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兒吃?”歐嵩沒坐下,顯然不想在這兒吃飯。
嶽楠笑着拿起桌上的可樂,“我只是點了一杯水,走,我忽然想吃日料。”
“行,附近就有一家,一分鐘的路程。”歐嵩對這一片的餐廳很熟悉。
吃飽後,嶽楠和歐嵩又去準備祭品,21點過,倆人打車去之前常祭拜夏雅它們的那片墓園。
這次的祭品是一整隻烤鴨,還有香甜的水果和花朵,很不錯了。
來到墓園的死角,嶽楠和歐嵩熟練的擺起祭臺,祭拜逝者,吟念逝者之名,爲了具備更加準確的指向性,嶽楠還唸了四鬼的死亡日期,甚至描述了它們死相。
夜風吹拂,香氣飄散,沒一分鐘,周圍的氣溫一下子下降,一道搖曳的身影飄蕩了過來。
是穿着黑色體恤的張善。
從另一方向又飄來一道身影,是穿着西裝的上班族,莫思聰。
“真香!我喜歡燒鴨。”莫思聰笑呵呵地看着嶽楠,“今晚的祭品不錯啊,有肉有酒還有花果。”
張善不多話,飄在一支香上面,那縷煙霧纏繞着他的身,一直纏到他的脖子,臉,最後鑽入他的鼻子。
莫思聰就不用如此詭異的方式吃飯,另一道香氣煙霧籠罩着他的身子,煙霧漸漸滲入他的身體,好像他從煙霧中出現一般,朦朧中帶着神秘感。
“就你們?”嶽楠蹙眉,夏雅和胡志被同類吞了?還是去了別的地方覓食?
如果不是有事或者去覓食了,胡志這傢伙是一定會來的,他可不會放過一頓好菜好酒。
莫思聰一臉和善地道:“夏雅自生日過後就藏起來潛心修煉,消化生日宴會收穫的福氣。胡志我就不知道了,昨夜還見過他的,今晚不知他去哪兒浪了。”
不會是被吃了吧?
嶽楠和歐嵩對視一眼,彼此眼裡都有無所謂的意思。
胡志那傢伙死就死了,他已經死過一次,無所謂再死一次。
嶽楠道:“你們近來有發現什麼可疑的鬼魂?或者有什麼值得在意的消息。”
張善和莫思聰同時搖頭。
張善臉色冷淡地開口道:“那個男人的目的達成後就沒再來了,至於那個青花胎記,很久都沒消息,那個男人是放棄了吧。”
莫思聰接着道:“可疑的鬼魂,我們最可疑了,近來出現了些新生野鬼,都很弱,隨時都可能消散的那種。”
“你們沒吞噬他們?”歐嵩笑問。
莫思聰擺擺手,“別這麼瞧不起人……瞧不起鬼,自從我學會修煉,就不屑吃同類了,與美食比起來,它們簡直難以下嚥。”
張善冷漠的臉露出一絲笑容,看着更是詭異,“胡志倒是不忌口。”
與歐嵩對視了一眼,嶽楠對倆鬼道:“好意告訴你們,最近從外地來了一個厲鬼,它比你們強很多,遇上了它,它是會毫不猶豫的吞噬你們的,若……”
“什麼?外地來的厲鬼?”嶽楠話還沒說完,張善就驚訝地打斷他,疑惑又擔憂地道,“外地的鬼怎麼能到這裡來?”
鬼有移動範圍的限制,一般只能在死時的地方的相對區域遊蕩,有的鬼經過長時間的陰氣滋養,能力強一點的,如張善他們,倒是可以擴大相對的移動範圍,但不管怎麼樣,鬼魂自身是無法離開本地城市的界限。
這是自然法則。
之前東城因爲有狩獵同類的厲鬼存在,使其他野鬼從東城倉皇出逃,野鬼們也就能在東城南城之間移動,有的連東城區都無法離開。
現在聽到有一鬼從他省來到這裡,如何不叫同類驚訝,疑惑,就是隔壁省,甚至隔壁城市的鬼都無法來到東州市,這是張善它們成爲鬼後自然擁有的認識,難道它們的認識是錯的?
