣回答道:“這是自然。你當你的王妃是吃素的?對付女人就要用女人的手段!像你那樣大喊大叫又有什麼用?”
司徒俊突然低了聲音,有些悵然的說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胡說!誰說我苦了?我不知道多麼的樂在其中!若不是有這麼一件事情,又從哪裡去顯示我的能耐?”柳靜菡的口氣帶着戲謔,臉上卻都是愁苦,形成了一種古怪的反差。徒怎他皇徒。
司徒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柳靜菡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把自己的右手遞了過去。
他一把把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輕輕的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你瘦了。你瞧,現在我一把就能摟住你的腰。”司徒俊把臉貼在了柳靜菡腹部,享受這好不容易的馨香。
柳靜菡強忍住即將流下的淚水,哽咽着笑道:“你這個混蛋!這是嫌我以前太胖了?胡說八道,我的纖腰一向就是盈盈不堪一握!”
司徒俊像個孩子一樣依偎着她,好像這樣才能讓他真正的安定下來。
柳靜菡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說道:“你是不是還是很在意父皇對這件事的處理?”
司徒俊在柳靜菡的面前也不再隱藏:“我不明白,難道我不是他的兒子?爲什麼他居然能狠下這個心?”
柳靜菡輕輕推開司徒俊,問道:“我知道,你不願意說,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司徒俊的面色漸漸變得暗沉。
半晌,他才艱難的開口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對我下手。”
他的思緒漸漸回到了二個月之前。
太子和司徒俊輕車簡從帶了二十個功夫上佳的宮中侍衛連夜出發。
他們一路上都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又是入夜歇息,清晨就出發,所以一直沒有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而他們也因爲換馬不換人一路疾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到了海河沿岸的昌平鎮。
誰知一到了昌平鎮,太子就突然發起高燒,而且始終不退。眼見着就是難以正常巡視了。
“太子,不如推遲這次的巡視時間吧。您這樣的身體情況,是絕對不能在舟車勞頓的。更何況到了水上情況就是更加的瞬息萬變,一旦出現什麼萬一,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司徒俊苦口婆心的勸說着躺在牀上,一臉蒼白的太子。
“咳咳咳,你說的道理,孤何嘗不知道?咳咳咳……”太子狠狠的咳嗽了幾聲,彷彿這樣帶來的疼痛能使得他有些渾渾噩噩的頭腦清醒起來。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可是四弟你也明白,咱們這次過來本就是帶着極強的目的性的。如果要是真的查不出來海河多年氾濫的原因,只怕是無法回去見父王的。”
司徒俊看到太子的憔悴模樣,居然忍不住就過分推心置腹:“誰不知道,這是官員貪墨銀兩,沒有很好的堅固河堤所致?若是這海河真的河清海晏,沒有任何的災禍,他們又用什麼藉口朝朝廷要銀子?”
太子皺着眉頭說道:“四弟!你需要明白,咱們身爲皇子,身份只怕是比普通官員更加的尷尬。有些話,不是咱們能夠說得的!就算是咱們明明知道這一趟不能有什麼大的收穫,也必須去!”
“那如今又該如何?難道您要拖着病軀上船?”司徒俊覺得這種行爲如同自尋短見。
“不,孤希望你能代替孤行使太子的職責,替孤走這一趟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