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的霧中朧朧的影,
遠處霧氣之中,確實出現了一道道搖曳的人影,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也不曉得去向何處;
總之,影子一直在搖晃,卻一直沒有什麼東西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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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安律師咬了咬牙。
“你發現什麼了?”周澤問身邊的老安。
“嘖嘖,沒有。”
安律師很實誠,繼續道:
“但看看這個排場,
打雷,
下雨,
起霧,
鬼影,
拍鬼片的幾個要素都有了,說一句大廢話,排場這麼大,裡頭肯定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在作祟。”
安律師說的確實是一句大廢話。
普通的亡魂進書屋來,都是很低調的;
吃飯,上路,留下份子錢。
但眼前的這個排場,甭管是人是妖還是鬼,都不簡單。
周澤轉身,走到車旁,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安律師很快也上了車,坐進了駕駛位,白鶯鶯和老道見狀也跟着一起上來。 ωωω▪тtkan▪CΟ
老道抱着猴子,一直打量着車窗外,遠處的人影還在不停地動着呢,雖說是跟在老闆和安律師身邊,依然是覺得有些犯怵。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褲襠,
又摸了摸猴砸的揹包,
心裡才踏實了一些。
“老闆,我們現在…………”白鶯鶯猶豫了一下,道:“是往裡開,去救林可麼?”
裡頭一看就很危險啊,
但如果老闆硬是要往裡走救屬下的話,
鶯鶯還是會跟着一起去的,
她要保護老闆,
老闆在哪兒她就在哪兒。
“開車吧。”
周澤對駕駛位上的安律師揮了揮手,
顯得很是雲淡風輕,
頗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白鶯鶯看得都癡了。
安律師點點頭,發動了車子,然後向左打死了方向盤,直接調頭!
“…………”老道。
“…………”白鶯鶯。
“…………”小猴子。
一個精準地調頭之後,安律師踩下了油門,
以一往無前的架勢,
直接往回開。
周澤默不作聲,
顯然,
兩個男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在自己地盤,
出事兒了和自己無關,
幹嘛要去管這個閒事兒?
哪怕這裡鬧得地動山搖,和通城鬼差有半毛錢的關係?
“老闆…………林可那個小婊砸…………”
雖然白鶯鶯平時很討厭林可擠上牀,破壞自己和老闆的獨處,但就這樣撇下她走了,
好像有哪裡不對啊?
“放心,林可現在是沒辦法聯繫我們,這裡頭手機肯定也是不能用了。”周澤說道。
“嗯?”
“所以,如果林可能聯繫上我們的話,肯定會拼命阻攔我們冒着風險進來救她的。
她肯定不願意我們爲了她而陷入險境,
否則她會良心不安,愧疚一輩子的。”
“唔…………”
白鶯鶯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但怎麼還是有點怪怪的?
安律師來時開得很慢,走的時候油門幾乎踩到底,在霧氣濛濛的山道上這樣子的飈車,很是危險。
至少,
老道是嚇得臉色發白,
一隻手抱着猴砸一隻手抓着扶手。
老道清楚,
一旦發生車禍,
全車上,
其他人至多受傷,
自己是最容易死。
在開了二十分鐘後,
小猴子忽然從老道懷裡跳了出來,跳到了前車窗的位置,手舞足蹈“吱吱吱”地叫着,顯得很是着急。
“咔…………”
安律師踩下了剎車。
“怎麼了?”安律師問道。
他知道這猴子是靈猴,靈性很強,能夠感應到常人無法感應的東西。
“吱吱吱!”
猴子指了指外面。
“什麼意思?”安律師還是沒懂。
“下車看看吧。”
周澤說着推開了車門,很快,猴子也順着這道門竄了出來,直接跑到了路邊,指着地上“吱吱吱”叫着。
周澤和安律師走了過去,二人一起彎下腰,
發現地上有兩灘溼漉漉的痕跡,
且帶着一種臊味兒。
這是尿!
一大一小兩灘尿!
猴子站在地上,做噓噓的動作,然後又指着地上不停地喊着。
周澤和安律師的面色當即凝重了起來,
車子往回開了二十分鐘,
居然又回到了之前猴子和老道撒尿的地方。
“這是迷魂陣麼?”周澤說道。
安律師抓了抓頭髮,環視四周,依舊是霧濛濛的一片。
“這東西我破不開,格局太大了,這片山區都被霧氣籠罩了。”
在這個時候,就沒有逞強的必要了。
不過,周澤和安律師倒是沒有太過慌亂,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發覺事情不對勁,他們也不會毫不猶豫地調頭回去,可以說,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只是現在,
大家像是被困在一個巨大的“鬼打牆”之中,
進退不得。
若是平時遇到這種情況,解決起來倒是小意思,但今天不同以往,這麼大的一個手筆,不是說解決就能解決的。
和這霧氣相比,
衆人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分外渺小。
“是林可的手筆?”
老道問了這個問題後就自己閉嘴了,
因爲他也覺得這個問題很白癡。
山下加油站後面廢品收購站裡的兩個人販子,的確是可能是被林可殺的。
但你要說這磅礴的霧氣加上這連安律師都束手無策的恐怖鬼打牆也是林可搞出來的話,
你這是在侮辱誰?