嶽楠笑了笑,“能的,只要……”
“是附身嗎?”莫思聰的腦袋很快便轉動起來,想到了答案,“鬼附身於人身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了。”
“是的。”嶽楠沒有被打斷的不悅。
“這樣啊,確實可以,我都忘了我們可以附身的……”張善若有所思的樣子,它們也附身過別人的。
歐嵩眼神犀利,“是可以,但你們別想着去嘗試,一旦試了,就該有人來清除你們了。”
張善瞥了歐嵩一眼沒說話,臉色似乎變得更冷漠更傲氣了,他不滿歐嵩的威脅,但他知道自己的立場,只能忍。
莫思聰看了張善一眼,平靜道:“放心,我不會做這種事的,這對我沒什麼好處。”
“附身不等同於控制,行動還是得看宿主,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來,想要自己行動就得奪得宿主身體的控制權,這麼一來,很可能就引來捉妖師……現在該說是監妖司的關注了。”
嶽楠點頭,很欣慰,“你們能明白,對你們是好的。”
“總之,最近來了一個厲鬼,現不知藏在誰的身上,你們若是看到有人大晚上的,有人獨自在墓園之類的野鬼常出現的地方轉悠,那可能就是在尋找食物的厲鬼。”
張善和莫思聰對視一眼,都明白事情的嚴重。
“我們會注意的。”關乎自身安危,張善自是積極。
嶽楠想了想,道:“你們去找找胡志,看它的情況,如果他不見了,可能是被吃了,你們已是修靈者,很對那鬼的口味。”
聽嶽楠這話,莫思聰和張善更清楚的感覺到危機,夜風的吹拂下,他們搖曳的身影看起來好似隨時都會被吹散般的脆弱。
張善和莫思聰眼睛直直盯着嶽楠二人,似乎想得到保護。
歐嵩暗笑,鬼也是如此社會啊,“發現可疑鬼怪時記得聯繫我們,早點解決對方,你們會比較安全。”
比較安全,不是絕對安全,因爲這裡不只是有一個想吞噬同類的鬼存在,就單莫思聰和張善二人而言,它們彼此就能威脅彼此。
“沒問題,”莫思聰爽快道,“如何聯繫你們?”
嶽楠和歐嵩第一個想到的是監妖司的舉報熱線。
嶽楠道:“你們撥打監妖司的舉報電話,打電話時說認識嶽楠,歐嵩,或者莫未聞就行。”
嶽楠看向歐嵩,他跟野鬼們見面次數也多。
歐嵩沒意見,拿出筆跟紙邊對它們道:“舉報的時候允許你們附身於人,打完電話就離開人,不許逗留。你們要是看到可疑人物,記下他們的樣子,速速通知我們。”
歐嵩寫好監妖司的舉報號碼,放在莫思聰這邊的蠟燭上燒掉,待寫着號碼的紙張燃燒殆盡,莫思聰手中多了一張紙。
莫思聰把號碼給張善看,他看着嶽楠和歐嵩笑道:“你們果然是監妖司的人,你們叫什麼名字?”
之前嶽楠他們都沒明確表示身份,剛纔嶽楠說了三個名字,這裡只有兩個監妖使。
“嶽楠。”
“歐嵩。”
“好嘞,嶽大人,歐大人,我們記住了。”莫思聰露出討好的笑臉。
嶽楠鄭重道:“不許泄露我們的事,明白嗎?”
“明白,放心,我們寧願得罪其他人,也不會得罪官方的人。”莫思聰認真地說。
張善臉色不變,“你們上次祭拜就是在找鬼,是爲了除鬼吧。”
張善記得那段時間有些地方一夜之間少了許多野鬼,定是這幫人乾的,它們與監妖司的人認識就是被他們的祭品吸引過來的,要不是當時它們有些情報引起他們的注意,那時它們就要被驅除了。
雖然那時張善就有猜測,現在真正的認識到這一點,還是叫它擔憂後怕,那時它差點就沒了。
嶽楠沒回答張善的問題,蹲下從籃子裡拿出紙錢放在蠟燭上點燃,他擡眼看看空中的鬼影,“你們吃飽了吧,自己小心點,我不希望下次來你們又少一個。”
難得培養起來的鬼線人,沒了怪可惜的。
“放心,死過一次的我們更加惜命。”莫思聰說罷飄蕩着身影離開,很快就融入黑暗之中。
張善夾着一陣冷風,一下子就離人離得遠遠的。
