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將夏晴帶到三樓一個天字號包間外,說道:“夏小姐請進!小然姑娘請留步!”
古皓然一聽又跳將起來,“爲什麼讓我留步?你家王爺打的什麼壞主意?我是小姐的貼身護衛,小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絕塵伸出一條筆直的手臂,攔在他面前,“王爺在地字號包間裡已爲小然姑娘擺好酒菜,小然姑娘這邊請!”
他明明知道古皓然是男的,還一口一個小然姑娘,差點把古皓然氣死。
夏晴看古皓然被氣得臉色青紅相間的樣子,忍俊不禁道:“好了,小然別鬧了,絕塵大哥不會害你的!”
“連你也取笑我……”古皓然欲哭無淚。
夏晴不再理會他,推開房門進去,只見南宮瑾坐在木椅上,兩名妙齡女子一左一右正在爲他揉肩,還有兩名女子正跪在地上爲他揉腳。
四名女子穿着低胸緊身長裙,玲瓏有致的身材盡顯無餘。濃濃的脂粉香遮蓋住了南宮瑾身上的藥香。她們紛紛低着頭,一臉嬌羞。
夏晴沒想到南宮瑾會在這裡享樂,不知爲何心中驀地一酸,轉瞬即逝的感覺讓夏晴掉頭就走,她想大概是因爲看到仙人被凡塵污染的一幕,有些痛心可惜吧。
身後飄來一道淡漠的聲音:“夏小姐既然來了,不坐下喝兩杯嗎?”
夏晴回頭,臉上露出無比甜美的笑容,“閒王好雅興,小女不忍打擾!”
南宮瑾對四名女子說道:“你們先退下吧!”
“是,王爺!”四名女子依依不捨的退下,一個個面色潮紅,腳步卻不敢遲疑。
夏晴也不客氣,徑直坐到桌子另一邊,拿起筷子便開始享受美食。
清蒸鱸魚,紅燒獅子頭,魔芋筍絲等各色菜餚都做得極其美味精緻,讓夏晴一動筷子就不想停下來。她直接視對面的南宮瑾如空氣般,自顧自的大快朵頤。
南宮瑾一言不發,靜靜看着她吃。
夏晴一開始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想主動跟他說話,所以不停的暗示自己臉皮要厚,要當對面那人不存在,千萬不能臉紅,不能不好意思……
隨着美食不斷下肚,這種心理暗示也發揮了作用,她果然當他不存在了。
南宮瑾看了許久後,忽然開口問道:“你幾天沒吃飯了?”
“早上剛吃過的!”夏晴回答完後,忽然意識到什麼,立刻捂住嘴巴,瞪向他,“食不言寢不語,你幹嗎跟我說話?”
南宮瑾嘴角輕輕勾起,“沒想到我隨口說的一句話,你竟然一直記在心上?”
“呸!纔沒有呢!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夏晴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思,反正她也吃飽了,她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先嚐了一口,味道挺好,於是咕咚咕咚喝下一整杯,然後非常豪邁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
“吃飽喝足了,多謝閒王請客!對了,你請我上來有什麼事?”夏晴非常沒形象的打了一個飽嗝。
“只是請你吃飽喝足而已!”南宮瑾依舊看着她,眼眸中似有萬千光華閃爍,美不可方物。
夏晴與他對視一眼,便立刻轉開了頭。那目光太具蠱惑力,她還是少跟他對視爲好。她擺擺手道:“那我走了,閒王繼續享樂!”
“且慢!”南宮瑾喊住她,“夏小姐,不如我們再做一筆交易吧?”
“什麼?”夏晴怔愣。
“你予我歡情,我予你一世榮寵!”明明是淡漠磁性的聲音,優雅溫和的語調,誰像說出來的話,卻如此惡俗。
夏晴嘴角輕揚,笑得雲淡風輕,“榮華富貴,我若想要,自己能取。而男人的寵愛,我從來不需要。至於歡情,麻煩出門右拐,望春樓裡姑娘多的是!”
夏晴說完後頭也不回徑直走出包間,然後衝進地字號裡把正在胡吃海喝的古皓然拎出來。地字號裡的情形和天字號裡差不多,古皓然一個人又吃又喝,絕塵坐在一旁一動不動,區別只在於絕塵並沒有盯着古皓然看。
待夏晴和古皓然下樓後,絕塵立刻如風一般衝進天子號內。如他所料,南宮瑾正在脫衣服。
“他們走了嗎?”南宮瑾迅速將外袍脫下,扔到一邊,然後褪下腳上的潔白長襪。
“剛下樓!”絕塵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套新的衣服給南宮瑾換上,他實在憋不住了,開口問道,“王爺既然討厭那些女子的觸碰,爲何還要讓她們進來伺候?”
南宮瑾一個冷眼丟過去,“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多嘴了?”
“屬下只是想不明白!”絕塵弱弱的說。在古皓然大吃大喝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自家王爺明明很厭惡陌生女子的觸碰,卻在看到夏晴出現在樓下時,命他迅速找來四個女子服侍。服侍就服侍吧,王爺還讓他特意交代那四名女子,除了揉肩捏腳外,不能觸碰到任何露在外面的肌膚部位,不能盯着王爺的臉花癡,否則必死無疑。那四名女子被他冷冰冰的氣勢嚇到,還真沒敢亂來,不然王爺現在就不是換身衣服這麼簡單了,恐怕要洗掉一層皮才肯罷休。
南宮瑾換好衣服,朝外走去,丟給絕塵一句話:“你不需要想明白!”
