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救我?”
腰肢被攬住,陸小妹一下子跌坐到了祁宇默懷裡,將要碰到白裙的手便被他拉了回來,微怒扭頭,“不救!我救人都是要收費的!十兩黃金一條命!謝絕講價!別以爲睡了幾次,我就會給你開後門!”
“睡了幾次?”祁宇默捏着女子的下頜,劍眉怒挑,“我們就是睡了幾次的關係!?”
“對哦!我們是睡過很多次的關係!”陸小妹蹙眉,尋思了半晌後恍然拍手,“那也不能全免!給你打八折好了!你又不差錢,不要讓旁人說你爲富不仁……”
“尚……筱……舞……”祁宇默怒火中燒,一把將女子抱在身上,“看來昨天晚上我還不夠賣力,還給你留了力氣耍貧嘴是不是,嗯?”
“我現在叫霍水,”陸小妹勾起脣角,側過臉望着慍怒的男子壞笑,“紅顏禍水,昏君纔會沉迷於美色,青龍王,你的一世英名危險啦!”
“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嘴硬到最後!昨夜怎麼求饒讓我要你的都忘了!我讓你再想起來!”祁宇默俯身,眼帶痛意,咬在女子肩頭,咬出深深淺淺的印記。
“祁宇默,你這個昏君!暴君!呃……”
……
畫畫趴在屋檐上偷聽,一邊聽一邊咧嘴。小妹啊小妹,這麼多人鬼牲畜替你賣命,你倒好,抱着個最帥的帥哥的滾牀單!哼!還誆騙我們美人計要講究火候,什麼過猶不及,講究蜻蜓點水,點到爲止,纔會令人吃不到纔會朝思暮想,你自己可好,都回鍋多少遍了,火候早就大勁了……
你在偷什麼懶!黑貓跳過屋檐,喵嗚一聲,舔了舔自己貓爪,一眼瞥見了在宮殿前院踟躕不前的白衣男子。
“哎呀,黎叔!我是幹完了活,準備來請命的!哪裡知道小妹她這麼忙……”畫畫抱起黑貓,討好地逗着貓咪的下頜,也看見了男子,“他不是那個傷了小妹的琴師顧涵麼?對!你看他被陸瑜斬斷了手筋……到現在右手還纏成了糉子呢!他在這幹嘛……”
黑貓眯起眼,注意到了顧涵身後不遠處的騷動。張望顧盼的顧涵身後逐漸靠近的,是玄宸和左相權傾陌。
“不是吧!”畫畫揉了揉眼,羨慕道:“小妹也太受歡迎了!帥哥們一個個怎麼都好像沒喝飽血的蚊子,嗡嗡嗡地繞着她轉啊!”
白衣的顧涵似乎察覺了身後的響動,踟躕半晌先閃身避開了玄宸和權傾陌。
“哎呦,這不行,我得保護好小妹的好事!她都憋了那麼久了,弄得我還以爲牡丹花水需要禁慾呢!來來來,讓我做個護花使者,讓他們好好採蜜……哎呦!好痛……黎叔,你咬我幹嘛!?”
畫畫摔了個狗吃屎,哀怨地望向身後咬自己的黑貓,發現黑貓高冷地無視她,而是依舊望着屋下,畫畫也轉過頭,正看見一男子閃到屋前,攔住了玄宸和權傾陌的去路。
畫畫認識那個人,他是祁宇默的侍衛,白玉!
嘖嘖,爲了防止好夢不被打擾,祁宇默也真是豁出去了,連陣前的督軍都調過來守門,難怪玄宸也急了……
“大公子請回吧!”白玉拱手,“主上現在……不方便見您。”
“還是勞煩你通報一聲吧!”玄宸面露難色,“事情緊急,青龍王這樣實在令人擔憂,那妖女來歷不明,只怕不是善類……”
權傾陌上前幫襯,“青龍王公私分明,素來不喜牀笫之歡,竟然對一個初識妖女流連忘返,着實叫人大開眼界!不知新人在懷,還記不記得故人已冷?”
本以爲提到陸小妹可以刺激到祁宇默的痛楚,卻不知故人新人是同一人。白玉是祁宇默的影子侍衛,自然知道屋中的女子是誰,冷笑回敬:“相爺素來直言敢諫,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那女子是不是善類,主上自然會明斷,更何況主上交代過白玉,如果二位前來,暫時也不必見的,二位稍安勿躁,請回吧!”
權傾陌憤慨上前:“不!今日若是見不到青龍王,我們是不會回去的!”
白玉冷笑:“那你們就等着吧!”
玄宸猶豫:“要不我們先回去?”
“大公子!”
