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沒有回答,迅速又扣下一顆珠子,緊接着,又扣下一顆。百度:本書書名+比奇
安採蓉見狀,氣憤的從椅子上衝出,要上來阻攔。
可就在三顆珠子被扣下的那刻,銀釵頂部忽然彈起。
黑衣人將銀釵轉了下,面向衆人,高聲道:“你們可看清楚了?這銀釵內部其實是空的,裡面塞滿無數細針,針針帶毒!”
黑衣人說完將銀釵倒轉,一根根纖細無比的細針紛紛從中落下,密密麻麻掉在地上。
衆人觸目驚心,誰能想到看上去溫婉柔弱的安採蓉心機竟然如此之深。
安採蓉坐回椅子上,一言不發。她知道在鐵的證據面前,自己已無從辯駁。或許她現在還可以哭泣着,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死活不承認,但她非常瞭解夏瑞風的性格。夏瑞風生平最恨欺騙和背叛,最喜歡坦誠之人。事到如今,她只有坦然承認這一切,然後再編個理解解釋這一切,那個理由最好能夠證明自己乃是迫不得已,實在沒有辦法纔會隱瞞會武這件事。
其實,安採蓉對這一天早就有所防範,所以她現在也不慌張,只等待向夏瑞風解釋這一切。
夏瑞風冷眼看向她,問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安採蓉回道:“我自然有話可說,我承認我的確會武,但我不併不是故意欺瞞老爺,而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老爺還念及三年情分,那麼請給我一個單獨向你解釋的機會,若老爺已徹底不再信我,那我無話可說,老爺想怎麼處理便怎麼處理就是!”
安採蓉還是有恃無恐的,她清楚自己肚子裡這個孩子的重要。起碼在孩子生出來之前,老夫人和夏瑞風不會把她怎麼樣。她的目光冰冷的掃過黑衣人,將他的容貌深深記在心裡。總有一天,她要把這人碎屍萬段。她辛辛苦苦隱瞞了三年,眼看已經徹底贏得夏瑞風的信任,即將成功,可半路冒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讓她三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老夫人身體微微搖晃,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承受不起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黑衣人已經用事實證明自己所言屬實,安採蓉是在騙人,那麼老二設計陷害老大一事十有**也是事實。兩個兒子都是自己的心頭寶,她不知道該向着誰。
“奶奶!”夏晴見老夫人有暈倒的趨勢,急忙奔過去,將她扶住。
老夫人擡手捏捏眉心,看向夏晴的目光有些迷濛,她恍惚的問道:“晴晴,你說這究竟是怎麼了?”
“奶奶,你累了,還是回屋休息吧,這裡有父親在,不會有事的!”夏晴將老夫人交到喜來手裡,讓她扶老夫人離去。
夏瑞風也不想老夫人爲這些事情操心,目送她離開後,對護衛說道:“將此人押到石房內,我要親自審問!”
石房是瑞豐園內一處專門用於懲罰夏瑞風屬下的小房子,用巨石建成,沒有窗戶,裡面從早到晚都是黑暗一片,最適合關緊閉用。而且石房只有一扇石門,石門是靠機關開啓,機關的開啓方法只有夏瑞風知道。所以,刺客被關進石門口,他不用擔心其逃走,或者被人救走。
兩個護衛押着黑衣人下去,剛剛走出十步之遠時,空中忽然出現一道黑影。那黑影蒙着面,如閃電般瞬間便衝到兩個護衛面前,一左一右點了兩人穴道,同時一把提起小眼睛刺客的衣領,將其帶入宮中。
在黑影出現的瞬間,夏瑞風和他身邊的高手護衛便齊齊飛身而出,從八個方向朝黑影衝去,呈現包圍之勢。
只見那黑影將小眼睛刺客猛的甩到背上,他抽出一把長劍,身形在空中極速旋轉,一圈圈劍影以他爲中心朝四周擴散。那劍影閃爍着白光,帶着森森的寒意,從中央擴散開來。劍影所到之處,樹枝斷裂,瓦片紛飛。夏瑞風和護衛們察覺不妙,急急朝後退去。
夏晴盯着黑影,目不轉睛。即使離的比較遠,她也能夠清晰感受到劍氣中飽含的冷意。不過讓她感覺奇怪的是,那劍氣雖然猛烈而冰冷,其中卻並無殺意。也就是說,這武功奇高的黑衣人並沒有殺人之心。這讓她感到困惑不解。仔細看了一下,那黑影忽然朝着夏晴的方向看了一眼。夏晴心中一震,雖然遠遠的,中間還隔着圈圈劍影,她並未看清黑影的眼神,但她心裡卻莫名的升起一股熟悉之感。
此刻,夏晴已經猜到這黑影是誰。
她目光流轉,忽然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夏瑞風聽到她的慘叫聲,顧不得再圍困黑影,急忙朝她奔來。
黑影又看了她一眼,身影再次如閃電般飛離,消失在天際。他的輕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想走,沒有人能追得上他。
“晴晴!”夏瑞風扶起夏晴,焦急的問,“你怎麼了?”
