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令牌無效了?”
一座山嶽之巔,雲乾驚呼道。
就在他的面前,是一座古樸的門戶,由幾條淡青色的大石條堆成,在門戶前面正站着兩尊身穿甲冑的守衛。每一個守衛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都極爲驚人,在雲乾的感應之中至少也是“半步天階”的層次。
隨意一位,實力也是遠遠在雲乾之上,尤其是從他們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凜冽殺意,更是讓人心驚膽戰。
不過此時,雲乾卻是全然注意不到這些了。
雲乾看着眼前其中一尊守衛手中的“石神令牌”,面上遏制不住的驚訝和失望。
他前來這內門區域,自然不是因爲雲乾想要闖進去,而是他手中有一枚石綰綰留給他的令牌。石家老祖宗晉升到了天階之後,重新得到了他師尊的諒解,併成爲一位親傳弟子。
以神都宗的規矩,一位親傳弟子是有資格在內門區域擁有一個真正的“洞天”的,與只能容納一個人居住的所謂小洞天不一樣,真正的洞天卻是大得多了。
尋常外門弟子,若是無事當然不可能進入內門區域。
不過若是有一位親傳弟子留下的“通行令牌”的話,那便簡單多了。雲乾通關試煉塔之後,便得到了石綰綰留下的令牌,言明雲乾只要持着這令牌就可以進入神都宗內門區域屬於石家老祖宗的洞天。
可此時,雲乾將石神令牌給了那守衛,卻被告知。
令牌失效了!
這五字,在雲乾聽來簡直好似晴天霹靂一般,又一個噩耗。
不等雲乾發問,兩尊守衛似是不耐煩般,直接將石神令牌遞了回來,而後道:“石神洞天之人已全部搬離神都宗內門區域,至於是何去向,我二人也不知。不過石神洞天如今已被分配給了另外一位親傳弟子,你這令牌自然是失效了。請回吧!”
最後三字吐出來,語氣之內的“驅逐”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雲乾心底,一股怒火憑空生出來,正欲發泄出來時卻又被雲乾強行壓制了下來。
“冷靜,要冷靜!”
“此地非尋常之地,一切都需要冷靜,若是發生衝突,只怕吃虧的會是我!”
雲乾以強大的心神意志,將心底的怒火壓了回去。
告誡自己冷靜下來之後,雲乾立刻想到了,在內門石家應該又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竟然讓石家上下都搬離,而且連洞天都讓給了別人。
“呼~”
雲乾突然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息,一言不發的將那石神令牌收了回來。
絲毫不留戀的,雲乾重新坐上了蒼羽巨鷹的背上,轉瞬便飛離了那山嶽,重新又往自家的“清淨居”而去。只是一上了高空,雲乾的面色瞬息便陰沉了下來。
又落空了!
雲乾只是想找到自家妹妹,卻發現從離開天武城開始,這過程愈加的艱辛起來。每次快要成功之時,都會發生一些讓雲乾措手不及的變故,讓雲乾無法與石家回合,無法再見到雲輕羽。
這一次,雲乾千辛萬苦闖過了多少困難,卻還是被這莫名其妙讓雲乾完全摸不着頭腦的變故破壞了。
“到底是什麼變故?讓已經成爲了親傳弟子的石家老祖宗也要避讓,還帶着整個家族搬離!”
雲乾心底,完全陷入了疑惑之中。
一個個猜測的念頭,不斷的從雲乾心神之內浮出來,又不斷的被雲乾自己推翻。
苦苦思索片刻之後,雲乾不得不放棄了胡亂猜測的方式。
這神都宗,雲乾不過是一個真正“初來乍到”的菜鳥新弟子而已,對於這個超級大宗的瞭解僅僅只是表面而已,甚至連表面也算不上。
若是不瞭解,自然也就無從下手。
不知過了多久,蒼羽巨鷹的一聲嘶鳴讓雲乾醒轉了過來。
“呼啦”
巨翅扇動間,重新落在了地面。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巨鷹已是帶着雲乾回到了自己的小洞天。回到簡陋清淨的竹屋內,雲乾徑直盤坐在了竹牀之上。雙手無意識的撥動着那一枚石神令牌,眉頭依舊是死死的皺着,雲乾卻是又情不自禁的陷入沉思,試圖猜出石家到底經歷了什麼變故,猜測自家妹妹如今在何處。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雲乾帶着目中的疑惑醒轉了過來。仍舊失敗了,毫無線索和根據的情況之下,哪怕是再聰慧的天才也無法得到什麼好的結果。
雲乾只得放棄,可對於自家妹妹的擔憂讓雲乾心神不寧。
雲乾的武道意志縱然堅韌無比,可在這世界上,如今也只有雲輕羽讓雲乾心中擔憂,無法放下來。幾乎是立刻的,雲乾察覺到了自己心湖的波瀾。雲乾也知道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無助於事,反而會讓他陷入麻煩之中。
“呼~
立刻的,雲乾一口綿長的氣息吐出。
雙目一閉,竟是直接將心神沉入了體內深處。神血之域,雲乾的心神進入其中,直接沒入了那自然古樹的範圍之內,他的心神甫一接觸到那些翠綠之塵,便陷入了寧靜之內。
又過去足足一個時辰,雲乾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此時,雲乾目中的疑惑和不甘仍舊存在着,只是之前的無名怒火和心湖內的波瀾,皆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雲乾才能冷靜的思考了。
“石家老祖宗畢竟是一位親傳弟子,若是之前那塔靈和孟逍遙沒有騙我的話,神都宗的規矩,每一位親傳弟子都有着不小的權力,只要不犯什麼致命的錯誤,便安全無虞。只要石家老祖宗還在,想來要庇護整個家族也不會是什麼難事,只要石家無事,石綰綰便無事,那輕羽自然也是處於安全之中。”
“聽那守衛所說,石家上下齊齊搬離了石神洞天,這意思應該是整個石家都搬離了神都宗的宗門駐地,畢竟一位親傳弟子,若是不能留在內門區域,那其他區域就更加不會留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搬去了哪裡?”
