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牡丹殿熱鬧起來,花似鸞在鳳凰殿不淡定了。
昨夜要不是她嗅多了一品紅,製造了自己胸悶氣短的症狀,纏住了王。王肯定去找那個小賤人了!小賤人不知道使了什麼招數勾得王總是去找她……明明之前王更偏心自己的……畢竟自己佔了姐姐的身子……
她連自己的本身都不要了,知道祁冠宇一心喜歡的是姐姐,便舍了性命也要復活姐姐的肉身,自己纔有機會同他在一起……
他倒很是溫柔,但卻都不碰自己……
太后現在不在宮中,她也是勢單力薄啊!
而且……祁冠宇今早就把她院子裡所有的一品紅都搬走了,說是不喜歡這紅得眼暈的花……她就算是傻,也知道自己露餡了……
祁冠宇看自己的眼神,明顯沒有一開始復活姐姐的時候炙熱,她也知道,自己和姐姐原本也只是長得像,性子,卻是合不來,而且她之前也不喜歡不受寵的祁冠宇,她想做皇后。太后也偏疼她,說日後一定要她嫁給未來的王……
那個她只見過一次的男子,雖然只是個背影,卻至今難忘。
背影和祁冠宇很像,卻一眼能看出,是旁人。
可是那個人自從十年前王室動亂就消失無蹤,她也無可奈何,權衡之下,祁冠宇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她是花家唯一的嫡女,自然要坐在青龍國最高的位置,太后從小就這麼和她說。
如今,她斷然也不會容許陸小妹搶了自己的風頭。
“走!本宮倒要看看她出的什麼幺蛾子!”花似鸞招了一衆宮女,準備去牡丹殿鬧事了,忽然花似鸞莞爾,“你一會兒這樣……”
牡丹殿。
陸小妹再次睜開眼,正看見阿默一張臉映在眼前,不過一指距離。她若是一激動,估計就親上去了。
“阿,阿默啊,呵呵……”她訕笑着被阿默扶起了頭來。放風箏的姿勢太久了……脖子有些酸……其實這個姿勢很好的,尤其對她之前那種伏案坐堂的,對頸椎有很好的放鬆作用……但是過猶不及,過了就不好了……
“哎呦,阿默,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
看見了陸小妹脖子發酸,阿默伸手在她頸後輕按,手本來也比常人熱,小妹覺得阿默這自學成才就能這樣,還是非常有天賦的……
“呦!”花似鸞氣勢洶洶闖進來的時候,看着陸小妹正在閉目享受阿默的按摩,肚子裡的氣就更盛了,調侃道:“你這小日子過得不錯啊!還有個貼心的太監侍候着!”
“對啊,的確不錯,”陸小妹在心裡罵了個遍,不想難得的好心情被她攪了去,坐在遠處,擡眼望去,“元妃也過得不錯,不知怎地有空來我這裡串門?”
“宮女們都在傳,你是神醫,”花似鸞輕哼一聲,坐在陸小妹對面,擡了手臂擱在脈枕上,挑釁地揚眉,“本宮來湊個熱鬧,舞妃不會不給面子吧……”
陸小妹拉了拉阿默,示意他站在一旁,手指輕敲桌案,想着這個花似鸞的確是難伺候,自己要是開了藥,她若是吃了,然後病了,這算是自己投毒麼……
不過,她纔不怕,除了吃藥,她有的是招數治她!
“嗯……”陸小妹伸出手,搭上了花似鸞的脈,眉頭皺了皺,脣角劃過一抹詭異的微笑,收了手,“元妃沒有大礙,不需要本宮,找太醫開個方子調理調理就是了,本宮手裡也沒有藥草……”
花似鸞輕視地白了她一眼,“什麼嘛……還聽說你是神醫,連是什麼病都說不出名來……還好意思在這後宮替別人診治?若是你治壞了可如何是好?哎呀,到時候王知道了,可要生氣了……”
“哦?”陸小妹勾起脣角,“你真的要我說?”
