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高手圍向南宮瑾,無數道劍氣從四面八方朝他襲來。
南宮瑾沒有絲毫慌亂,他施展絕妙的步伐,身影極快的移動,帶出一道道殘影,使得肉眼無法捕捉他的真實方位。
衆人皆大驚,他們早聽聞南宮瑾武功一絕,卻沒想到他的武功已到達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這是南宮瑾第一次在衆人面前毫無保留的展示他的能力。
路英眼皮突突的跳動,他忽然升起強烈的不祥預感。他原本近在咫尺的勝利將因爲這個人的出現變成一場慘敗。
路英用力搖搖頭,作爲領兵大將,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喪失鬥志。
戰鬥纔剛剛開始,他還有勝利的機會。
路英漸漸冷靜下來,繼續沉着的指揮戰鬥。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冷靜越來越無法保持。
南宮瑾已經持續殺戮了半個時辰,死在他劍下的漠國士兵們起碼有百人之多,但他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減慢,力氣也似乎永遠不會耗盡。
他的戰甲已經被染成血紅色,他身上也多處受傷,但他對那些傷口完全置之不理,他只是不停的殺戮,殺戮……
南宮瑾的英勇無畏,身先士卒徹底感染了慶國所有將士,包括橫州城的守衛在內,他們將南宮瑾視作偶像,以他爲榜樣,不顧疲憊不顧犧牲的戰鬥。
漠國士兵原本便以英勇和兇悍著稱,而現在,對方遠比他們更加英勇,更加兇悍。
路英閉上眼睛,不管他多麼的不想認輸,他就是輸了。
和冥燁不同,路英懂得取捨。在明白獲勝無望之後,他迅速做出了撤退的決定。
下達撤退的命令後,路英再次冷靜下來,對現在的他而言,帶領剩下的士兵成功撤退便是勝利。
可是,路英命不好,遇到了暴怒狀態的南宮瑾。
南宮瑾極其厭惡血腥的味道,現在他整個人卻被血腥包裹,渾身上下全是血,別人的血,自己的血。他雖然受了傷,但都是皮肉傷,並不嚴重,有些疼,但那點疼痛對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只是濃濃的血腥味讓他極其厭惡,連帶着無比厭惡身處血腥中的自己。
但是他無法停止殺戮。他需要靠這種方式發泄心中的怒火。他更需要儘快結束這裡的戰爭,他要趕去救一個人,他害怕自己晚一步,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旁人都看到南宮瑾像殺神般英勇無畏,卻沒人知道,他此刻心裡有多麼害怕。
是害怕!源自心底的害怕!
害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叫做夏晴的人。
他從來沒有這麼怕過。
見路英要帶人撤退,南宮瑾立刻飛起,朝他而去。
路英並未慌亂,一邊指揮撤退,一邊命人攔住南宮瑾。可他派出的人根本攔不住南宮瑾前進的腳步。隨着一道道血線飛濺,南宮瑾和路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路英知曉自己不是南宮瑾的對手,急忙駕馬狂奔。主將一撤,其他士兵紛紛跟着撤退。
“盡數誅殺,一個不留!”南宮瑾高聲下令,身形更快,追上路英,一劍斬去。
路英清楚無法再逃,只有應戰,舉刀迎來。
路英的武功比冥燁還差,只是在領兵佈陣上能力比較突出,他內力和南宮瑾也不是一個等級,他手中的刀被直接震開。
不過路英身邊的護衛武功一絕,見南宮瑾攻來,立刻朝他背部砍去。南宮瑾想避開這一刀,只能放過路英。
然而,南宮瑾對身後的危險視而不見,手中劍繼續向前,刺入路英咽喉。
與此同時,他的背部也被砍中,鮮血噴涌。
在漫天血花中,南宮瑾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手中長劍化作收割生命的鐮刀,繼續瘋狂的殺戮。
路英臨死前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渾身浴血的南宮瑾神色瘋狂,雙目猩紅,彷彿從地獄中逃脫出來的魔鬼。
在這一刻,路英感覺,南宮瑾遠比冥寒恐怖得多。
南宮瑾的強悍與瘋狂重重威懾了漠國將士們的心,他們不由自主的對眼前之人產生深深的恐懼之情。
他們開始拼命的逃跑。
慶國將士們卻受到極大的鼓舞,鬥志昂揚的追殺。
通過此戰,南宮瑾在雙方將士們眼中都成了神,一方死神,一方戰神。
戰神不可能永遠屹立不倒。
長時間瘋狂的殺戮已經讓南宮瑾透支了所有內力,再加上身體多處受傷,失血過多,南宮瑾的狀態已經非常差。但他清楚自己不能倒下,至少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倒下。
所以南宮瑾咬緊牙關,努力保持着清醒,回到慶國陣營中。
“王爺!”一名士兵看到南宮瑾渾身的血,既崇拜又擔憂。
“無礙!”南宮瑾擺擺手,在親信的陪同下進入一輛馬車。
馬車內,神醫張敬早已等候多時,看到南宮瑾進來,他搖搖頭,低語道:“何必逞強!”