林可要是有那麼牛逼,還會變成書屋的員工?
自家老闆當初早就被人家一巴掌抽死了。
“其實,現在最保險的選擇就是站在這裡不要動,霧氣終究會散去的,而且我看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哪怕是一頭兇獸這樣子玩兒下去,也得被榨乾啊。”
“車裡有吃的麼?”周澤問道。
“有的,老闆。”白鶯鶯馬上回答道,“我準備了很多吃的。”
“那我們…………”
周澤剛想說讓我們來一場野餐吧,
結果話還沒說完,狂風乍起!
這風來得很奇怪,風力很強,
讓人不禁懷疑超大級颱風“山竹”沒在廣東那邊登陸而是跑這山區裡來登陸了。
在場所有人,
都被風吹得開始往後退,但下面是懸崖,懸崖下方則是峭壁和泥石流,大傢伙都奮力地抓起自己面前所能抓住的一切東西。
老道死命地抱着面前的石塊,小猴子躲藏在它懷裡,瑟瑟發抖。
安律師的白骨手直接刺入了水泥路中,
周澤的指甲也刺入了地面,
但哪怕如此,
二人仍然是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強大的風力和慣性還是死命地拉扯着他們,像是要把他們送去巨獸的口中。
在場衆人,
只有白鶯鶯一個人巋然不動。
很是平靜地站在那裡,
穩如泰山!
面對這種情況,
白鶯鶯第一反應不是去拉人,
而是用雙手捂住了嘴,
在心裡驚呼:
天吶!
我居然這麼胖了麼!
重到風都吹不動自己了!
太可怕了!
周澤一邊奮力地抓着地面,看着自己的指甲在地上劃出了一道溝壑,卻依舊無法抵抗這颶風帶來的恐怖力量。
但周澤的餘光看見了前面站着一動不動白鶯鶯,
爲什麼鶯鶯沒事?
“有問題!這不是普通的風!”
周澤對着身邊一起在往下被吹的安律師喊道。
“什麼?”安律師顯然是沒聽清楚。
“這風有點問題啊!”
周澤喊道。
“Iphone有點貴啊?”
安律師疑惑地喊道。
“…………”周澤。
安律師順着周澤的目光往上看,這才發現白鶯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當即愣了一下,
馬上反應過來,喊道:
“這不是普通的風,這是陰風!
只對靈魂有效!”
陰風,一般出現在地獄,當然,陽間也有,比如描述一個環境時人們常常喜歡用“陰風陣陣”,
這是一種對人靈魂有刺激的風,當然了,尋常意義的陰風,太過弱小,甚至都不能稱得上是嚴格意義上的陰風。
而這裡,
則是颶風!
人的感知,是靠靈魂去決定的,當自己的靈魂被風颳動時,連帶着自己的身體都起到了反應,不能算是幻覺,更像是一種當靈魂要被吹走時,身體本能地跟着移動,想要和靈魂保持協調和一致。
“老闆!”
白鶯鶯很快就從“嚶嚶嚶,人家怎麼這麼胖”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先是跳過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安律師,
直接抓住了自家老闆的手。
“…………”安律師。
“老闆!”
白鶯鶯用力扯着周澤,
周澤的身體也的確是被拉扯着向前,
但那種靈魂撕裂的痛苦馬上出現,
本來是被風在一股腦地吹,
現在則是變成了風和鶯鶯對自己靈魂的角力。
“撒手!”
周澤喊道,
他感覺自己身體快被撕成兩半了。
“不,老闆,要死一起死,鶯鶯不撒手!”
“撒手啊!!!!”
周澤用力地咆哮道。
“不,鶯鶯不離開你,老闆!鶯鶯不撒手!!!!絕不撒手!!!!!”
“…………”周澤。
周澤覺得,現在自己和白鶯鶯明顯處於兩個頻道里。
再不放手我就要斷了啊!
“撒手,快,撒手!”
周澤感覺自己身體快要分裂了。
“不,老闆,鶯鶯不怕被你連累!
鶯鶯生是你的殭屍,
死了也是你的殭屍,
鶯鶯不撒手!!!”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周澤真想給鶯鶯腦袋上來一下,
都什麼時候了,
誰有空和你玩苦情瓊瑤戲碼!
強烈的劇痛讓周澤無法忍耐了,
他的指甲馬上上長出來,
颳了一下白鶯鶯抓住自己的手腕。
白鶯鶯最怕周澤的指甲了,被一刮,當即震了一下,本能地撒開手。
得以解脫的周澤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被陰風颳得開始後退,周澤只能下意識地抓了一下身後安律師的腳踝。
“@#¥%&*&……”安律師。
接下來,
本就在苦苦掙扎的安律師和周澤一起開始不停地倒退,
最後二人一腳踩空,直接摔下了懸崖。
“老闆…………老闆…………”
站在路上的鶯鶯眼眶馬上溼潤了,
“老闆居然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意連累我……
嗚嗚嗚…………
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