夏晴搖搖頭,“沒什麼,就是剛纔忽然被那劍氣掃過,感覺心口疼得厲害,現在好點了!”
夏瑞風又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她確實沒受傷,才放下心來。可此時,那黑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父親,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夏晴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
夏瑞風點點頭,起身道:“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夏瑞雲忐忑的說:“大哥,你千萬不要輕信那小人的一派胡言,我對大哥一向敬重有加,兄弟情深,怎會生起害人之心?那小人所言實在是荒謬至極!”
夏瑞雲其實並不是特別擔心,畢竟口說無憑,那人若拿不出證據,便無法落實自己的罪名,何況他現在被人救走了,就更不可能證明什麼了。只要他死死咬定這件事和自己無關,誰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夏瑞風日後怕會有所懷疑,有所防範,那麼下次再想殺他,就不容易了。
夏瑞雲心中暗暗嘆氣,他這個大哥還真是命大,屢屢躲過殺身之禍。
夏瑞風擺擺手,“我知道,都先下去吧!安氏,你從此待在安樂軒中,不得走出半步!”
書房內,夏瑞風坐在桌邊,面上露出疲憊之色。
夏晴急忙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父親,請用茶!”
“換酒!”夏瑞風疲憊的說。
夏晴聞言換了個杯子,斟滿酒,遞給他。
夏瑞風接過,仰頭,一飲而盡。他苦澀的說:“她爲何要騙我?三年了,她整整騙了我三年……究竟是爲何……”
夏晴想了想,說道:“父親,安姨娘想必有她的苦衷,你可以聽她解釋。那黑衣人所說之話也不可全信!”
夏瑞風搖搖頭,“其實我早有懷疑,只是這三年來,她曾數次不顧自己性命捨身救我,所以我刻意壓下心中的懷疑,不忍去調查她,試探她……沒想到終究是我錯了!”
夏晴嘆息一聲,她早就覺得奇怪,自己剛和安採蓉認識不久,便看出她這個女人不簡單,父親乃是一國大將,又怎會被一小女子欺騙三年之久?一切不過是因爲他動了情,不忍心罷了。男人若對誰動了情,便心甘情願被她所騙。
夏瑞風冷靜了下,問道:“你想對我說什麼?是不是怪我冤枉了你孃親?唉,這一切都怪我,我曾經對她承諾過,今生只娶她一人,可惜終究食言了!”
夏晴心中暗暗嘲諷,男人的承諾,是世上最不可信的東西,偏偏無數的傻女人都信了。她搖搖頭,說道:“感情的事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在剛纔那種情景下,種種證據都指向孃親,父親有所懷疑也是正常,我能理解。我想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夏瑞風好奇道。
夏晴沉默了片刻,說道:“父親,首先我要向你道歉,這件事我應該早就跟你說的,可是因爲沒有證據,我怕你不相信,所以一直藏在心裡。這件事和二叔有關……”
夏晴將其在鱷魚島上遇到胡族女子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點明瞭夏瑞雲和王寶建的陰謀以及胡族女子不可告人的目的。
夏瑞風聽後長久不語。
夏晴也默不作聲,靜靜等待着。
許久後,夏瑞風長嘆一聲,臉上露出一抹痛惜之色,“我在戰場上縱橫多年,不知見了多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越是見得多,我便越希望自己的家庭不要遭受這種痛苦,於是,我每每進家門之前,總會盡力收起戰場上的殺戮情緒,努力去做一個好兒子、好夫君、好兄弟以及好父親……這似乎變成了我的一種執念,因爲殺的人太多太多了,手上沾滿鮮血,我便希望用親情來洗刷這一切,洗刷那無邊的罪孽……現在看來,我好想錯了!我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想承認,親情其實也和利益緊緊聯繫在一起!”
“父親不必過於悲觀!奶奶、孃親和我對父親的感情是純粹的,不會摻雜一絲利益。至於其他人,父親當小心些纔是,尤其是二叔!父親對皇子們之間的鬥爭想必非常清楚,在巨大利益的誘惑面前,手足之情確實不算什麼,尤其是受到不良婦人的蠱惑。父親膝下無子,你若離開,二叔便可以繼承侯位,這點,父親應該比我更清楚!”夏晴直接說道。
夏瑞風沉默片刻,忽然說道:“瑞雲打的算盤倒是極好,不過他忘了一點,侯位繼承的決定權最終掌握在皇上手裡,我明日便進宮面見皇上,就算有朝一日,我真的離開,侯位也絕對不會落到他頭上!”
“父親年輕力勝,無需過早考慮繼承問題,只需多提防二叔便是!”夏晴說道,“另外,我希望我嫁人後,父親能夠保護好孃親,不要讓她受到傷害,如果我發現她在夏府中過得不愉快,我會把她接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