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施禮之後,雲乾不再耽擱,轉身便出了天武城,身形直接化爲一道輕風,朝着遠處掠去。
天武城所在區域,乃是天火國的一處邊陲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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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區域喚爲荒古丘,在這老丘內,除了天武城之外,還有百劍城、流雲、麒麟等其餘四座城池,加起來一共五城,正好是荒古五城。
不過現在,卻是隻剩下了四城了。
在發生了屠城慘案之後,天武城內沒有了一個活人,這已經等同於是將天武城硬生生從天火國的地圖上抹去了。
也許在數十年後,天武城會重新繁榮起來。
但現在,那三個字,將成爲一個逝去的代號而已。
沒了天武城,雲乾也算是沒有了家,從此將無根無萍,在大陸上飄蕩。
哪怕雲乾的意志再如何的堅韌,想到這些,心底也不由騰起一點傷感的念頭來。這些情緒浮現,更加堅定了雲乾要找機會將骷髏屍人百里灰這老魔頭斬殺的決心。
“待我回歸天武之日,便是那老魔授首之時。”
吐出這句話之後,雲乾便動念將心底的傷感情緒壓了下去。
稍稍辨認了一下方向,雲乾循着百里神君的記憶,驀地朝着一個方位掠去。
雲乾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天武城中,從未出過遠門,到現在爲止,若是不算被追殺之下的妖靈古蹟之行的話,雲乾去過最遠的一地,還要說那百獸地宮。
而現在,雲乾不只是要離開天武城區域了,他還要離開荒古丘。
他此時前往之地,喚作“流沙集”。
這是一座靠近天火國邊陲的城鎮,是離開荒古丘的必經之地。
原來的雲乾當然不知曉這地方,他是從百獸神君的記憶中翻找出來的。
“也不知道那流沙集到底還在不在,畢竟是百年之前的記憶!”
雲乾一邊趕路,一邊心底卻也有一些不確定的念頭。
雲乾腦海有百獸神君的記憶,所以離開了天武城也不會迷路,相當於是附帶着一個天階強者作爲嚮導,只是這個嚮導的記憶,是屬於百年之前的。
若是這過去的百年中,那些地方發生了改變的話,雲乾就要抓瞎了。
畢竟天火國除了國都區域,其餘城池有很多都處於蠻荒野外,如同天武城這般孤零零坐落在一處妖獸環伺的區域的不少。似那等區域,莫說是一個小鎮了,就是一座防衛森嚴的城池,也可能隨時會消失。
誰也說不準,也許一次獸潮之後,一切就都消失了。
不過,足足兩個時辰之後,雲乾心底的擔憂消失了。
只見他的目中,一處坐落在沙漠中的小鎮,映入他的眼簾之內。
在那小鎮的入口處,一根高達六丈的旗杆豎立着,其上一面破舊帶着土黃顏色的大旗正在飄揚,其上“流沙集”三個大字,赫然在目。
“到了!”
雲乾的身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小鎮入口處。
此時的雲乾已經換了一襲沒有任何標誌的簡潔青衫,身形清瘦,面容依舊是那般,帶着一抹稚色的清秀。初看上去,只怕沒多少人會將雲乾當成一個武者,而是將他當做一個剛出了家門正在遊歷的讀書少爺。
是以此時,他的身影一出現在那小鎮入口處,立刻就吸引到了一道道目光掠過來,落在他的身上。
“喲,來了一個雛兒!”
“醒血六階,這年紀,也算不錯了,就是家裡人操蛋,竟然敢放出來遊歷,還沒有人陪同。”
“誰知道呢,說不定有詐呢,萬一是個扎手的點子,那……嘿嘿!”
……
一道道或是好奇、或是看熱鬧、或是不懷好意的目光,在雲乾的身上開始梭巡,似乎都想直接看出雲乾的底細來歷。
雖然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不過雲乾卻沒有露出一丁點的緊張之色,反而一臉淡然的朝着小鎮裡面走去,完全無視了那一道道目光。
“倒是和記憶中相差不多,果然是一處流民聚集地!”
雲乾一邊用淡然的目光掃視着四周,一邊心底暗暗道。
所謂流民,便是指那些失去了家,或者自動拋棄家族勢力的武者,這些武者獨自在野外闖蕩,若是遇上了,一般有兩種結果,一種是互相火併廝殺,最終勝利者拿走所有東西。另外一種,則是在危險的壓迫下互相照應的。
選擇了第二種的武者,時間一長,人一多,漸漸的便在野外共同找到一處安身之地。
而流沙集,便是一處流民武者聚集地。
在天火國,許多沒有家族、勢力庇護的武者,都會前來這裡,獵殺妖獸,獲取資源。
雖然只是一處不大的鎮子,但這小鎮內的武者,還有戰力,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一些城池。沒錯,這般流民武者聚集之地,幾乎九成的人,都是覺醒了血脈的武者。
雲乾一邊走着,一邊也沒有放鬆警惕。雖然在一般情況下,聚集之地不能動武,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不過流民武者大多都是一些不遵守規矩之人,萬一碰上幾個瘋子,雲乾可不希望自己來不及反應。
其實說起來,雲乾自己,也算是一個流民武者了。想到這裡,雲乾嘴角便浮現出了一個似苦澀又似解脫的笑意。
啪!