南宮瑾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便徑直栽倒。張敬接住他,迅速幫他處理傷口。
張敬一直都是南宮瑾的人,這一年來更是跟隨在他左右,爲他醫傷看病。
戰爭仍在繼續,流血沒有停止,南宮瑾陷入昏迷,但他的英名卻迅速傳遍天下。
經此一役,北疆戰事算是取得暫時性的勝利,漠**隊損失慘重,尤其是赫赫有名的冥燁和路英相繼被南宮瑾斬殺,這樣的戰績讓南宮瑾聲名大噪。
遠在千里之外的夏晴並不知曉外面發生的一切,她現在相當於被囚禁狀態,沒有任何自由可言,與外界完全斷絕聯繫。
冥媚帶她走了一段水路後,便又改走陸路。爲了加快速度,冥媚一直帶着夏晴同乘一匹馬,晚上也不住店休息,可以說是日夜兼程的趕路,不停的換馬,實在太累的時候纔會停下在路邊稍作休息。
這樣馬不停蹄的趕路讓夏晴感覺疲憊不堪,沒有好好休息也就算了,飯都沒吃飽過,餓了就吃點乾糧,渴了就喝點路邊的河水,也沒洗漱過,夏晴感覺渾身不舒服,跟乞丐差不多。
冥媚也好不到哪裡去,原本美豔的臉蛋被風塵掩蓋,頭髮也被風吹得亂糟糟的,沒有打理過。
通過這一路上的相處,夏晴對冥媚的印象大大轉變,妖嬈嫵媚的女子她見過不少,其中武功高的也有很多,但像冥媚這樣既妖嬈又武功高還極其能吃苦的女子非常少見。沒有女人會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但冥媚她爲了帶着夏晴趕路,的確是完全不要形象。
如此日以繼夜的趕路,終於在某一天凌晨到達海邊。
海邊早就停靠着一艘船。
冥媚將夏晴帶到船上,然後命人帶她去洗漱換衣。
半個時辰後,夏晴已經梳洗完畢,化作一名身着白色長袍的清秀少年。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給她準備的衣服都是男裝。
夏晴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那個面容清俊白皙的少年,怎麼看怎麼感覺像只小受。
不久後,冥媚走了進來。她已洗去一身的風塵僕僕,重新化作那個妖媚的女人。她依舊穿着一襲黑色緊身長裙,領口開的極低,透着一絲極致的誘惑,她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曲線分明,讓人噴血。
柳媚和冥媚兩人走得是同一種風格,但柳媚的媚中透着一點低俗,而冥媚則不一樣。冥媚並未特意流露她的嫵媚,也沒有故意扭屁股走路,她的媚更是一種氣質,一種由內而外的氣質,還帶着一股高傲的氣息。
夏晴甚至懷疑,柳媚一直在刻意模仿着冥媚。
冥媚又上上下下將夏晴仔細打量了一番,讚歎道:“不錯,王爺的眼光果然是極好的!”
“你是誇我還是誇你家王爺?”夏晴漫不經心的說道。
“自然是誇我家王爺,你算什麼?”冥媚脣角帶笑,“你看上去好像一點都不怕?”
“我該怕什麼?”夏晴反問。
冥媚走到夏晴身後,雙手撫上她的肩膀,“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被王爺看上的人,最後都死的很慘嗎?等下就要見到王爺了,看你這嬌嫩的皮膚,我真替你心疼!”
夏晴透過銅鏡的反射看向她的眼睛,“這就是你到現在還好好活着的原因嗎?”
冥媚微微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後,手下力道驟然加大,死死扣住夏晴的肩膀,“閉嘴,你知道什麼?”
夏晴勾起嘴角,嘲諷一笑。她早就看出來,冥媚對冥寒的感情很不一眼,每次說起冥寒的時候,冥媚的雙眼中便會綻放出異樣的光彩,臉上也會不自覺的流露出愛慕之情。
正在此時,船艙的門被推開,一身紅衣的冥寒站在門口。
“王……王爺!”冥媚急忙鬆開夏晴,跪拜行禮,“奴婢參見王爺!”
冥媚心中狐疑,按照計劃,明明是王爺在梅山島上等着,她將夏晴帶到梅山島上去。可王爺卻突然出現在船上,這讓冥媚很驚訝。
她不知道的是,冥寒本來是準備在梅山島上等着,可聽聞夏晴就在海上,正在趕來的消息,冥寒卻感覺坐立難安,急切的想要儘快見到夏晴。
冥寒向來遵從自己的心意,所以他來了。
在趕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見面的場景,他想夏晴或許會憤怒,會悲傷,會冷漠,但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冥媚面目猙獰的扣着夏晴的肩膀。
“你在做什麼?”冥寒聲音陰沉。
“奴婢……”冥媚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在幫我按摩肩膀!”夏晴站起身,聳了聳肩,“技術不錯,挺舒服的!”
沒想到夏晴會幫她開脫,冥媚驚詫的看向夏晴。
夏晴卻沒有看她,而是面帶微笑望向冥寒,“戰王,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