“說啊!”花似鸞招了招手,將自己帶來了的一衆宮女都招了進來,擠滿了正殿,“你大聲說清楚!讓本宮的人走做個見證!”
“……這可是你說的,”陸小妹一拍桌案,“你非要讓我揭你痔瘡的老底,這可怨不得我啊!雖說這痔瘡不是啥大毛病,可是也事關你日常的生活嘛!這病……要多運動,飲食清淡,你總是坐着,啥事都讓別人伺候,能不生病嘛……”
“你!”花似鸞臉色登時又白又紅又綠又紫……呈現如彩虹般七彩顏色,一揮水袖,瞪向身後憋笑的宮女,“笑什麼?!都不許笑!”
“尚筱舞!”花似鸞當衆出來大丑,恨不能撲上去開撕,可身後的宮女拽了拽她的衣裳,她便恢復了以往的委屈模樣,眼中波光乍現,楚楚可憐,“你,你欺負人……”
陸小妹扶額,完了,花似鸞這樣,妥妥地,給祁冠宇作戲呢!一轉頭,果然看見立在一旁看好戲的祁冠宇……
“愛妃莫要傷心,”祁冠宇上前攬住聳動着雙肩的花似鸞走出了殿外,“你什麼樣本王都喜歡……”
聽了祁冠宇的話陸小妹差點閃了下巴,直到他們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了好久才捋順過心口的惡氣,舉着拳頭開罵:“一個痔瘡配潰瘍!兩人絕配!”
虧她昨天還巴巴地給他熬了治潰瘍的藥去……自己這不是犯賤麼!敢情人家喜歡痔瘡!
陸小妹覺得,祁冠宇若是再這樣挑戰自己的底線,她絕對不會再愛他了……
後背傳來暖意,陸小妹僵硬地回過頭,苦笑着對阿默道:“他擺明了偏心……你說我是不是犯賤?”
阿默拉過她的手,在她手心畫了個心,又畫了個心……
“是啊,因爲我喜歡他……”她苦笑着望着手心的紅痣,那顆紅痣,祁冠宇說,是指引他找到她的標誌。
可如今,他已經找回了心口的那顆硃砂痣,可還記得和自己的承諾?
她親手寫下的願望,他親手掛在祈願樹上的……如今,可還在?入了秋,玄武風大,秋雨瀟瀟,她的願望會不會也落入泥土?
阿默拉她的手,沉默着,等待。
她還是完成了午後的二十七個義診的宮女們,只是到後來她都沒有細細打探,開了方子,囑咐了需要注意的就罷了。她們的樣子,一個都沒有記住。
祁冠宇那般,擺明了今夜也是不會來了的。她草草地扒拉了口飯,洗漱沐浴,縮在牀榻上發呆。
如果之前她是因爲愛情,留在這裡,那麼現在,她越來越迷茫,祁冠宇,究竟是存的什麼心思……
他若對自己無心,那爲何在自己要走的時候苦苦挽留;他若是對自己有心,又爲何在自己示好的時候遠離了去?
她雖然存了上一世對祁冠宇的記憶,可總是,覺得他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她卻也說不上來……
雲姨今日沒有來,想來不是在忙太后殿的事,就是被太后叫出了宮……
應付花似鸞還算錯錯有餘,但是過兩日太后若是回來,聯合了宮裡宮外,她便真的是勢單力薄了……祁冠宇,那個總是變卦的,也靠不住……
今日花似鸞和祁冠宇來的時機也太巧了,那是祁冠宇習慣性午休的時間,若不是花似鸞事先去叫他,他也是不可能出現在自己宮中……
安神香幽幽透過幔帳,她也覺得倦了,今日看了好多個病人,又經過這一番鬧騰,也真是身累心更累,便也不想再多想,抱着被子,閉了眼……
朦朧中,她似乎又見到了祁冠宇,自嘲地笑了笑,輕聲幽幽地問:
“我又在做夢麼?”
“不是夢……”男子溫柔地吻了吻她的眼,伸手攬過女子,“真的是我,我說過會來陪你,只陪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