忽然,雲乾的腳步停下了。
身軀緩緩轉動了一個方向,面對着一間不大的屋子。
這是一間酒家!
流沙酒家!
站在門外,雲乾已經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喧囂聲音,各種或粗魯、或陰柔、惑憤怒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隱隱在雲乾的腦海勾勒出了一副生動的畫面。
雲乾沒有猶豫,伸手便掀開了酒家的布簾,走了進去。
轟!
下一刻,腦海裡面那一副生動的畫面立刻化爲真實,出現在了雲乾的眼前。
“來來,買定離手啊!”
“來啊小二,再給老子上一缸十心血酒!”
“老五,聽說你們最近的收穫不錯啊!”
“哼,想當年,老子面對一羣嗜血飛蟒,照樣是殺進殺出,那羣畜生可是完全奈何不了老子。”
……
與想象當中差不多的場面,就這麼生動的出現在了雲乾的眼前。
流民武者,大多都是一些有不弱的實力,但潛力臨近耗盡之人,言行大多*,不拘小節。在常人看來,自然是顯得粗魯不堪,不過落入了雲乾的眼中,卻不會讓他生出什麼厭惡來。
不過他的出現,卻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
“大家快看,來了個雛兒。”
“嘖嘖,有好戲看了!”
“這小子長得跟個娘們似的,居然敢來這裡,這不是跟送菜一樣麼?”
“可能是被誰給坑的,給指到了這裡。”
……
相比外面,這裡的目光還有指指點點就放肆多了。
一個個大漢,各自圍着一個個木桌,或坐或躺,對着雲乾點指,目光肆無忌憚,好像看着一個貨物般在評頭論足。雲乾自然知道這是爲什麼,不是他的年紀,而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在這羣流民武者裡面,顯得太過扎眼了。
雲乾嚴格算來也是一個流民武者,一個新生的流民武者。
但云乾身上,卻沒有眼前這些人的滄桑、兇悍氣息,反而是如同深潭中的水般,沉靜、清澈,看不到內裡,但卻讓人完全無法忽視。
在一羣凶煞大漢中,這氣息簡直就好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般,無比的顯眼。
雖然在這裡,有着不能動武的規矩,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遵守規矩。
如果雲乾此時顯露出來的修爲,是沸血境,哪怕是醒血巔峰都要好一些,那便不會有人上來找麻煩,但偏生雲乾的修爲,是貨真價實的醒血六階。
而更糟糕的是,雲乾的手中,正拿着一柄古樸長劍。
斬龍,雖然是一柄藏了鋒芒的古劍,但在流民武者中,最不缺的就是識貨之人。
雲乾毫無遮掩的持劍站在那裡,幾乎是在告訴別人,快來找麻煩吧。
很快的,就如同雲乾所願,麻煩上門了。
幾乎就在雲乾剛站定沒有多久,離他不遠處的一方木桌前,一個半裸着遍佈傷痕的上半身的大漢忽然“嘭”的一下站起,嘴角扯出一抹獰笑,粗壯的雙腳踩踏在地面,發出嘭嘭悶響,一路朝着雲乾走來。
在他身後,另有幾人,也是晃盪着身子,跟着走過來。
原本在其他地方,同樣是蠢蠢欲動的一些人,在看見這幾人的動作之後,都不約而同的放緩了動作。
而那些準備着看熱鬧的人,在此時則都是興奮了起來。
“好戲開始了!”
“這小子要倒黴了,可惜了一柄好劍!”
“熊毒這老貨,每次下手都是最快的,都撈了那麼多好東西了還不知足。”
“那老貨陷在醒血境巔峰十幾年了,一身戰力堪比沸血境初期,可若是在一年之內再不能突破,這輩子都要困在醒血境了,也是怪不得他見到什麼東西都想搶。”
“嘿嘿,伸手太多的後果,通常都是碰上硬點子被扎死。”
忽然人羣裡面,一道和之前不同的異樣聲音傳出來。
那話一出來,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目光掃到聲音的源頭處,都是露出了驚訝之色。
“施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硬點子?那個小白臉一樣的雛兒?”
聽到周遭傳來的一聲聲驚訝質疑,說話的一個枯瘦老頭,面上卻是一臉燦爛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脣前面“噓”了一下,而後緩緩笑道:“看好戲!”
儘管周遭之人都不滿那老頭的故弄玄虛,不過現在那熱鬧正在上演,衆人便壓下了心底的念頭,都將目光看過去。