望着倆鬼逃似的快速離開的鬼影,歐嵩笑道:“哎呀,真有意思,沒想到我們監妖使不但跟妖打交道,還跟鬼打交道,真是好玩的職業。”
紙錢很快就燃燒完畢只剩灰,倆人手腳麻利地把祭品都收起來。
嶽楠看着完好的已冰涼的烤鴨,轉頭看歐嵩,“我上次把祭品的肉用各種調料醃製了一星期,結果味道還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歐嵩映着燭光的眸子瞥向嶽楠:“嶽兄,你真是勤儉持家。”
嶽楠提起籃子站起來,“我只是好奇味道會怎麼樣……也是不忍心丟棄好東西。”
“你這是被美好的外表迷惑了。”歐嵩笑着說,拿起地面的花束向附近躺在地面上的墓碑走去。
把花束放在墓碑上,歐嵩走到嶽楠身邊拍拍他的肩頭,“你看到的這隻烤鴨是完好的,想象它的味道是美味的,但它的內在是一片空白的,什麼都沒了,你惋惜的只是一副空殼子,這已經不是好東西,你要記住,這已經是垃圾。”
嶽楠轉頭瞪歐嵩一眼,把籃子推給他,“那你把這垃圾處理了。”
歐嵩爽快地接下籃子,“好好,我帶回家處理,剁碎了丟垃圾裡。”
十幾分鍾後,嶽楠跟歐嵩回到市區,倆人聊着去哪兒歇一歇。
“我突然想吃全家桶了。”歐嵩輕鬆地提着籃子,舉目尋找餐廳。
“那就去吃全家桶。”想起烤鴨,嶽楠想吃炸雞了。
歐嵩轉頭看着嶽楠贊同笑道:“我覺得肯德基之類的餐廳環境很舒服,雖然有時不想吃油炸的東西,我也還是去裡面坐坐。”
“呵呵,我也是。”嶽楠想起魏風塵還有小虎妖小鼠妖,他們是肯德基麥當勞的常客,他們也覺得裡面舒服。
倆監妖使進入肯德基,剛點好餐,正等待領餐時,他們便感覺到召喚令牌在發燙,嶽楠下意識地按住胸口,歐嵩則捂住左手。
“怎麼這個時候?”
“是誰搞事情?連頓飯都不讓人安心吃。”
嶽楠和歐嵩分別在心裡嘀咕,又不好明目張膽的在人前查看召喚令牌的消息,看餐號還有好幾位,倆人一同向洗手間走去。
倆人在沒人的洗手檯前掏出召喚令牌查看,打造成戒指和水晶玉佩的召喚令牌上,分別出現一行細小但看得清晰的字:
靜遠墓園有疑似附身厲鬼出現。
嶽楠和歐嵩對視一眼,微微愣住,頗爲意外,這麼快就來了。
“是莫思聰他們通知我們的吧。”嶽楠立刻走出去。
歐嵩緊跟上,“他們效率可以啊……該說那個附身之物的行動在我們的預料之內。”
回到餐廳,倆人看就要輪到到他們了,肯德基準備食物還是挺快的。
他們毫不猶豫的繼續等餐,都付錢了怎麼能不要?墓園的事雖急,但他們過去恐怕對方已離開,莫思聰他們見到可疑對象,先去找人附身打電話,監妖司的同事再通知他們。
這過程花時間,那個可疑人很可能不在原地了,只要莫思聰它們記住被附身之人的模樣,嶽楠和歐嵩事後去查目標就是了。
一分鐘後,嶽楠和歐嵩打包自己的食物,打車向“靜遠墓園”奔去。
出租車司機問他們晚上去墓園幹什麼。
歐嵩說去玩遊戲。
司機當他們去壯膽的。
再度來到靜遠墓園,倆監妖使抱着食物望望四周,嶽楠口中還啃着雞翅。
“要點香嗎?”嶽楠問完喝了一口可樂。
歐嵩走向之前擺祭臺的地方,“點吧,光找要找到什麼時候,沒點誘惑鬼都不出現。”
擺了兩塊雞翅,點上香和蠟燭,歐嵩唸了祭拜對象的名,幾分鐘後,兩道鬼影輕飄飄地來了。
“你們來了,你們走後不久就有人來了,是一個男人,他在墓園裡轉了一圈就走了,我們看不出他身上有沒有鬼附身,但他大晚上的來這裡走一遭絕對可疑,就算你們沒叫我們留意,我們也覺得可疑。”莫思聰落在一支香的煙霧上。
張善佔着另一隻香,“我們擔心被發現,沒有靠近他,在百米外觀察他,這裡又黑暗,我們完全不知他長什麼樣,不過我們跟蹤他走了一會兒,他上了一輛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