“不過即便知道了他們搬去哪裡,我暫時也無法前去尋找他們,按照門規,我如今只是外門弟子,不論如何都不能離開神都宗,違背者將會被法堂追殺,以門規處置。”
“現在看來,我的首要之事還是先在這神都宗外門站穩腳跟,石家之事慢慢打聽,謀定後動!”
冷靜下來之後,只是幾個念頭閃過,雲乾便想通了所有事,也想好了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雲乾微微昂起頭顱,看了一眼竹屋之外。
不知何時起,外邊天色已進入了深夜。
雲乾想通了諸多關節之後,便暫時將自家妹妹之事壓在了心底,着眼現在。
算起來,這正是雲乾進入神都宗的第一晚。
雲乾盤坐在竹牀之上,心底一個轉念,便知曉了接下來應該如何。
一年前,雲乾意外覺醒血脈,而後便開始經歷一場場危險廝殺,各種磨難、兇險接踵而來。
這諸多兇險沒能讓雲乾丟掉性命,卻是讓他實力不斷的暴漲,從一開始的對手龍家,到如今甚至有地階巔峰的強者死在他的手中,雲乾也從一個“井底之蛙”直接躍入了神都宗這個全新的廣袤天地。
不過到如今,雲乾也沒有對自己掌控的所有力量進行過一次總結。
這一夜,倒是一個好時機。
也不多想,雲乾雙目一閉,心神再度沉入體內,開始一點一點感應起來。
神血武者的根本,乃是血脈。
雲乾的血脈是那逆天的“吞天神血”,百萬中無一的特殊血脈,在實力不足以在神血大陸上縱橫之前,雲乾不能讓自己的血脈泄漏出去,否則雲乾立刻機會引來殺身之禍。
除卻吞天神血之外,雲乾還擁有自然妖精血脈,某種程度上說,強大程度絲毫不亞於吞天神血的特殊血脈。
不過和吞天神血一樣,雲乾同樣需要掩藏起這個血脈。再加上雞肋一般的神影之豹的血脈,仔細一數,雲乾能動用的能顯露在外的血脈,竟是隻剩下了“夢魘之血”。
這血脈,乃是雲乾強行從那黑夢魘幼獸體內吞噬而來的,仍舊處於幼年層次,力量雖然詭異,但若是對上了真正的強者,只怕仍舊有些“孱弱”。
而在所修煉的功法之上,雲乾只有淬體決而已,雖是上古功法但殘缺之極,讓雲乾的修爲一直停滯不前。
最後是雲乾掌握的武技,“殺身劍決”與“幽冥三式”皆是高階武技,不過雲乾也知曉,在天火國區域,雲乾憑藉這兩種武技只怕足以縱橫了。可在這裡,在一個超級大宗之內,隨意出來一個外門弟子,只怕都能在武技上壓過雲乾。
如此一想,雲乾嘴角立時浮現出一抹苦笑來。
儘管他心理已經有所準備,但此時看來,雲乾仍舊感受到了一股隱隱的壓力撲面而來。從血脈武技和功法上看,雲乾在九百多位新晉外門弟子中,簡直是毫無疑問的墊底存在了。
若是那排位戰只以這些廝殺的話,只怕雲乾是註定要被淘汰的命運了。
不過也是幸好,雲乾還有一些其他依仗,讓他能與周遭別的外門弟子們爭鋒。
武道意境,最不可測的玄奇之力,機緣到了隨時都可以領悟,但若是機緣不到,哪怕是再天才的人物,也無法強行領悟。
雲乾明悟“風之意境”,且在那神之壁前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若非如此,雲乾也無法在那玉璧之上留下一個遠古妖文。
除此之外,雲乾體內,還藏着一隻火精。
原本也只是一縷妖火,卻沒想到在那遠古妖靈古蹟之中蛻變成爲火之精靈。只是因爲雲乾一直未曾找到能讓火精吸收天地火焰的地方,所以雲乾也只能動用火精的一些天賦神通。
不過如今……
雲乾的目光,突然穿透窗櫺,看向小島之外,這處混亂之地,入目處竟無法看到完全單一的景象,諸多複雜、危險的區域,好像一頭頭遠古兇獸般,強行擠進了雲乾的視線範圍之內。
而其中,最讓雲乾在意的,是那座時刻冒着黑煙的巨大火山,還有山腳處,綿延不斷的黑暗森林。
“需要增強實力了!”
雲乾面色沉靜,無比堅定的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