何止絕塵不明白,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何要這樣做,只是想看看她的反應?
話說真是冤家路窄,夏晴剛下樓,便碰到了死對頭秦飛宇。
三個月期限還沒有到,但夏紫菱都能再次回府,秦飛宇提前結束禁閉也很正常。事實上,秦相向皇上求了情,秦飛宇昨天才剛剛結束禁閉。悶了兩個多月,他差點悶出病來,今日一早便出了門,喊上一幫朋友先去逛了一圈,又轉到聽風閣來。沒想到他剛一進門,就碰到了生平最討厭的人。
“夏晴,你給我站住!”秦飛宇用扇子指着夏晴,氣呼呼的奔到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你以爲打扮成這個樣子我就認不出你嗎?哼!你就是變成灰,我也認得!”
夏晴挑眉,面帶微笑,拱手問道:“請問閣下何人,爲何攔我去路?”
“你還裝?”秦飛宇氣得差點吐血,他被她害得那麼慘,她居然裝作不認識他,他吼道,“我是誰?我是你爺爺秦飛宇!”
“哦?”夏晴轉頭看向古皓然,“小然,此人多半有病,你告訴他我爺爺是誰!”
“是!”古皓然正準備開口,一道聲音從樓上傳來。
“她爺爺是定國侯的父親,而定國侯即將成爲本王的岳父!”南宮瑾一邊說着一邊從樓梯上走下,白衣翩翩,容顏淡漠。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他身上,癡迷者有,豔羨者有,嫉妒者有。
南宮瑾之前是從後門進入聽風閣的,沒有經過前廳,所以並未引起轟動。
此刻,衆人看到他,只覺得如遇仙人一般。寧梓凡之前乃是聽風閣的常客,衆人經常看到他,很多女子每日都來聽風閣喝茶,就是爲了能夠見寧梓凡一面。此時衆人看到南宮瑾,只覺得寧梓凡“天下第一美男”的稱號可以讓位了。
很多女子正因爲寧梓凡歸國的事情悶悶不樂,如今見到南宮瑾,忽然覺得沒那麼傷心了,一切似乎又有了盼頭。
可是南宮瑾的目光只在一人身上。
“閒王?你怎麼會在這裡?”秦飛宇無比震驚,閒王腿疾痊癒之事已經傳遍天下,他也有所耳聞,但一向深居簡出,從不露面的人忽然出現在聽風閣,還是讓人驚訝。
秦飛宇問完後忽然意識到自己連着兩次都說錯話了,真是的,被那個惡女人氣暈了,他急忙衝南宮瑾行禮道:“見過閒王!”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行禮。很多人是第一次見到閒王真容,不禁驚爲天人。
“免禮!”南宮瑾的聲音清淡,明明沒有絲毫倨傲,卻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對秦飛宇道:“秦相儒雅有禮,爲國爲民鞠躬盡瘁,所以纔對你疏於教導吧,以至於你竟口出狂言,藐視定國侯和皇室!”
又是藐視皇室的罪名,秦飛宇簡直要哭了,他纔剛剛結束禁閉啊,當下,他顧不得面子,急忙跪倒在地,“我只是一時口誤,並無絲毫藐視之意,還請王爺諒解!”
南宮瑾繼續下樓,邁着輕靈的步子從他身旁繞過,對夏晴道:“夏小姐可願放他一馬?”
夏晴並不想借着南宮瑾的身份壓人,她回道:“秦少爺既然說是口誤,那就權當口誤吧!不過口誤一次就好了,希望秦少爺下次說話不要再犯這種低級錯誤。我父親雖然比不得秦相位高權重,但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
夏晴話是這麼說,但衆人都明白,夏侯現在掌管三軍,官位上雖然還比不上秦相,但權力絕對比他大。
秦飛宇氣得咬牙啓齒,想不通昔日那任人欺辱的傻女人怎麼忽然變得如此伶牙俐齒,有閒王在,他肯定奈何不了她,只好賠笑道:“夏小姐所言極是,我以後說話會注意的!”
“如此甚好,小然,我們走!”夏晴說完,帶着古皓然揚長而去,並沒有對南宮瑾說一句謝謝。
南宮瑾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嘴角蕩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就是這一笑,如曇花盛開般,驚豔四座。
待南宮瑾離去後,衆人依舊回不過神來。
“他就是閒王?好美呀!”
“是呀,比寧太子還好看很多倍呢!”
“誰說他病入膏肓的,我看他分明面色紅潤,身材健碩,談吐優雅,氣質高貴,沒有一點病態嘛!”
“應該是治好了吧?之前不都說他腿部有疾,不能行走嗎?”
“這樣神仙般的男子,就算不能行走,我也願侍奉左右,哪怕每天看他一眼。”
“你別想了,他已經是欣欣公主和夏晴的了,哼,那傻小姐這次可真是有福了!”
“只要能得他寵愛,不要名分也可以……”
衆女子七嘴八舌,小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