……
門前衆人吵成一團時,屋中的人已經安靜下來,女子笑聲如銅鈴響起,“許久不見,相爺倒是激進了許多!以前可沒見他這麼衷心護主!”
“你怨恨他沒告訴你實情才這麼戲耍他麼?”祁宇默看着懷中女子劍眉微蹙,伸手將女子散亂的青絲捋順,“他也是可憐人,當時也是相信了我能一直瞞住你,纔沒告訴你……”
“對啊,我很記仇的!他騙了我,我也不要告訴他真相,等到最後塵埃落盡,他自然會知曉……以前我不就是這樣?”
祁宇默起身,看着女子披着薄被的背影,幽幽道:“你還是恨我……”
“不,”女子起身,掙脫開了他的手,下了地,俯身拾起白裙,“祁宇默,我不恨你,也不想愛你……愛你太痛苦,恨你也太痛苦,就這樣,沒有負擔的見面,也沒什麼不好,我不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祁宇默起身從身後抱住了女子,聲音嘶啞:“你就不在乎寶寶麼?他如果還活着,一定不希望我們相隔萬里不得相見!”
女子微顫,冷冷回答:“祁宇默,不要再提寶寶了,他已經死了!我已經認清現實,你還要自欺欺人嗎?我同你回去?你師父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不過是又一次悲劇輪迴!這樣被欺壓的日子,我活夠了!”
陸小妹拉開祁宇默的手,冷笑着穿上了白裙:“昨日你就知道我得到了虎符,這番纏綿也不過是想要從我手裡奪走它吧?真不好意思,這虎符我還有用,不能給你!而且,是你說的,我要什麼都給我!”
男子微怔,眼眸裡泛着暗流,雙拳緊握在身側。誠然他一開始是想奪走虎符,交給玄宸,一舉逼迫玄武王交出玄武令退位,支持玄宸登基,如何算也沒料到虎符已在數日前落在了陸小妹手中。昨夜玄奕還拉着她,要封她爲妃,自己一衝動便成了今日狀況……
“不!虎符你不能帶走!”祁宇默轉身披上了一見墨色長衫,一轉身便將虎符奪在手中,“小舞,停手吧!你不能成爲玄武王……我不讓你成爲玄武王!”
“是嘛……”
陸小妹苦笑,轉身,她自然知道自己搶不過祁宇默,否則昨夜也不會將計就計纏住他拖延時間,不過……女子微笑着轉身,拾起牀頭的那枚七彩芙蓉簪,在手中把玩,“這次即使是失敗,我也要自己決定生死,這芙蓉簪上淬的毒是爲我自己準備的,沒有解藥,我又沒辦法復活自己……反正沒有虎符,我便失去了勝算,早死晚死都一樣……”
金簪的利刃抵在咽喉,她眯着眼睛微笑,“你若是不還給我,我就死在這!傳出去了,世人都會說青龍王殘暴不仁,逼迫良家女子,女子爲保節,服毒而死……”
“放下……”祁宇默萬萬沒有料到她留着這一手,急忙想要上前阻攔,“小舞,聽話……你先放下……”
“把虎符還給我,”陸小妹舉着金簪,冷笑,“你先食言了的,我怎麼還會相信你,虎符還給我!”
“好好……”祁宇默將虎符放在她手邊的桌案上,盯着她脖頸處,“小舞,虎符還你,我保證不搶了,你放下,乖,聽話……”
“……”
陸小妹重得虎符,整理好衣衫,頭也不回準備出門。
“小舞,”身後的祁宇默喚她,“小舞,你真的不打算回頭了嗎?”
女子頓住腳,遲疑半晌,訥訥道:“……也許……如果寶寶還活着,我會考慮和你在一起……”
“真的麼?小舞……我們從頭開始……”祁宇默欣喜若狂,想要上前拉住女子,卻被女子的話噎住。
“畢竟你的技術還不錯,等我當上了玄武王,你若是應聘來當我的面首,我一定封你爲四大面首之首!我是個念舊的人嘛……”
祁宇默氣得臉色鐵青,隱忍不發。
女子推開門,不再回首,“寶寶已經不在,我再也無法生育,我們並沒有未來。接下來我不會手下留情,希望你也是。”
這間供琉璃大婚的寢殿名喚天香殿,修建在一座小島上,雖然僅僅修了三個月,卻是三千人不眠不休輪番加班加點趕製,雖然是趕製,做工卻一點也不粗糙,足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昨夜祁宇默抱着她走的急,還飛了一段,天色還黑,她腦袋一片空白纔沒有想起來。
一推門,便能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修葺的小石橋。
陸小妹一推門,便看見一身紅衣的畫畫抱着權傾陌衝下了湖。
噗通一聲,激起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