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宗,聲名最盛的,自是那位強橫莫名的宗主。其後便是一些強大的長老,例如那位許多弟子都知曉的狠人長老,殺伐極重,連異族都知曉他的兇名。
只是甚少人知曉,在多年以前,神都宗曾出過一位天才縱橫的弟子。
那時,此人的聲名甚至還在當時未登極巔的宗主之上。只是後來,不知何故,這位弟子在外歷險一次之後歸來,卻已成廢人,最終漸漸消失在了神都宗大多數人視線範圍之內。
這位弟子,就是此時在雲乾眼前的這位老人。
天邪真人!
誰也不知道,當年那位超級天驕,此時卻被當作是“犯人”一般,被所在那鐫了強大禁制的青銅柱上,被一根根粗壯的青銅鎖鏈纏繞着,隨意一根鎖鏈,都足以讓天階武者絕望,因爲完全無可奈何。
更遑論,那更加可怕的青銅柱。
這座宮殿,根本就是爲了封鎖一尊強大魔族而準備的,此刻,卻是落在了一位地位崇高的長老身上。沒錯,天邪真人身爲宗主師弟,在神都宗地位極高,那一衆長老,都不得不喚他爲師叔。
但這一切,卻不是神都宗人做的,而是眼前的老人自己所爲。
沒錯,他是爲了鎖住自己。
緣由,很簡單,他現在除了是神都宗長老,是一位強大之極的真人級武者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詭異、恐怖的身份。
劫奴!
七殺劫奴!
這便是當年的那段秘辛,關乎一件太古至寶、傳承的秘辛。
原來在那太古時代,神魔並立,蠻荒大陸無比混亂時,有一位逆天強者崛起,喚作“七殺真人”,乃開闢天地以來一縷先天殺機所化,秉承七殺之志,欲滅絕天地,殺盡蒼生。
乃遠古大劫“七殺之劫”的起源,在其隕落之後,留下一座七殺碑,內有傳承。
得七殺碑者,便可得其傳承,殺戮天地,神魔皆不敵。其後數個紀元,天地間時有七殺傳人現世,但每每出現便被圍殺,難成氣候,最終連帶着那一座七殺碑也被神魔合力打碎,化作三千枚七殺牌。
然又有傳言,太古七殺真人,曾留下一座行宮,喚作“七殺劫殿”,內裡方有真正完整的七殺傳承。一旦被人得之,七殺必再現世,殺盡天地、蒼生。
而要進入那七殺劫殿,得到完整傳承,卻是需要重聚三千枚七殺牌,重練七殺碑,方可開啓行宮,入殿傳承。
原如此,七殺之劫應無可能再度現世了。
可誰料多年以後,那七殺劫殿自生靈性,不時顯現大陸,控制一些強者作爲劫奴,強行灌注七殺劫氣,讓劫奴痛不欲生,時而發狂屠戮蒼生,時而六親不認化爲殺戮傀儡。
而七殺劫奴可以重獲自由的條件,便是重練七殺碑,作爲獎勵,甚至有可能獲得七殺傳承。
自太古開始,不知多少強者,半途夭折,痛苦、癲狂而亡,便是意外闖入了那七殺劫殿,被煉成了劫奴,不得不爲重練七殺碑的而奔波,但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遺憾而亡。
很不幸的是,天邪真人這一位曾經在神都宗聲名極盛的超級天驕,便是在一次探險時誤入了七殺劫殿,淪爲劫奴。
所謂劫奴,不管之前如何,一旦被煉成,體內便會充斥七殺劫氣,日日以七殺之道折磨,一旦抵禦不住,被七殺劫氣控制,頃刻間就會發狂,化爲一尊傀儡,只知殺戮,爲完成那七殺之志,而殺戮能感應到的一切生靈,最終連天地也欲殺了。
往日的修爲,自然早就被七殺劫氣灌注的那一瞬,便煙消雲散了。
這便是爲何,天邪真人,會從天驕縱橫變成“廢人”。
而從古至今,幾乎所有的七殺劫奴,結局都是一樣,那就是在辛苦抵禦七殺劫氣多年之後,最終被侵蝕殆盡,化爲傀儡,出現在天地之間,引發浩劫,然後被圍殺而死。
七殺劫殿,便繼續尋找其他的劫奴。
解脫的方式,便是那逆天之極的重練七殺任務。明悟了這一切,雲乾有些默然了,沉默片刻,雲乾才道:“前輩爲何選中我!”
雲乾話音一落,卻見老人又是戲謔一笑,那目中閃過了一道得意目光。
“雲小子,我老人家可沒有選中你,從一開始,就是你自己的選擇,才讓你現在站在了我老人家面前。”
此話一出,雲乾腦海之中立時浮現記憶。
七殺牌的由來,是他斬了一頭嗜血獠,取走了它額頭的七殺牌,如無意外的話,那七殺牌應該就是老人所放,但若是雲乾在殺了那兇獸之後,出於謹慎,不取走那一看便知凶煞詭異的七殺牌,也就無後面之事了。
侵魔域一行,雲乾發現七殺牌的妙用,其後,又刻意依仗,最終解封七殺牌。
而後排位戰開始,結束,雲乾與另外一位七殺之主冷鋒起了衝突,若是此時屈服,交出七殺牌,這衝突便可免去,但以雲乾性子,卻是毫不猶豫選擇了對立。
於是在那老人的安排下,二人進入魔窟,一番爭鬥之後,雲乾勝之,兩枚七殺合二爲一。
雲乾此時,便站在了老人的面前。
如此說來,雖說從一開始,便有老人在其中做手腳,但每每做出選擇的,的確是雲乾自己。明悟這一點,雲乾苦笑一下,又道:“三千七殺牌,散落三域,前輩何以認爲我可以完成這逆天之事,重練七殺,解了前輩之厄。”
“哈哈哈……雲小子,我老人傢什麼時候說過我相信你可以解救我。”
剛聽完雲乾之言,老人立時大笑起來,一雙不屑、藐視的目光看着雲乾,浪蕩不羈,嘲笑不止。
按理說,尋常之人聽了這般嘲笑,少不得會暗罵這老人不知好歹。
可此時,雲乾卻是站在那裡,任由老人嘲笑,一言不發。雲乾不是尋常人,體內那無比緩慢增加的自然血脈,讓雲乾的感應之力敏銳到即便是老人這樣的真人級強者,也難以隱瞞。
好半響之後,老人才止了嘲笑,冷哼一聲道:“哼,無趣的小子。”
“雲小子,你可知曉氣運之說?”
“氣運!”
雲乾腦海,自行浮現一些記憶,來自於青淵邪魔,只是大多模糊不清,讓雲乾無從明悟。
老人卻不管雲乾,繼續說道。
“沒錯,就是氣運,自成爲劫奴之後,我老人家便絕了諸多念頭,將自己封於這鎮魔殿中,防止那一日老人家抵禦不了那天殺的七殺劫氣,變成殺戮傀儡。”
“鎮魔殿中乃是九天十地鎮魔古禁,一旦我老人家劫變,這古禁即刻便能結束了我老人家的性命。”
“只是在這鎮魔殿中太過無聊,老人家便去翻找秘辛,尋那解噩之法,終於被我老人家找到一個,那便是尋找所謂的氣運之子,而後送其七殺牌,讓其沾染上七殺之運,如此一來,他遇上其他七殺牌的機率便會大增,重練七殺碑的希望自也大增。”
“此法雖看似虛無飄渺,但我老人家如此處境,自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如何,雲小子,知曉自己乃是氣運之子,心中可是得意啊。”
一番話出來,卻是蘊了不止一個駭人秘辛。
不過雲乾卻絲毫不爲所動,只是又問道:“前輩,不知你挑選過幾位氣運之子了?他們最終下場如何?”
“額!”
幾乎立刻的,這問題一出,好似被揭穿了什麼一般,老人面色當即凝滯了一下。
不過這老人的麪皮也是不一般,渾然不在意的回道:“死了,都死了。”
這乾脆的回答,讓雲乾又是無奈了一下。
沉吟了一下,雲乾便再度開口,問出了一個讓老人面色大變的問題來。
“不知前輩,還可堅持幾年?”
“轟~”
這問題甫一出口,雲乾便感受到了一股讓他完全無法抵抗的氣勢,轟然鎮壓下來。若非第一時間,雲乾喚出體內一絲斬蒼生的氣機,硬生生的扛住了這氣勢,只怕雲乾已經跪倒在地了。
“哼!”
老人冷哼一聲,那一向是浪蕩不羈的面上,第一次浮現難看臉色。不過很快,老人似看開了一般,蘊着洞徹的目光死死落在雲乾身上,最後吐出了一個數字來。而後又道:“雲小子,別拖拖拉拉的,你能待在這鎮魔殿的時間可不長了,我老人家再問你一次,可願拜師?”
“我若說不願?前輩會放我離開?”
聽到那數字,又聞言,雲乾苦笑一下,回道。
“哈哈哈……!”
誰知老人聽到雲乾的迴應又忍不住大笑起來,看向雲乾的目光,充滿了一種戲謔、狡猾。
“當然不會!”
“你小子既被我老人家看中,你是願意也好,不願也罷,都沒有選擇,哈哈哈!”
極爲“厚顏無恥”的一句話,從老人口中吐出,又是狂笑不止,看着雲乾的目光簡直就好像是看着一隻小白鼠般。這哪裡像一位宗門長老,分明是個狡猾無恥的老人。
而云乾,卻好似早知如此一般,淡淡一笑,而後身軀一彎,毫不猶豫的施禮,恭敬道:“雲乾,拜見師尊!”
“呃!”
老人被一下噎住的聲音,讓剛施禮的雲乾,面上一瞬也露出戲謔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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